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遗憾而止的交手,寂寥怅然的青年(1/2)
“不行,我忍受不住了,换人!”
“腾兄,再坚持坚持!”
“别担心,我们回倾力相助——”
“狗屁!
再不换,我就直接撤去‘戊土方尊’,要死一起死!”
火焰里嘈杂而胡乱的呼喊,让站在一旁的龙九霄只觉脑袋神经直跳,大为沉郁。
当即踏前一步,拔剑而出,斩出一道剑光逼迫得远处的冯煜收了手。
铿~!
剑光斩在升起的一道岩柱上。
冯煜转过头来,目光与之相视,随即明悟那般点点头,叹道:“如此看来,你我今日的交手,要就此告一段落了,他日再会罢——”
“等等,”龙九霄眼神坚持,“你还不能走。”
冯煜奇怪地看他:“你想留下我?
——可你知道,我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他未说明,不过有他们方才的交手,龙九霄自然知晓他说的是摆脱自己意念锁定的办法。
不过,他紧了紧手中的剑,慨然道:“终归要试试!”
冯煜洒然一笑:“那就试试罢。”
刚从烈火里挣脱的几个修士,抬头就见到冯煜手掐印诀,蓦地往地上扑倒。
下一瞬,地面隆起五团泥土,无形中仿似有巨手揉捏,那泥土飞快成型,化作冯煜的模样。
几个修士相顾而视,瞠目结舌,在他们的感知中那五个泥土衍化的“冯煜”,居然连气息都一模一样!
噌!
五道身影掠起,分别往一个方向遁走而去。
龙九霄想也不想,提剑便往其中一个疾追,那几个修士见此也未迟疑,紧跟在龙九霄之后。
持有法器“戊土方尊”的腾尉经脉受损,身躯受创,可他见此,竟咬了咬牙,心一狠也跟了上去。
几人缀在前方冯煜身后,于寒夜疾驰。
如此追了一阵,原本速度飞快的冯煜忽地力有不继,降了下来。
龙九霄眉头一拧,运转剑诀顷刻拉进,欺身之下一剑递出——不出所料,那个“冯煜”分明是假的!
依靠直觉行事的龙九霄,如今却是出了差错。
看着眼前显化出泥土真相的假身,几个心有不忿的修士脸色难看。
损失颇大的腾尉忍不住问道:“都统阁下,这——”
龙九霄也未看他,平静地陈述道:“这是假身。”
腾尉被他那淡然语气闹得火大:“阁下,恕我直言——”
可惜,龙九霄也没有听他“直言”的意思,只身影一动,往他记下的另一个方向追去。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心放弃,可也有不甘。
那道人身上的资源,对于他们而言不啻于一场机缘,终是不愿轻易放弃,遂也跟着龙九霄而去。
复又追了一阵,龙九霄看到了前方那道人影。
他没有半点欣喜,只再度几步赶上,一剑斩破那假身的幻象。
此时其他几个修士也醒悟过来,按照冯煜的速度,若是真身,他们错失良机之下已追踪不上,能被追上的,都只会是速度下降的假身!
修士们恼羞成怒,喝骂连连。
未曾见,龙九霄邋遢面容上,却浮现出饶有兴致的笑意。
他果然破了自己“意念锁定”之法!
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生生骗过一个剑修的锁定与直觉,当真惊才绝艳!
“还有三个,我们要追么?”有人道。
“嘁,连出两次错,我们早就错过最佳追踪的时机了,能被咱们追上的都是假身,有何意义?”有人心生愤懑,如此说道。
倒是其中一个思索良久,试探地道:“你们说,那道人会不会还留在原地?”
众修士皆惊,道:“嘶,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可龙九霄却道:“不,他已经离开了。”修士奇道:“大人何出此言?”
龙九霄淡淡地道:“直觉。”
几个修士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您方才的“直觉”,可是接连两次出错呢!
先前思索那人又道:“那他或许是往京城去了。”
“不可能,那道人犯下如此要案,岂会再回京城?
何况方才我也看得分明,那道人分化五道身影,没有一个是往京城回去的——”说着说着,他蓦地反应过来——等等,“五道身影无一道往京城去”,会不会是个欲盖弥彰的“障眼法”?
!
龙九霄眼中神采一亮,跃身便往京城回返。
片刻后,他站在京城巍峨城楼之前,仍处在宵禁中的京城,如同沉睡的巨兽,气韵厚重而又肃穆威严。
龙九霄眼含异色,脸上神色淡漠,旁人无法窥伺到他此刻的心绪。
不过以己度人,他们以为龙九霄心情怕是未必多好,都没谁赶着上去惹他心烦。
“回罢。”
龙九霄忽地道,“回去传令玄衣卫,悬赏通缉刺杀丹师吴海濡的刺客冯煜,必要时可大索全城,务必不可使其逍遥法外!”
众修士相视一惊,有人道:“阁下认为那贼人果然回了京城?”
龙九霄只发出声嗤响,似是不屑回应。
修士又道:“可是阁下您与我们一齐出手尚未拿下那贼人,玄衣卫只是武道精锐,如何能应付得来?”
旁人忙拉他一下,笑着道:“大人有令,你我但行即是,何必多言?”
龙九霄咧嘴大笑,回身看着几人,似作沉吟般顿了片刻,开口道:“今日你们几位随某一道追踪刺客,当有功劳,且计‘三等’,回府自去领‘养元丹’一瓶作为酬劳。”
修士里有的喜形于色,有的淡然自如,但都承他的意,拱手回道:“多谢大人赏赐!”
翌日。
奇士府昨夜发生之事,很快随着玄衣卫启用而传遍京城。
百姓对此感受不深,只觉得敢与“奇士府”作对,刺杀“妙手丹医”,定然是个穷凶极恶之辈!
又听得此人逃脱,似仍潜在京城,顿时又有些惴惴不安。
仿佛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某个阴暗处跳出来,掣刀大杀四方一般。
与寻常百姓不同,此事在京城权贵,乃至修士之间,确乎掀起惊涛骇浪!
那些心怀鬼蜮的蠢蠢欲动之辈,皆受吴海濡受刺震骇,一个个惊疑不定地探听着各方消息。
恢宏宫殿一处亭台。
精致小炉火炭蕴燃,热力升腾,煮沸着甘洌山泉。
桌案旁的香炉飘散缕缕檀香,静心安神。
一位身具贵气,穿着却无甚豪奢、颇为素净的青年男子,颇有几分百无聊奈地品茗。
在他旁边,一个修士装扮的中年人肃声讲诉着京师的消息。
青年面上带着些微倦意,等旁人说完,他也不急着回应,只是感慨且带着几分戏谑地道:“吴海濡死了啊~,呵呵,有趣。”
他将碳上沸水取下,洗茶净茶之后冲泡好,分成两杯,一杯放在中年修士面前,一杯自取,缓缓地尝了口。
“他们说,那是你的人——”中年好奇地看着他。
青年哈哈发笑,道:“某若有此助臂,他们要坐卧难安了吧?
然而很遗憾——他与某并无干系。”
随即抬头起来:“对此,你不是也了然于心么?”
中年修士点头,叹道:“不错!
只是忍不住生出些奢望罢了。”
又坐了一阵,中年修士匆匆离去。
青年自斟自饮,神色间愈发寂寥怅然。
——自诩超然物外的你,也禁不住世间繁华诱惑,匆匆投了别处么?
——刚出现些掌控之外的事情,你便忍不住匆匆而来?
青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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