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民生多艰(1/2)
江西鹰潭,龙虎山下嗣汉天师府。
盖碗漂了下浮在茶盏上的茶叶,端起来轻轻品了一口,张道恩放下茶盏,饶有兴致的瞥了一眼下方立着的女子。
那女子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生得很是标致,仔细看眉眼,却与张乐瑶有几分相似。
脸上浮现一缕笑容,张道恩问道:“多大了?”
“十四。”女子回道。
“好,好啊。”张道恩点头连连赞许,目光看向左手边坐着的男子。
那男子面目普通,当即堆起笑脸道:“小天师,碧瑶可还是完璧之身,我可是花了三百块大洋才从老鸨子手里买了来。
您看……”
“嗯……”张道恩沉吟了下,目光又看向侍立一旁的疤脸男子:“老疤,打发人送去上清宫……留点神,别让外人瞧见了。”
“是。”
老疤低头应了一声,挥手便有两个挎着盒子炮的手下进来,引着那女子出去了。
张道恩重新捧起盖碗,悠悠道:“表兄啊,这有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什么话你不妨明说出来。”
左手边坐着的男子论起来算是张道恩的表兄,可换一种论法,也可以叫堂叔……总之张家的辈分乱的很。
这人自然姓张,便是张元奇接到飞鸽传书中提及的张道源。
张道源二十五、六的年岁,样貌普通,道行几乎没有,但胜在能说会道。
其自小跟随其父经营米粮生意,五年前父亲中风,便由他来执掌生意。
不想,这张道源却是个做生意的行家里手,不过五年间便将生意做大,如今更是跟巴蜀的几个军头扯上了关系,可谓日进斗金。
听闻张道恩这般说,张道源就笑道:“小天师知我,我能所求何事?
不过是让小天师回头多帮着我说几句好话罢了。
我可是真心求娶乐瑶啊。”
“呵~”张道恩瞥了其一眼:“表兄,我那姐姐心高气傲,又怎会看得上你?”
“事在人为嘛,张家子弟不外娶,也不外嫁。
若是小天师有意,在下自然不敢逾越。
可小天师既然没想法,在下总要尝试一番才是。”
张道恩哼哼两声没言语。
就听张道源又道:“我知小天师有所顾忌,不如在下现在就立下誓言,若我与乐瑶生下女儿,若根骨极佳,必嫁小天师之后;若生下了根骨上好的儿子,满月前我便将其溺死。
如何?”
张道恩眉头略略抽动,嘴里说着如此狠厉的话,那张道源脸上却全是笑容,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他心中暗道,表兄啊表兄,我顾忌的是张乐瑶吗?
你如此决绝,只怕所图不小啊。
“表兄多心了,同是嗣汉天师府后人,我怎会不信你?
只是这……”
张道源很上道,立刻说道:“小天师放心,在下备了薄礼,不论事成与否,都尽数总与小天师差遣。
若事成,来日必备下重礼酬谢小天师。”
张道源态度诚恳,一副此生非张乐瑶不娶的架势。
做戏吗,谁不会?
张道恩当即神色动容道:“表兄拳拳之心,真是感天动地啊。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做恶人……表兄放心,来日与父亲说起,必多多美言。”
有了张道恩这句话,顿时厅中气氛融洽起来。
张道源当即将礼物奉上,也没用下人抬,他径直递过去一张薄薄的纸张,上面是一张洋行的提货单。
内里有枪械三十支,枪子一万发。
这可是好东西!
赣省本就距离东南沿海不近,枪械运进来价格起码涨上五成。
再有,因着华夏代表拒绝在巴黎和会上签字,列强又为了维系各自在华势力范围,于是乎协约国径直发起了对华武器禁运。
此消息一出,枪械价格自然暴涨。
一支马牌撸子出厂价格不过十三块大洋,到了沪上能卖到三十三块,禁运消息一传出来,立马暴涨到了两百大洋,就这还有价无市。
三十支长短枪械,全都是洋货,外加一万枪子,这些东西放在现在就值一万大洋。
张道恩有道法在身,可不等于刀枪不入。
碰上普通的泥腿子乃至手持冷兵器的强人,张道恩自然可以用道法应对,可遇上放枪的,他便只有避走一途。
眼见时代变迁,热兵器愈发凶悍,张家自然也要与时俱进。
张道恩的父亲,当代天师张元朝数年前便耗费巨资,拉起了三百多号人抢的天师府武装。
张道恩知道枪械的厉害,自然有样学样,厅中侍立的疤脸汉子便是其收买的枪手。
礼物可心,张道恩当即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呀,表兄有心了。”
“呵,小天师喜欢就好。”
略略客套两句,张道源便起身告辞。
张道恩为人倨傲,只是略略欠身,根本就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待疤脸将人送走,张道恩就变了脸色,上好的JDZ瓷器砸在地上,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老疤没言语,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张道恩。
张道恩道:“他当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鸠占鹊巢啊,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疤,你去叫人查查张道源,看看这小子最近跟什么人在来往。”
“嗯,知道啦。”
“注意不要打草惊蛇,要是勾连了军头,你悄悄找个机会把他做了。”
“那要是没有呢?”
“没有?”张道恩冷笑一声:“没有,那就成全他。
他不是想娶张乐瑶吗?
那就让他娶。
当了太监,就算娶了天仙又有何用?
哈哈哈……”
放声大笑了一阵,便在此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闯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一名看顾的仆役。
“诶唷,小祖宗啊,这地方可不能进……”
“啊……阿巴巴……啊……”
那半大小子口眼歪斜,嘴角流着口水,张嘴只能胡乱发出声响,却是个哑巴。
张道恩的好心情顿时就没了,瞅着那半大小子厌恶道:“怎么看的?
这地方是他能进来的吗?”
仆役赶忙跪下磕头:“小天师,都是小的的错,一个没留神四少爷就跑了出来。”
“老疤!”
爆喝声中,疤脸汉子径直将墙上挂着的鞭子取了下来,转身丢给张道恩。
后者接过来,气势汹汹上前几步,对着那半大小子与仆役便胡乱抽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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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晃晃荡荡,时速不过四十公里。
若一直按照这个速度开下去也就罢了,问题是这趟列车见站就停,一停就半个钟头。
这年头的火车可不分载人、载货,全都是混装。
一般都是前面几节装人,后面的装货。
耽误速度的还有一个致命问题,这蒸汽火车动不动就得停下来加煤、加水。
从津门到沧州,晃晃荡荡过了小半天,到德州时天都黑了。
列车刚过沧州时,费景庭便瞧见铁路两侧的田埂里荒芜的紧,偶尔返青的田地里,秧苗都极其低矮,且蔫头耷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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