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书华朝着中介小吴发泄完后，要付出的代价就是直接被小区的物业和保安从别墅里被赶了出来。

没关好的行李箱被重重摔在地上，瞬间弹开，里面的衣物炸了一地。

“呸！

就你这样的还有脸跟我横！

叫你一声沉先生你还真给我拽上了，像你这样欺负养女的烂人我愿意跟你好好说话都算是客气的了。

真是给脸不要脸！”

小吴狠狠对着沉书华啐了一口才带着物业保安离开。

那不屑的眼神，彷佛视沉书华就是个垃圾。

而沉书华无力的摔在地上，身上还穿着睡衣，没刷牙没洗脸，还饱受着路人奇怪又鄙夷的眼神的样子是比垃圾还要让人恶心些。

他无助的撑着地站了起来，背影句偻的捡起散落了一地的行李。

锥心的刺痛感让他都快要无法呼吸。

自己唯一的女儿……

自己付出了一切对她好的女儿……

自己放弃了所有也要争取的女儿……

居然在这个时候背叛他，抛弃他跑了。

她还真是像极了自己啊，冷血起来不管不顾的，居然连亲生父亲都可以抛弃。

沉书华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了小区，走出的这一路上几乎是每半分钟就要查看一次手机，确认着沉佳凝会不会给他回了电话。

但事实是，两个小时了，一通回电，一通信息都没有。

短信图标上唯一显示的红点，还是APP里发来的推销短信。

外卖领券……

连短信都在这个时候显得比沉佳凝有孝心些。

别墅区建在待开发区，离市区有段距离，为了追求住所的安静，这附近什么商店都没开，就连唯一一个公园，都离这有七八公里。

身上能用的钱不多，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出租车出入，毕竟能住进这别墅区的几乎都是家里不缺车不缺钱的。

沉书华硬是走了两个小时，都快把拖鞋底给磨穿了才走到这带有公共厕所的公园。

换上日常出行的衣服，沉书华站在厕所的水槽前，看着这有了裂缝的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瞬间五味杂陈。

头发没洗没梳，乱糟糟的就像鸟窝一样，一夜都没休息好的眼睛的就这么深深凹陷着，周遭的眼白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青灰一片胡子拉碴的也没有剃须泡沫可以洁面。

整个人邋遢颓废到不像样。

沉书华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无比陌生。

他什么时候活成这样了，什么时候活的这么狼狈了。

曾经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意气风发的自己去哪了。

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水龙头里的水不断往外涌着，沉书华接着一捧又一捧的往脸上扑着洗着。

想要冲洗干净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想要冲洗掉自己这肉眼可见的颓废疲惫。

但是手心一次次触到的下巴的胡渣都在告诉着他，这一切躲不掉也冲不掉了。

“喂！

你干嘛啊！

知不知道浪费水资源可耻啊！”

前来做卫生的保洁阿姨看到沉书华双手撑在水池边，就这样放着一直流水的水龙头不管，赶紧上前推开他关上。

“诶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虽然这里是公共场所，这些东西都是免费的不要钱，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浪费吧，看着挺清楚一人，怎么做出这么不清楚的事啊。”

保洁阿姨不耐的絮叨着，看着水池边溅的到处的都是的水，心里一下更气。

刚刚才做好的卫生，她才离开五分钟就变成这样了。

沉书华被说的一声不吭的，被推开也没发脾气，就这样闷闷的站着，低着头垂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安静的可怕。

保洁阿姨担心的往他那看了看，多看两眼觉得实在是眼熟，指着他叨叨半天才认出来。

“你是那个，那个沉氏集团的沉董事长吧，就是夜潇笙那个养父吧。

哎幼没错没错，就是你！

就是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啊你那个养女多好啊，长的水灵灵漂漂亮亮的，演戏又很好，还拿了影后，你为什么要欺负她啊。

人家虽然叫着是养女，但是你养女好好养这怎么不比亲生女儿亲啊，你好好对人家，人家又不是那种没心肝的，那遗产拿到手大家一起分，这多好啊。

非要做出这种骗人又撒谎的事，你这个人啊，是真的很不清楚。

看看你那个亲生女儿，又偷东西又害人的，谁家小女孩能好好的乖乖的，一年进两次局子啊，你这个眼光和基因是真的很不好。”

保洁阿姨昨天也是看到了发布会的直播的。

沉书华提前都打点好各个电视台，占用了他们下午新闻的时间来播放他的发布会。

再加上媒体一炒作，几乎是整个帝都乃至全国都亲眼目睹了昨天在发布会上发生的一切。

都亲眼目睹了沉书华这番打脸被打的有多惨，都见识了他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自爆型做法。

一夜之间，沉书华成了整个帝都的笑话。

这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的。

直到现在被一个扫厕所的这样痛斥，他才知道昨天那场发布会对自己的伤害有多大。

“你个臭扫厕所的你懂什么！

这把年纪只能扫厕所你有什么资格来骂我！

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告诉你，我就算是眼光再差！

那现在的我也比你强！

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资格说我！”

沉书华回过神之后指着保洁阿姨就是一顿痛骂。

清晰的脑海里渐渐被不断出现的重影给弄的模湖。

夜潇笙、沉佳凝、苏矜北、中介小吴的脸不断在沉书华的眼前重叠交织出现着。

“啊！

去死！

去死！

你们都去死！

你们都该死！

啊！”

被混乱的意识狠狠折磨着的沉书华瞬间被怒意遮盖住了理智，他拿起边上的扫把就往前不断的挥舞着。

“去死！

你们都去死！”

“没有人可以伤害我！

没有人能把我从沉氏赶走！

没有人！”

“这些都是我的！

没有人可以抢走！

没有任何人可以抢走我的一切！”

保洁阿姨看着已经疯魔的沉书华，害怕的步步往后躲着退着，但是这厕所的空间一共就只有这么一点，根本没有几步，保洁阿姨就被逼退到了墙角。

“对不起！

我说错了！

我不该骂你的我不该骂你的……你别过来了……呜呜呜……你别过来了……我错了……”

保洁阿姨此时的道歉已经换不来沉书华的任何理智了。

因为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什么扫厕所的，也不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而是一个四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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