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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章 把酒话浮生(1/2)

张延龄当然也不计较,大声催促上酒上菜。

不久后,一桌子酒菜上来,还没等张延龄招呼,唐寅已经自顾斟酒喝了起来。

连续喝了五六杯,唐寅才吁了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来。

张延龄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怀疑唐寅似乎有酗酒之瘾。

之前看唐寅神色颓唐,修长的手指有些抖动。

现在几杯酒下肚,脸色也红润了,手指也不抖了,显得有些精神焕发的样子。

这正是酗酒成瘾之兆。

“兄台,边吃酒边吃菜,你这么喝,怕是要伤身体的。”张延龄笑道。

唐寅笑道:“我跟你说了,我酒量甚豪,不打紧。”

张延龄笑了笑,举杯道:“那也要慢慢喝,咱们不是边喝酒边赏菊么?

来,我敬兄台一杯,时间还早,喝到天黑也无妨。”

唐寅点头,举杯和张延龄共饮一杯。

拿起筷子慢慢的吃菜,动作也舒缓了起来。

“这位兄台,你好像不是南昌本地之人。”唐寅抹着胡子道。

张延龄笑道:“当然不是,在下京城人氏。”

唐寅讶异道:“京城么?

好远啊。

千里之外呢。

远在天边。”

张延龄笑道:“也不远,我们骑马赶路,也不过十几日便到了。”

唐寅点头,笑问道:“京城宝地,来南昌府这种地方作甚?”

张延龄道:“我只是路过罢了。

我要去的是广东,有些生意要处置。

从南昌府经过,在此落脚。

今日来瞧瞧天下闻名的滕王阁,明日便要动身了。”

唐寅哦了一声,喝了一杯酒笑道:“原来如此。

原来你是商贾。

我看你形貌气质,还以为你是富贵人家的读书子弟呢。”

张延龄微笑道:“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我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贾罢了。”

唐寅摇头道:“那有什么失望的,士农工商,皆为众生。

都是一样的。”

张延龄笑了笑道:“说的是。

其实我也读过几年书,可惜中不了科举。

人总是要活命吃饭的,便做了生意,往返大江南北各州各府。

所谓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这也是增长见闻,丰富经历的过程,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唐寅呵呵笑道:“有见地。

喝一杯。”

唐寅咕咚喝了一杯酒,笑道:“你来看滕王阁,是不是因为滕王阁很有名?”

张延龄道:“是啊,读书时读到滕王阁序,心慕‘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句子,心中甚为向往。

这次去广东,特意在此盘桓。

可惜没看到这样的景色。”

唐寅哈哈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十之八九的人来此,都是因为读了那滕王阁序,读了适才你说的那句,心中向往无比。

问十个,十个都这么说。

整个南昌城,上至耄耋,下至垂髫,都会背这句。

哈哈哈。

真是有意思。”

张延龄听出他言语中的嘲讽之意,于是笑问道:“怎么?

兄台难道不觉得这两句写的很好么?

不觉得王勃的滕王阁序是佳作么?”

唐寅笑道:“当然好,那还用说么?

不过这滕王阁序精髓之处可不是什么秋水长天落霞孤鹜的那些句子。

后人只认这几句,奉为佳作流传,怕是误会了王勃之意了。”

张延龄愣了愣笑道:“依你看,精髓在何处?”

唐寅喝了杯酒,转头看向不远处缓缓流淌的赣江江水,看着江上白帆点点的景色,沉声吟道:“嗟乎!

时运不齐,命途多舛。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

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

张延龄怔怔的看着唐寅。

唐寅笑道:“我喜欢的是这一段,这才是滕王阁序的精髓之处。

寄情于景,景色算什么?

这情感才是从内心流淌出来的真意。”

张延龄微微点头,笑道:“唐兄喜欢这一段,是因为唐兄引发了心中的共鸣,联想起自己的时运不济命运多舛是么?

‘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确实,以唐兄之高才,沦落今日之途,确实令人唏嘘,但却不堕其志,乐观而对,令人钦佩。”

唐寅一愣,愕然道:“你是谁?

你怎知我姓唐?

又怎知我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张延龄笑道:“适才不是唐兄自己跟老板娘报了名字的么?

说你叫唐寅。

天下有几个唐寅?

你难道不是那个写‘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的唐伯虎么?”

唐寅呆呆看着张延龄,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道:“原来你早知道我是谁,你居然知道我写的诗。

所以你才请我喝酒是么?”

张延龄笑道:“正是。

大名鼎鼎的唐解元,为了一顿酒被一个妇人奚落,我如何能袖手?

自然要请他喝一顿酒了。

你放心,我可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单纯只是仰慕唐兄高才,今日有幸遇见,尽一番心意罢了。”

唐寅呵呵而笑,点头道:“看来我唐寅半生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捞到,却也有些薄名。

虽然那妇人不识我,却也有人识我。”

张延龄笑道:“天下谁人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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