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陈府(1/2)
第059章陈府——积善之家、必有余庆(2)
来人却不是张凯。
只见来人约莫二十七八岁,肩宽膀阔,颔下留一短须,神情彪悍。
一双凌厉之极的眼神,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刘树义见他一声不吭的瞪视自己,不自禁的心生惧意。
小环害怕已极,下意识的躲到刘树义身后。
孙乞儿、赵阿牛见来者不善,暗自戒备。
刘树义定了定神,微笑道:“咱们是张大哥的至交故友,走投无路,前来投奔,不知张大哥在否?”
那大汉仍不说话,一动不动,神情古怪。
刘树义心想: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陈府的厮仆,应该是跟张凯一路,是甄翟儿的人。
这张凯以及甄翟儿跟陈府到底是何关系?
眼前之人面目不善,看来今日是见不到张凯了。
想罢,转身欲走。
便在这时,大门彻底打开,从府中又走出一个人来。
正是张凯。
刘树义刚想前去招呼,只见眼前人影一晃,一人从身后冲出,直扑入张凯怀里。
小环双手抱紧大哥,抽抽噎噎的道:“大哥,我好想你!”
张凯骤然见到妹妹,眉头舒展,欢喜无限,但片刻之间又眉头深锁,眼含忧虑,神情变幻,不知是喜还是忧。
刘树义颇感奇怪,只见张凯满脸憔悴,忧心忡忡,似乎有一件棘手之极的事情难以解决,他初见小环,的确大喜过望,但喜悦只是一瞬,刹那间便被忧虑取代,似乎小环一来,他的忧虑比之前更加深了。
小环兀自在张凯怀中哭泣。
张凯轻拍她肩膀,低声安慰。
过了一会儿,哭声止歇,张凯走到那大汉身旁,道:“甄将……甄兄弟,这是舍妹,其余人等皆是我故友,他们不辞辛劳的将小妹送来,我要好好招待他们,此事你便不用管了。”
那大汉微一颔首,道:“是!”走了回去。
张凯引着众人走进大门,经过庭院,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偏厅。
待众人坐定,张凯对刘树义道:“不是说几个月甚至半年之后,才带小环过来吗,怎的这么早便来了?”
刘树义只觉张凯处处透着古怪,反问:“小环思兄心切,整日念叨,日渐消瘦,我岂能坐视不理?
难道张大哥就不想小环,不希望早日与她重聚?”
小环小嘴一撇,心想哪有此事?
小刘虽也知小环确是思念大哥,但远没有刘树义说的那么夸张,心想义哥儿的假话张嘴就来,竟连想都不用想了。
张凯望了小环一眼,幽幽的道:“想倒是很想,但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我这就派人找一客店,让你们先行住下。”
小环刚要告诉张凯,他们已投宿客店。
刘树义抢先开口道:“我观陈府颇大,张大哥既能长留陈府,当是陈府的座上宾,咱们想在陈府叨扰几日,还请张大哥向贵府主人转达。”
小环不明刘树义为何要骗大哥,但向来信任他,并不打算揭穿。
其余等人都在想:他竟连小环大哥都故意欺骗,看来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在这个时候,一定要闭口不言,不能打扰他思路。
张凯道:“此事恐怕不行,此间主人陈公,不喜生人打扰,我在县城最大的客店,给你们开几间上等房,你们先住下。”
刘树义还以为张凯要将小环留下,道:“小环怕生,一人留在此间,人生地不熟,你若有事要忙,无人陪她,那她岂不是太过寂寞无聊?
不如你好生跟陈公说说,让我们留下,也好与小环做个伴。”
张凯摇头道:“不,小环跟你们一起去。”说这话时,怔怔的望着小环,眼神复杂,有歉意,有不舍,似乎又有着数不尽的无可奈何。
刘树义更觉事有蹊跷,起身道:“既如此,咱们这便告辞,临走之前,张大哥可否引荐,咱们耳听陈大善人大名,都想一睹风采。”
张凯道:“先前便已说过,陈公不喜相见生人,诸位先安顿下来,招待不周,不日我将亲自登门告罪。”
张凯亲自将众人送到门外,还要派人跟他们同去,替他们张罗住店之事。
刘树义道:“张大哥的好意,咱们都心领了,不劳张大哥破费,咱们一路打听,直接去客店投宿便可。”
张凯也不强求,对小环道:“在这世上,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也我唯一的亲人,大哥很舍不得你,但今日有一件要事急需处理,莫怪大哥狠心,大哥也不想的。”
小环心情本已平复,听大哥如此说,又怔怔流下泪来。
她望了大哥一眼,又望了刘树义一眼,只想对大哥说:从今往后,我便不只有大哥一个亲人了,我有公子哥哥,有乞儿哥,有阿牛哥,有秦大哥,有孔家兄弟,有泪儿、珠儿,甚至还有待我颇好的刘先生、小刘大哥……
张凯送别刘树义一行人,回到府中,心事重重,站在庭院当中,仰头长叹,良久之后,才慢慢踱回房间。
此刻暗处有二人正在窥测。
一人便是刚才抢在张凯之前、见刘树义等人的大汉,此人叫甄武第,是甄翟儿的族弟。
另一人是他头号心腹。
甄武第道:“你即便派人跟踪那几人,查清他们身份,住在何处。”
那心腹道:“张将军热情招待,他们恐怕与张将军关系匪浅,咱们暗中跟踪,要不要知会张将军一声。
临行之前,大将军千叮万嘱,溪城之事由张将军全权负责。”
甄武第脸色不悦,瞪了他一眼,道:“咱们是为大将军做事,又不是替他张凯,你到底是谁的人?”
那心腹谄笑道:“将军误会了,我自然将军的人,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是咱们如今身在溪城,城中人马向来以张凯将军马首是瞻。
小的担心咱们未先知会,便暗中跟踪张凯将军好友,若让他得悉此事,咱们不好交代。”
甄武第冷哼一声,道:“交代?
我为何要跟他交代!
临来溪城之前,甄大将军另有密令,你可知道?”
心腹忙道:“此等机密,小的自然无从知晓。”
甄武第嘿嘿冷笑,说道:“张凯若对大将军忠心耿耿,那他与咱们便还是袍泽兄弟。
倘若他稍有异心,大将军有令,就此斩首,由我取而代之。”
心腹吐了吐舌头,震惊无已:
张凯将军对大将军忠心耿耿,数次救大将军于危难之中,军中将士无不心存敬意。
大将军对张凯将军颇为器重,委以要职,溪城重要性不亚于永安雀鼠谷本部,大将军令张凯将军总领溪城人马,这份荣宠着实不小。
但谁又能料到,即便如此,大将军仍对张凯将军怀有疑心,竟派人监视,处处掣肘。
那心腹跟随甄武第已有一段时间,向来知道他野心不小,但事先实在未曾料到,他竟然打算向素来受大将军重用的张凯下手。
迅速掩饰震惊神色,陪着笑脸道:“那一行人口口声声说来自太原,咱们先查明事实。
倘若他们当真来自太原,嘿嘿……”
甄武第侧头看着他,眉头微皱,并不说话。
那心腹立即警觉,心想甄将军最恨别人说话装腔作势、拐弯抹角,我既已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惹他生气,否则性命难保。
忙接着道:“张凯将军曾受大将军所托,前去太原。
出发之前,大将军曾召集众将领相商,目的便是为了商议,如何打动王威、高君雅,使二人能与咱们联手,共同对付李渊。
但太原城中可不只有王、高二人,还有咱们的心腹大患——太原留守李渊,大将军视此人如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将军,你说张凯有无可能,吃里扒外,卖主求荣,暗中联络李渊,意图对大将军不利?”
他虽对张凯素来敬重,但各为其主,此刻自己又有性命之忧,便投甄武第所好,尽挑甄武第爱听的说,甚至到最后也不称张凯将军,直呼其名。
甄武第大喜过望,手指着他,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怪不得我总觉得张凯自太原回来后,颇有些古怪,原来是他心中有鬼,咱们不能不防。”
那心腹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我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说道:“但此事咱们还只是猜测,必须要查实清楚,再作处置。
同时张凯处置西河事务多年,对其衷心者为数不少,即便罪名坐实,咱们抓捕问罪之时,也要格外小心。”
甄武第眉开眼笑,拍拍心腹肩膀,道:“是极,是极,还是无用考虑周详,日后论功行赏,无用当立首功。”
此人叫白无用,虽也知所效忠之人,乃鲁莽自大的无谋勇夫,但为了明哲保身,只好托庇于此人门下。
……
刘树义等人回到客店,在一楼大厅坐下,人人各怀心思,但心中却又都有一点想法相同,那便是张凯有古怪。
小环与大哥相处时日最多,明显感觉出来,大哥今日与往日大不相同,但到底哪里不同,却一点也说不上来。
千辛万苦,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来到溪城,大哥却对自己爱理不理,鼻子一算,泪水盈眶。
众人看在眼里,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安慰,相互对视,一言不发。
四人这一坐便是半天,期间刘树义到柜台找到掌柜,让他留意近几日来住店的客人,若是有操着长安口音的,务必要通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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