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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头孢就酒?汝敢饮乎?(1/2)

李寇正望着一段火苗发愣。

他刚解手。

一点卫生纸也被他点燃烧了。

若不然,只怕被别人当他用了人家的好纸。

“卫生纸只有那么一点,照这个用法,一两年怕就要用光,到时用什么那什么?”李寇心中忧虑至极。

他小时候家里穷,当然没可能用卫生纸。

所以他永不再想用土坷垃擦屁股了。

可这卫生纸是怎么个造法,他对此一无所知啊。

折彦质黄昏时到访,进门就见李寇手捧一卷《宋刑统》有些发呆。

这厮又想起甚么事务了?

折彦质待要说话,姚平康一双熊掌大的手,在门上叮咣拍,叫道:“李大,我们来找你了。”

这厮皮厚,还很傲娇!

朱文一家正缝补浆洗衣物,听到声音,老妇人指朱文让他出去看看。

朱文道:“大郎心思缜密,他要交往哪个,未必打心里交往,这官宦人家的子弟,他怕是防着一手的,我们去了反倒不自在。”

老妇人叹道:“多赖咱们一家平日里积德行善,能遇到这么一个好人家的。

儿,你可要记着,往后帮着做事,能做到的须全力以赴,若是做不到,你要早些告知,不可贪婪,不可表功,不可延误大事,纵有不对的,人前也须维护主家颜面,人后你再细细说出,不可为佞,不可藏而不说,那不是咱们的福分,既要知恩图报,便该全心意为人家好。”

她又说:“我看这位大郎年纪小,心思强硬得很,也是个讲理的,咱们须记着人家的情分,做好咱们的本分,不能张口便说‘水来水里去,火来火里去’那样的话,做事,不可浪言。”

朱文笑道:“娘教儿子从小便是这样。”

老妇人又说:“也莫可忘了你丈人的教导,那是个一生与人行善的读书人,咱们家自到秦州,无一天不受人家的恩德,往后安定了,你看我们的日子好过些,也要去秦州请他过来,那是两个好读书的人,性子好,做人好,膝下只有你两个,该本分伺候才是,否则往后我到了那边也是不饶你们的。”

两口子连忙一起拜听,朱文浑家劝道:“咱们遇着了好主家,往后日子定比以前更好,娘怎能说这样的话?

往后可不能提了。”

老妇人笑道:“好,好,不提,不提,我有孝子佳媳,还想多活到百岁开外哩。”

他一家心里安定,另一家却有些着急。

梁登不料堂堂经略使家的公子,渭州厢兵的都虞候竟亲自来找李寇,他在窗台看到,心里顿时一愣,而后喜上眉梢,当即叫帮闲来,要教取些飞钞,他想早一时送去,只是帮闲有些为难,道:“那李大入手十数万大钱,寻常千万文怕不放在眼里。

若是送多了,咱们也负担不起,何必这么着急?”

梁登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赶紧却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如何是好?”

原来他打的主意是巴结上折彦质。

帮闲道:“此时不可操之过急,那等官宦人家子弟有哪个不生了七窍玲珑心?

莫要叫他厌恶才是第一要紧的,主家且看他们有甚么交往,再定夺怎样结交不迟,不定那两个只是盘问些小事呢?”

梁登道:“若是盘问乃至于小事何必那两个亲往。”

他暂且熄了赶紧过去的心情。

他是知道身份上的差距的。

何况那两个一个是三班横行,一个是正经八百朝请郎。

李寇并无热切结交的心思,他起身将两人应进屋里,便有掌柜的亲取热汤殷勤伺候。

姚平康恶声恶气地道:“教你家张大户知道怕不又要骂你奢遮?”

李寇道:“姚兄不要为难掌柜的,他品行不赖。”

姚平康哂然笑骂着说:“说你心狠手辣,也是个婆婆妈妈的人。”

李寇一笑道:“人情往来是该有笑脸的。”

掌柜的感激他说话,放下热汤连忙告退。

李寇看两人着急,便要两人找个时候带折可适来见他。

“望闻问切我并不精通,大略只能判断出来,为谨慎起见,我须看过经略使面色,切脉搏,看过病例,最好有以前的药方,那才是最好的。”李寇道。

这话一说姚平康立即起身关上门,折彦质长叹一声低声道:“大郎心思缜密,不错,药方出了问题。”

果然。

“你道此番咱们西军将校为何愤怒?”姚平康道,“官家一概佯作不知,却把个‘开错药’的罪过推到御医局身上,不是咱们不忠君报国……”

“不必说。”李寇沉吟片刻,起身道,“莫若我便过去一趟。”

“要教什么走马承受得知,大郎身上怕少不了有龌龊。”折彦质急忙自怀里取出一把药方,另有本家大夫的诊断,眼巴巴看着李寇递过来。

李寇只看一眼最上头的药方,便知朝廷要坑死折可适的决心。

上头无一味用错的药,处处都是用错的药。

折可适肝胆出了问题,御医局出的药方里,有几种药共用必催生肝胆内结石。

这是怕折可适死的不够快。

“救了折可适,则是得罪了朝廷。”李寇心下计较,“折可适派这两人来,便是明明白白告知我目前的局势,救与不救,只在我。”

他扔下药方,心中盘算,情况与他猜测并无不同。

“经略使今天有什么症状,持续多久,都告诉我。”李寇问。

折彦质对此很熟悉,忙一一说过。

李寇盘算之后,加上今日堂上就近观察,他可断定折可适肝并无问题,但胆管已经堵塞,另有肺病,只不过不知是不是肺结核。

要是那样他可就束手无策了。

“经略使恐怕很少早起吃早餐吧?”李寇叮嘱,“即日起,便是有公事在身,也要日出则起,饮热水,吃些多纤维……算了,这个你们也不懂。

只记着多吃粗粮最好,另外饭后要走半个时辰,慢走出汗即可。”

那两个郑重其事急忙记录,李寇趁机往床头去取纸,先用一个纸包包了阿司匹林,共取九顿的量,包在一个纸包里,这是消炎的。

而后又取布洛芬,这是退烧的。

这两者都是消炎药也可退烧,布洛芬比阿司匹林多了一个杀菌效果。

但这两者都不是抗生素。

李寇再取九顿头孢拉定片,这才是抗生素。

再剩下便是取消炎利胆片与穿王消炎片各九顿。

李寇让折彦质在纸上写足备注,叮嘱了用量,让折可适一种药间隔半个时辰,并必须多喝热水。

而后,他要求折彦质今夜必须在折可适身边守着。

这些药品一旦过敏他要尽快赶过去。

到那时也就顾不得朝廷高兴不高兴了。

姚平康好奇扒拉着小小的药片,有些怀疑这些小颗粒能否起作用。

李寇道:“这一种药品须记着倘若浑身发痛发烧时便用,否则不用,不与另外的一样按时服用,”他指着布洛芬说了,然后揶揄道,“姚兄小看这小小药片吗?

这样,我送你一粒,你吃下之后,再饮热酒一口,只要一口便好,如何?”

头孢就酒吃完就走你当这是在开玩笑吗?

姚平康踟蹰道:“这药片看着可爱,只是不准……是了,”他不由恼道,“你这厮狡猾,只说要不可饮酒,偏生拿我消遣。”

李寇正色道:“若敢饮酒,仙人来了也无用,这一点切切谨记!”

折彦质庄重一揖到地,他知晓此事传出去李寇必为朝廷忌讳。

“大郎用药好与不好,大人与我均不怪罪,只此担当大干系,折氏一门结草衔环……”折彦质道。

李寇摆手道:“这倒不必,果真要谢我,我却有一事相求。”

“可是要个住的地方?”姚平康嘿嘿笑道,“洒家早想到了,你这厮心思深沉,办事倒是让人敬佩。

罢了,外城有一处民房,千人也住得下,本是原来的厢兵用的,如今搬迁到东城驻扎去了,左右天暖都要拆除,我命人扫除,明日便让那些老弱妇孺住进去,这样也便于你挑选村民。”

李寇道:“姚兄哪里的话,我挑选他们作甚。

但凡是人,我便有法子慑服,老实本分的,将心交往;为非作歹的,打个半死饿他三五日,半年也就够了。

何况我只是租地给他们的,并不要他们当我的孝子贤孙何必让他处处听话?”

姚平康叹道:“你这厮全然不是个铁血的人,我听人说你连租子都只要一成?”

“农本是稳定人心的,他们收成好了,心也能安定,我若连他们的口粮都要剥夺,今日里这个离开,明日里那个又来,岂不麻烦?”李寇不说心思,大略只说计较。

折彦质得了药,便有些坐立难安,但他是个知礼貌的,又不好一时走脱。

李寇道:“折兄只管自去,我还有一时要请姚兄帮忙——我欲以我母亲教的一点厨艺,先做些小本的买卖,须有个小住处才是,姚兄知道哪里的房子便宜吗?”

姚平康瞠目结舌不由道:“你有那么多钱,是了,那些富户明日就到州衙领他们家孩子,又有一笔钱来,你这般委屈自己作甚么?”

李寇道:“我如今的钱,俱是从琉璃盏得来,又不是我的本事,何况坐吃山空,不是长远之计,我既有手艺,又不通民风,自当与市井中人打交道,莫非沿街叫卖面条有什么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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