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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无罪(1/2)

方晋瑞站起身来,对是堂下垂手而立的书生笑了笑,声音充满耐心。

“沈修撰这般年轻。

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今日堂上问话的不光是本官和四位副审官,圣上可是也在堂中,你若是不肯说实话,岂非欺君?

“今日的案子是公开的,大堂外还有那么多的百姓看着呢,沈修撰若是这会子做了假的证词,往后再推翻,你还有颜面再见百姓吗?

“你要想一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和亲友。

以你的家庭,供养出一个读书人不容易,而且你现在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

方晋瑞循循善诱,可谓是今天最有耐心的一番话了。

沈莫低垂着头,似在天人交战。

片刻后,沈莫忽然摒弃读书人的风骨,一撩衣摆端正的跪下了,声音也不再激昂,惭愧的道:“大人,学生知错,学生方才做了假的证词。”

堂内众人哗然。

由皂隶将话传到大堂之外,百姓们也同样哗然。

案情审到此处,依稀仿佛能见曙光了。

“大人,学生对不起读书人的名声,学生是被人收买了。”

朱攸宁抬眸看了沈莫一眼,总觉得沈莫如此容易就改过自新是不大可能的,说不定这其中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其余旁听的大臣们也都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

屏风后梢间之中的帝王,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是何人收买你?”方晋瑞问。

沈莫低着头,霜打的茄子一般,“回大人。

其实学生的身世倒是与这位朱小姐相似。

学生出身商人之家的旁支,家族里有了银子,便立了族学,学生便去族学之中学习,后来也是因家里人看到了学生的天赋,才着重培养了的。”

什么?

所有人都一脸惊讶,堂上旁听的那些保守派文臣都震惊的瞠目结舌。

沈莫自做了翰林院修撰,一直不温不火,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多年。

他们同朝为官,虽无交集,却也不觉得沈莫有多讨厌。

想不到他竟然是商人供出来入朝为官的!

“学生是商人出身,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许是有的大人并未主意到我,但是吏部登记以及户籍上的信息做不得假,有心人只要去查,我的出身也不是秘密。

“有一些看不惯商人出身的大人,一直都在压制着我。

我从二十六岁入翰林院至今七年,就没再升过一步。

“因为这些人瞧不起商人,贬低商人,只要我身上还流着沈家的血液,我就永远都不可能出人头地,也不可能在升官,不可能得到重用。

“直到燕伯爷的事发生之时,我撞上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姜阁老说,只要我照着他的话来说,让我咬死了燕伯爷,以后我就不会再受到压制。

我若是敢将他的事说出去,他就将我是商人出身的秘密公之于众,那样我这辈子在官场都别想翻身了。

我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答应的……”

沈莫说到此处,一旁早就气的发抖的姜阁老豁然起身,力道之大,小腿将沉重的官帽椅都推的往后挪了一下,与地面摩擦出难听的“吱嘎”一声。

“胡言乱语!

简直是血口喷人!

本官几时威胁过你!

果真是商人出身,品行低下,张口就胡乱咬人,圣祖训诚不欺我,早知道你是商人,本官早罢黜了你!”

姜阁老双眼赤红,手上颤抖,激动的要冲上来打人,方晋瑞一个眼神,两旁差役就将姜阁老扶住了。

强压在椅子上落座。

还捂了他的嘴。

姜阁老被如此粗鲁对待,挣扎的更厉害了,奈何被人压着,毫无反抗之能。

“沈修撰,当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实招来。”

“是。

学生一定说实情。

当天的确如燕伯爷所说。

他想与姜小姐退婚,便约了我同去做个证人。

我们去了姜家,并未得到招待,只一个下人来给上了茶,就将我们俩都凉在前厅,等了许久都没有人理会我们。

“学生吃着茶,就觉得有些困。

燕伯爷那时更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就在学生都快睡着时,忽然就听见一阵女子的尖叫和呼救声,将学生与燕伯爷都给惊醒了。

我们出了前厅,院中并无一人,当时那女子的尖叫声太过惨烈,我们便直奔着声源处去,想着一路见了姜府的下人在叫更多人来

“就这么顺着声音到了一个厢房,学生却看到,看到……”

方晋瑞追问,“你都看到什么?

还不说实话?”

“是。”沈莫拧着眉道:“学生看到,姜阁老正在强迫凌辱姜小姐。

二人衣衫不整,正在行那等事。”

“什么!”

这话着实将所有人都惊呆了。

姜阁老年过耳顺,且身居高位多年,他又不是年轻冲动的小伙子,哪里会如此急色,再说他若想要女人,什么女人得不到?

怎么会去强迫自己的亲生女儿?

“荒谬!”旁听的杨阁老怒而起身,指着沈莫斥道:“你这奸诈小人,胡言乱语,污蔑朝廷命官,欺君罔上,该当问斩!”

不只是杨阁老,就连朱攸宁都觉得这种说法太荒谬了。

做父亲的对自己的女儿用强,且还能被两个客人撞上,难道姜家的下人都是死的?

沈莫不以为意,继续道:“当时我们都被吓呆了。

燕伯爷当场就被人打了后脑晕过去了。

我惊慌之下,被好几个护卫夹攻,险些觉得自己会被杀了灭口。

“谁料想姜阁老当时就以我的身世来威胁我,还需了我未来平步青云。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修撰,的确是不甘心,姜阁老位高权重,几乎可以只手遮天,我也的确是怕了,所以就屈服了,才答应污蔑燕伯爷。

“这些天,没有出来给燕伯爷作证,其实我内心也很纠结惶恐。

只是犹犹豫豫的一直没下定决心。

然而今日圣上在场,又经大人点拨,我才终于可以放心的将实话说出来。”

沈莫说到此处,叩了个头,就垂眸不语了。

姜阁老这时双眼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奋力的挣扎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差役都快压不住他了。

方晋瑞的眉头紧皱出个川字,问燕绥:“燕伯爷,沈修撰方才所言,与你所说供词有出入。

你不是吃了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燕绥抬眸看向沈莫,又看了看方晋瑞,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回大人,方才我说的供词的确是真话,我的记忆,就停止在喝茶,后面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印象了,等我彻底恢复意识之时,我手里已经被人塞了一把刀。

沈大人所说,的确有可能发生,只是我被下了药,真的记不清了。”

朱攸宁看了看燕绥。

或许他是吃了迷药,脑子被迷晕了,所以记忆才出现断层,就如同醉酒的人会断片一样。

可是朱攸宁总觉得沈莫的供词着实不可思议,姜阁老就算老奸巨猾皮厚腹黑,想要女人也不至于去强迫自己女儿啊!

这其中会不会还有隐情?

这时,大堂之外的百姓们也听人说了这一情况,都被惊的大声喧哗起来。

姜阁老这么大的官,竟然会对自己女儿下毒手,简直是禽兽不如!

方晋瑞看了看一直愤慨的要说话的姜阁老,便转而取来北镇抚司为燕绥验伤的记录,随即看向锦衣卫指挥使袁剑清。

“袁指挥使。”

袁剑清站起身来,笑着拱了拱手:“方大人。”

“当日燕伯爷在北镇抚司的验伤记录,可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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