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剿贼,剿贼,剿的到底是哪个贼?(2/4)
毕竟,当下,朝廷的军队,想要和鞑子面对面的碰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连高起潜的辽东骑兵,都被鞑子打败了,他这支军队,骑兵数量严重不足,怎么是鞑子的对手?
因此,杨嗣昌刚才这番话,根本就没有提到鞑子。
反正,无论明军是否出击,鞑子都是要退走的。
鞑子退走以后,朝廷军队面对的,就是一班的流寇贼子了。
受到尚方宝剑的威压,众将官震惊失色,不敢仰视。
杨嗣昌新官上任三把火,当然没有谁会傻乎乎的将自己送到尚方宝剑之下。
同时,又有人悄悄的品味着杨嗣昌的每句话,琢磨着里面每个字的意思。
他们感觉,这位新任的总督大人,刚才的那番话,似乎蕴含着很多的意思。
难道,朝廷是准备对鞑子完全坐视不管了?
现在的北直隶,还有一支部队,那就是张准率领的虎贲军。
虎贲军和鞑子,的确是打了不少仗的,据说的确是杀死了不少的鞑子。
杨嗣昌既然完全不提到鞑子,那是不是说,朝廷准备放任鞑子和虎贲军厮杀,然后自己在旁边养精蓄锐,等待鞑子和虎贲军两败俱伤,然后上去捡便宜?
这样的计划,看起来似乎的确很美。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鞑子在虎贲军那里吃了亏,转头就来找明军的麻烦。
高起潜就是这样吃了大亏的。
因此,朝廷军队想要完全的作壁上观,难啊!
你不主动的去撩拨鞑子,鞑子受了伤,却是要来找朝廷军队疗伤啊!
杨嗣昌又训了一阵话,无非勉励大家整饬军纪,为国尽忠,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成国家中兴之业,等等。
关于今后作战方略,他只说为机密起见,随后分别训示。
全体到会的文武大员,都对杨嗣昌的辅臣气派和他的训话留下深刻印象,有的人感到畏惧,有的人感到振奋,有的人感到狐疑。
当然,内心有些不舒服的人,也是有的。
有部分的将官,觉得这个杨嗣昌,说话是没有问题的,说起来头头是道,滔滔不绝,但是真正打起仗来,就难说了。
卢象升本人说话慢条斯理的,打起仗来,却是十分勇敢的。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主帅,是个只懂得吹牛的人。
崇祯皇帝用杨嗣昌来取代卢象升,很多人都不是太看好。
抱有这样想法的人,多半都是以前天雄军的将领。
他们是跟随着卢象升一路厮杀过来的,对卢象升有很深的感情。
卢象升被捕下狱,他们自然也受到了牵连。
他们的兵权,几乎都被剥夺了,成了靠边站的一部分人。
杨嗣昌不待见他们,他们也不待见杨嗣昌。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暂时也只好忍着。
本来他们以为卢象升这次是必死无疑,卢象升自己也觉得没有出狱的可能了,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头,居然是峰回路转,崇祯居然饶恕了卢象升。
卢象升居然活着出狱了。
但是,他们很快就得知真相。
卢象升的性命,乃是有人用重金买下来的。
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张准。
高起潜只是幌子,真正出钱的人,乃是虎贲军的张准。
不管张准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救下卢象升的性命,卢象升终究是活下来了。
对于广大的天雄军将士来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但是,对杨嗣昌来说,这个消息就不是很好了。
因为这个原因,天雄军原来的部分将官,都受到了杨嗣昌的严密监视。
训话毕,杨嗣昌又用威重的眼光向大家扫了一遍,吩咐大家下去休息,等候分别传见,然后离开座位,向大家略一拱手,在幕僚们的簇拥中退回内院。
众文武大员躬身叉手相送,等他走了以后才从白虎堂中依次肃然退出。
大家不敢离开总督行辕,等候传见。
过了片刻,只见承启官走出白虎堂高声传呼:“请湖广镇总兵左大人!”
左良玉内心微微一凛,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然后上前去。
他刚才就感觉到,杨嗣昌的目光,曾经多次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的逡巡,仿佛是在衡量什么。
他当时就估计,杨嗣昌很有可能是要召见自己。
没想到,自己的猜想,真的灵验了。
不知道杨嗣昌找自己,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承启官引着左良玉穿过白虎堂,又穿过一座大院,来到一座小院前边。
小院的月门外站着两个手执宝剑的侍卫,刚才插在白虎堂阶前的豹尾旗已经移到此处。
从月门望进去,竹木深处有一座明三暗五的厅堂,虽不十分宏敞,却是画栋雕梁,精致异常。
堂前悬一朱漆匾额,上有卢象升手书黑漆“节堂”二字。
左良玉对于自己的首被召见,既感到不胜宠荣,又不免提心吊胆。
在卢象升任总理时,这地方他来过多次,但现在来竟异乎寻常地心跳起来。
不知不觉间,左良玉悄悄的放慢了脚步,又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以平息自己内心的情绪。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可能要出现某些变化了。
忽听传事官传报一声:“左镇到!”随即从节堂中传出一声“请”!
一位中军副将自小院中迎出,而另一位侍从官赶快打起节堂的猩红缎镶黑边的夹板帘。
左良玉紧走几步,一登上三层石阶就拱着手大声禀报:“湖广总兵左良玉参见总督大人!”随即进到门里,赶快跪下行礼。
杨嗣昌早已决定要用“恩威兼施”的办法来驾驭像左良玉这样的悍将,所以对他的行大礼并不谦让,只是站起来拱手还礼,脸孔上略带笑容,什么都没有说。
他在暗暗的打量左良玉,衡量此人的心性,琢磨此人是否能为己所用。
在卢象升的麾下,有两员大将,是非常特别的。
一个,是祖宽,他是辽东来的人,背景很深,一般人都得罪不得。
卢象升想要治理祖宽,也是有心无力。
祖宽目前暂归洪承畴管辖,杨嗣昌不需要理会。
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的左良玉了。
左良玉同样出身辽东,同样是发迹辽东,但是,他和辽东军镇的关系,不是特别深。
此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拉壮丁,扩张军队。
一般的总兵官,手下有个一二万人,已经很多了。
可是左良玉的手下,足足有六七万人,实在是骇人。
“左镇,坐!”
杨嗣昌不动声色的说道。
等左良玉行过礼坐下以后,杨嗣昌先问了问近来作战情况,兵额和军饷的欠缺情况,对一些急迫问题略作指示。
左良玉告诉总督大人,自己的麾下,总共有五万三千余人。
杨嗣昌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用略带亲切的口气叫道:“昆山将军!”
左良玉赶快起立,叉手行礼说道:“不敢,大人。”
杨嗣昌并没有让左良玉坐下来,而是继续说道:“昆山,你是个有作为的人,所以商丘侯先生拔将军于行伍之中,置之统兵大将之位,可谓有识人之鉴。
不过自古为大将者常不免功多而骄,不能振作朝气,克保今名于不坠。
每览史书,常为之掩卷太息。”
“今日正当国家用人之时,而将军亦正当有为之年。
日后或封公封侯,名垂青史,或辜负国恩,身败名裂,都在将军自为。
今上天纵英明,励精图治,对臣工功过,洞鉴秋毫,有罪必罚,不稍假借,想为将军所素知。”
“罗猴山之败,皇上十分震怒,姑念将军平日尚有战功,非其他怯懦惜死的将领可比,仅贬将军三级,不加严罚,以观后效。
本总督拜命之后,面奏皇上,说你有大将之才,兵亦可用,恳皇上格外降恩,赦免前罪,恢复原级,并封你为平贼将军,已蒙圣上思准。”
“在路上本总督又上疏题奏,想不久平贼将军印即可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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