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事
笼罩在邬家近一年的乌云,终于在这日被拨了开来!
一家三口,难得的好心情,各自怀着心事,但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吃完饭,邬桥让徐氏歇息,自去收拾!
轮到徐氏斜了眼邬镇,“方才跟乔娘说些什么呢!”
邬镇呵呵一笑,“你放心!
什么都没说!”
又见徐氏一脸不信的模样,这才解释说,“我啊,不过是感慨,咱们乔乔是真的成大姑娘了!
以前没及笄,也不怎么觉得!
那会子章家……”
提到章家,邬镇本能的顿了一下,又说,“来人提亲的时候,我都觉得太早了!
乔乔太小了!
可如今不过一年,乔乔……确实成大姑娘了!”
那掩在胸口悠长的一叹,让徐氏也跟着轻叹了一口气,“都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就算乔娘不怨我们,可悠悠众口,哪里挡得住别人的有心为之!”
邬桥以前是个活泼的姑娘,经常会跟着徐氏一块出门,母女两个从来形影不离!
在邬镇不在的日子里,相依为命,互相支撑!
可这一年,邬桥几乎寸步不出!
各种缘由,自然是因那些七嘴八舌!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苛刻,特别对于女子,实在是不怎么宽容!
邬镇见老妻这般,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勿要担心!
一方兄你是知道的,为人最是严谨!
乔乔又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次有他帮着相看,定然不会跟章家一样!”
章家便是邬桥之前嫁的那户人家!
章老爷与邬镇有同窗之谊!
徐氏看看邬镇紧握着自己的手,心中踏实了许多,“到底是何方人士?
你也先跟我说说!”
徐氏刚开口问,邬镇还没来得及回,邬桥就已经收拾完了,正提了一壶热茶过来!
见爹娘两个,亲亲热热的坐在一块,便笑着说,“爹偏心,只心疼娘,怎的不心疼乔乔!”
邬桥跟邬镇的父女关系极好,邬桥启蒙习字,俱是邬镇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开始的!
虽然后来因着许多缘由,邬桥渐渐的不碰这些了,但父女之间那种默契和亲昵,是无法切断的!
徐氏摇了摇头,站起身,结果邬桥手里的热茶,给邬镇先斟了一碗!
又给邬桥倒了一杯,“来来来,为娘替你爹给你赔不是,乔乔可能原谅不!”
邬桥仰着头,一脸的捉狭,但还是说,“既然娘替爹赔不是,那女儿就暂且原谅这一次吧!”
说完还接过茶,一扬而尽……
只是茶还没喝进去,一大口含在嘴里又吐出来,直扇着嘴巴,“嗳,烫烫烫……”
徐氏忙递过一碗冷茶,幸灾乐祸的说,“瞧瞧,这报应来的真是快呀!
这不尊父母的,可不就得喝茶都被烫着么!”
“哼!
娘……”
邬桥先是哼一声,而后撒娇似的挽着徐氏的手臂,一脸的求宠溺!
“怎么样?
还疼不!”
“不疼了!”
邬桥吐了吐舌头,“娘,女儿知道,您是最疼我的!”
说着头又往徐氏怀里蹭了蹭,像只可爱的哈巴狗,真真的惹人疼爱!
一家人说了几句话,天色便暗了,还要烧水洗漱,自是去忙!
等到晚些,邬镇的书房还点着灯,正蹙着眉看那些个小儿今日写的考卷!
“唉!”
每看几张,多要叹几声,徐氏在一旁就着灯纳鞋底,听着邬镇总是唉声叹气,长吁短叹的!
忍不住问,“这是做什么?
这一晚上,叹的气也太多了些!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给你气成这样啊!”
说着还放下正在纳的鞋底,起身前来相看!
邬镇也不挡着,自是摊开一张张宣纸,“你看看你看看,真是不可教啊!
比乔乔差的也太多了!”
徐氏以前并不识字,是跟了邬镇以后,才学了一些日常用的字眼!
让她做文章什么的是不行,不过阅读一篇简单的通论还是可以的!
此刻,就在邬镇的手下,一张张滴落着大团墨迹的宣纸,上面就端午为题,写了许多通论!
解释端午节的由来,风俗习俗等等!
可都没有说在点子上不说,字体也是让人看之生厌,卷面也是……看的实在是揪心!
也难怪邬镇忍不住的长吁短叹的!
徐氏扫了几眼,便站到邬镇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上,“不想了不想了,我帮你松快松快!”
邬镇闭着眼,心中是极惋惜,“乔乔七岁的时候我就给她出过这样的论题,可这些孩子们,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也九十岁了,竟然……”
阅完所有,竟然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都没有!
越想是越叹气,“倘若乔娘是个男孩儿该多好!”
听到邬镇无意中嘴里叹出的这句话,徐氏的手突然的一顿,而后又有一下没一下的继续捏起来!
邬镇似乎是察觉到徐氏的变化,睁开眼,扭过头拉过徐氏的手,“惠娘,你不要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再看徐氏,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泪痕!
“惠娘……”
徐氏是个很知道分寸的人,所以能和邬镇一起相敬如宾这么多年!
但只有每次提到这个话头的时候,徐氏非常的不冷静!
此刻面对邬镇一脸的歉意,徐氏双眼微红,蹙着眉问,“众源,你怨我吗?”
邬镇是个很普通的男子,并没有多么的高尚,或者思想有多大的觉悟!
可是有一点,他很善于深思,认清现实,所以务实!
譬如当年读书,十岁早过了开蒙的年纪!
可因为邬香的时间,邬老爹让邬镇去读,邬镇想了想,觉得自己要是努力一番,也是有机会的!
便去了,也认真的读了下去!
虽然大器晚成,可好歹他成了秀才,是有功名的人!
而后来,他屡试不第,能果断的放弃科考之路,转而安心照顾家庭,也是来源于他这种务实的本质!
要说这个年代,没有儿子,那便是没了香火!
断了香火的人家,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邬镇仔细的思量过,徐氏是个勤快人,也很善于学习,更体贴!
若因为没有儿子便休妻,邬镇做不出来!
可所谓的纳妾生子之类,邬镇并不觉得邬家有这样的资本!
也不愿意如此!
更加上,邬桥跟他亲,多番思量之后,邬镇觉得,没有儿子便没有儿子吧!
却并不曾因为没有儿子,而责怪徐氏,或者怪罪于邬桥!
因此,此刻邬镇握着徐氏的手,把她搂在怀里,“惠娘,儿女本是缘分,命中注定的事!
我不曾怪你,也不会怪你,更不该怪你!”
“对于乔乔,我只是觉得因为女子身份,可惜了她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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