72、第七十一章(2/3)
警方最终找到了虞微的尸体,结果通过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发现,虞微确实患有重度抑郁症。
虞微死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始终还是有人不相信,网络上骂得沸沸扬扬。
直到最后警方出了通告,然后全世界沉默,消声了。
虞微的死,并没有给她们带去任何愧疚。
除了路人惋惜,粉丝痛惜。
连梁运安都在痛骂这个姑娘傻。
小警花却颇有感触地说:“没有人能长期生活在舆论的水深火热里,即使虞微也不例外,我以为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虞微的心理路程很有意思,她一开始开直播自杀,必定料到粉丝会报警。
说明其实她不想死啊,说明其实全思云的洗脑并不成功啊,那又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撑住?”
没人猜得出。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虞微的微博在她死后的某天晚上凌晨突然更新了,当时吓得好些人第二天去看精神科。
【虞微v:“是谁杀死了知更鸟?”“是我,是我,我以流言为剪刀,剪去它的羽毛。”“是谁杀死了知更鸟?”“是我,是我,我以唇舌为利刃,割下了它的翅膀。”——《是谁杀死了,知更鸟》。
谁又是下一只知更鸟呢?
是你,是你,还是你?】
微博的最下面,配了一张图片,当夜所有看到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有人甚至直接把手机从楼上扔出去了。
因为那张照片里只有一双虞微的眼睛,那双眼睛尤其渗人恐怖地,直勾勾、直勾勾地盯着镜头,盯着所有人。
虞微不是什么天生漂亮女孩,素颜当博主一直争议不断。
照片中,她的眼睛惊惧地睁到最大,好像看到了全世界最恐怖的画面,据说那是人死前的自然反应,眼球像青蛙一样暴凸,毫无美感,眼角鲜血直流,甚至还带着笑意死死盯着镜头,仿佛在说——
我在看你哦。
警方查到这是一条定时微博,应该是死前设置好的定时微博。
不过照片应该是提前拍好的,y的那种。
梁运安认为这是一场愚蠢至极的报复,拿自己的生命去换那些人的心理阴影。
这种方式极端又令人痛惜,但却又偏偏好像很符合虞微直接的性格。
这世界本来就不是人人都能熟练掌握生存规则,有人左右逢源,有人孤僻至死,有人小心翼翼,也有人莽撞地视死如归。
现实的梦该有多碎,才会在恶魔朝她伸出手时,却坦然拥抱住了他。
虞微又该有多绝望,让她选择用这种如此恶意而又惨烈的方式离开。
6·28特大自杀案终于缓缓落下帷幕。
一百名自杀者中,除了虞微和那名十九岁的男孩以外,其余都被警方及时救下。
梁运安把整合完的九十八份笔录送到方正凡办公室。
“‘引真大师’确实不是邪/教,顶多就是一个诈骗团伙,全思云确实也没有对他们进行洗脑,他们甚至连全思云是谁都不知道,但李凌白的账务真的可以查一查,她每年那么多钱做慈善,我估计有很多不当收入。
包括这个‘引真’,据他们供述,加入‘引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患有重度抑郁症的患者。
而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最后会变成逼他们自杀的凶器。”
方正凡听得眉色凝重,“继续说。”
梁运安说:“加入‘引真’的人,有些是通过抑郁症病友群,有些跟周雨一样,是看见那本书,还有一些是朋友介绍给相应的‘心理疗养师’,而这些人都有一个通病,或多或少都犯过一些错,不想让家人朋友知道,想找个地方倾诉或者是告解,想得到谅解。
他们一开始对李凌白手底下的疗养师是百分百信任的,在不断的‘诊疗’过程中,他们倾囊相告,这些‘心理疗养师’会把每个人的资料收集起来,当作把柄,方便日后利用或者互相敲诈。
有些人受不了就酿成悲剧了。”
此刻窗外艳阳天,草木峥嵘,树梢间影影幢幢。
方正凡:“这场自杀案是谁策划的。”
“他们说是由心理疗养师下达的通知,如果不执行就会将他们的秘密发给他们的亲朋好友,我觉得这些人脑子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家人朋友不相信,正规医院不相信,居然相信这种乱七八糟的诈骗组织,”梁运安真是要挠破头皮了,“这次真的要感谢虞微,如果不是她第一个在网上公布自杀这个事情,剩下的那些人还不敢跟亲朋好友说。”
想到这,梁运安就觉得头皮发麻。
“那那个a大女学生的自杀仪式感呢?”方正凡问。
“据他们说,心理疗养师确实有提过这么一种仪式感,死亡背后是一扇门,门后的世界无等级无歧视等等之类的瞎编呗,总之就是想骗他们不要害怕死亡,大胆去死。
死了就是重生之类的。
但是跟邪/教还差远了,他们没有涉及政/治之类的,就跟咱们心理顾问说得那样,李凌白多半是被全思云洗脑了,她把自己带入了审判者的角色,对这些犯了错的人,就是一种审判。
包括连同对李靳屿也是。”
“李靳屿?”方正凡狐疑地拧起眉,嘬了口茶叶,又唾回去:“怎么回事?”
梁运安发现他们中年人喝茶真是不忍直视,把档案递过去,“李凌白早年出轨,生下李靳屿,因为不是她正牌老公生的,李靳屿一直在李凌白的家暴中长大,后来甚至还被李凌白诬告对她企图强奸,我估计这都是被全思云洗脑了。
还有多年前的记忆宫殿诈骗案,李靳屿那时年纪小,被那几个老头利用,其实当时咱们警方也出了通告,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还有个事。”
“什么事?”
“李凌白一直在嚷嚷着要见李靳屿。”
“见个屁!
让她喊去吧!”方正凡肺都要气炸了,摊上这么个妈,“当务之急,要怎么让全思云开口。”
梁运安说:“李靳屿说,找到她儿子,全思云就会开口了。”
方正凡狐疑:“她儿子不是在美国?”
梁运安将李靳屿走那天说得倾盘和出:“李靳屿说,她儿子应该在国内,而且全思云最近肯定见过。
因为他说,如果真的跟咱心理顾问预料说得那样,全思云布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让李凌白心甘情愿替她顶罪,走进警局,那么她一定是做好了被抓的准备,这场自杀里死多少人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要制造这么一场轰动全国的安全事件,让李凌白当着所有人的面替她抗下这一切。
那么她压根就没打算出国。”
“四合院!”方正凡脑中灵光乍现,几乎是脱口而出,“她那天机场回来去了四合院。”
身后插入那位年轻心理专家的声音:“不用查了,全思云交代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方正凡一愣。
“全思云昨天见了李靳屿。”
“他跟她说什么了?”方正凡好奇地不行,两只眼睛都开始冒光了,锃得脑门光秃秃的也挺亮,迎风也凉。
“李靳屿很拽啊,”男人双手抄都兜里,倚着墙笑笑,“就说了一句话。”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他说,”男人复述道,“但凡你这个儿子是真实存在的,我要找他翻个监控很容易。
你确定要我亲自动手吗?
你既然不想把他曝光出来,那就让他好好藏着,不然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这手痒想知道当年那连个备胎都没有的破赛车主人是谁。”
审讯室,灯光骤亮,像是太阳光下,将所有的光线都聚在一起,格外刺眼。
全思云拿手遮了下眼睛:“因为一个游戏。”
审讯员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你再说一遍?”
审讯室内只有两位警员,单面玻璃外,几乎站满了人,方正凡,梁运安,心理专家等等。
全思云整张脸都毫无情绪,像一块冰冻的猪肉,声音也冷,“李凌白跟我当邻居那一年,我们玩过一个游戏,就叫‘审判者’。
每当裁决一个‘审判者’的时候,我们会抓一只蚂蚁,拔掉它的六条腿,然后放进院子里那棵大槐树的树洞里,让它动弹不得,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蚂蚁被拔掉腿,它还能活很久很久。”
单面玻璃外,心理专家解释道:“这在心理暗示上,全思云跟李凌白都有当‘审判者’的欲/望,那棵大槐树对她们来说就是一座牢房,虐杀小动物,断腿蚂蚁,她俩这已经算心理变态了。”
全思云说:“后来,树洞不够了,李凌白就建议说放到别人家的窗户上。
哪家被审判了,我们就在哪家的窗台上放断腿蚂蚁。
后来蚂蚁也不够了,李凌白就开始抓蚯蚓,一节一节切断,放在别人家的窗台上。
结果后来被人发现,那家大人拎着扫把追出来打我们,李凌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我,我当时百口莫辩。
我爸妈当时又寄付于李家的财势,他们只能领着我,上门去给隔壁邻居挨家挨户地道歉,我当时想,我一定要让李凌白心甘情愿替我顶一次锅。”
审讯室内外都是一片沉默,这样的人,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心理缺陷。
可是真情实感地在现场听到的时候,梁运安觉得荒谬的同时,还是忍不住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全思云仿佛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她甚至越说越起劲,眼底甚至闪现出一股未名的光,她笑道:“李凌白有精神分裂症,她有时候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行为。
我成为她的心理医生,给她洗脑洗了至少五年,她对我很信任,甚至真的觉得她的儿子要强/奸她,要挖掉她的子宫,不让她生小孩,她恨不得把李靳屿送进监狱里去。”
“然后呢?”
“因为李靳屿太聪明,很麻烦,所以我只能挑拨他们的关系,让李凌白厌恶他。”
“你是怎么洗脑李凌白的?”
“潜移默化,连恐带喝,还有幻觉,当然这里头还有装神弄鬼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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