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姜冏还从来没听过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有学问的人

然而在之后的几天里，当他真正见到那些人，并与他们进行过一番简单的交流之后，他终于也同意了系统的说法。

这些家伙，的确是一群智多近妖的存在。

由于苏宁早先制定的大规模召唤计划，那些有用没用的人才，都被按照列表上的顺序召唤了出来。

在那张按照字母顺序排列的名单上，排在第一位的是已经被召唤出来的德国物理学家阿贝。

之后则是挪威数学家阿贝尔以及法国神学家阿贝拉尔。

后面还有一大串的各类人才，他们都没有逃脱苏宁的魔爪。

说起这期间的变化，还是要从苏宁凯旋的那几天开始讲起。

自从连夜操劳了几天之后，这家伙的睡眠细胞终于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姜冏来的那天他在睡觉，当天晚上关羽来找他喝酒，他依旧没起床。

第二天一大早，曹操前来拜访，依旧被他挡在了门外。

就这样睡了两天两夜之后，苏宁终于清醒过来，也就此开始了他的疯狂大召唤，毕竟各个科目的考试范围以及重点知识，涉及到的内容实在太多，显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轻松搞定的，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寻找到足够的帮手来解决这些问题。

召唤系统自然是最佳选择。

阿庇安是名单上排序第四的人才。

身为罗马帝国的重要的历史学家，刚刚去世15年（一说十年）的他，手中掌握着那个欧陆第一强国的第一手资料。

他虽然主要研究希腊历史，但也著有一部《罗马史》。

这些材料对于苏宁今后打通丝路贸易，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姜冏从他那里了解到了很多东西，原来在春秋战国时代，中原学术百家争鸣的时候，在那个叫做希腊的地方，也有着不输于中原的璀璨文化，甚至双方有着很多的共通之处。

比如希腊人鼓捣出来的毕达哥拉斯定理，在中国就被称为勾股定理。

对于世界的认知，他们有着不相上下的进度，但对于文明的理解，他们似乎走在并不相同的路上。

姜冏对比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感觉，但他无法准确的描述其中的差异，直到后来从苏宁那里听说了大河文明与海洋文明之间的不同，他才慢慢了解了今天所感受到的怪异。

不过，他今天的收获却远不止如此。

不久之后，从苏宁的房间之中，就又走出了几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叫做阿庇亚，是一名来自瑞士的舞台美术家，主要活动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

他以及他的同好之人，将是苏宁今后文化宣传的重要布局。

姜冏当然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他不知道那些诗人，作家，小说家，剧作家鼓捣出来的文学作品，在这位仁兄的手中，可以发挥出怎样的威力。

所以当他见到阿波利奈尔、阿伯代、阿伯尔、阿伯拉奥等人的时候，只是惊讶于他们名字竟然如此古怪。

其实阿庇安的感觉比他好不了多少，虽然同样都是召唤者，但这位仁兄毕竟生活在公元二世纪左右。

对于活跃在十九十几甚至20世纪的这些文学家们，当然没有足够的了解。

您是双方坐下来进行了一番交谈。

当听说眼前这位大神，就是罗马帝国著名的历史学家阿庇安的时候。

包括阿波利奈尔等人在内的所有召唤者，都恭敬的站了起来。

距离他最近的阿庇亚甚至伸出了他的右手，准备和对方握手致意。

然而，来自罗马帝国的这位历史狂人，显然不知道中世纪才兴起于英国的握手礼。

所以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对方的手，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出乎意料的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位东汉末年的少年郎，竟然无师自通地参透了这个礼节的奥义。

他学着对方的样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对方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避免了这一场不大不小的尴尬。

姜冏是怎么知道握手礼的？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在古代中国，执子之手是一种表示亲密的行为。

这不仅是男女之间相看泪眼的专利，百十年前，在凉州声名显赫的马援，就曾经和他的友人公孙述时常握手，并且还经常同榻而眠。

以至于在民国期间，握手里大规模传入中国的时候，还有人认为这是古代礼节的一种复兴。

当然，那只不过是民族主义情绪催生之下的自恋分子，以及一些读史不细的邋遢学者的呼声。

他们才刚开始嚷嚷，就遭到了梁实秋、林语堂等人的猛烈反扑。

他们不但剖析近代的握手礼，与古代握手里并不相同。

还干脆声明反感且反对推广握手礼。

可是在东汉末年却没有人反对握手礼，所以姜冏很顺利的与对方建立了最初始的友谊。

阿庇安于是照葫芦画瓢，也和对方握手致意。

很难相信西方人之间的交流，却需要一个东方的少年郎在其中搭桥。

但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舌尖上的隔膜有时候远远比地理上的局限更加影响深刻。

经过这一番波折之后，双方在礼仪问题上都有了最起码的默契。

所以，在古希腊数学家阿波罗尼奥斯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时候，类似的尴尬便没有再出现。

阿庇亚在伸出自己右手的同时，很明智的说明道：“我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友好。”

这位圆锥曲线研究的集大成者，学着对方的样子，也试探性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没有握住对方，而是抬起头来看向阿庇亚。

眼神之中竟然闪烁着某些疑惑。

姜冏鬼使神差的读懂了那种疑惑。

他是在问，仅仅做到这一步，似乎还不能够表达友好。

阿庇亚当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把自己的手向前递了出去，紧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这一刹那间，有一股暖流从这位瑞士舞台美术家的手中传递过去，穿透了2100多年的时间隔阂，冲进了古希腊数学家那苍老的血脉。

阿波罗尼奥斯倏地睁大了眼睛。

他不得不感叹人类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仅仅是互相之间的接触，竟然就可以带来如此诡异的情绪变化。

他不知道的事。

21世纪的学者们，穷极无聊的对这一现象展开了很多研究，其中有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例子是：美国贝克曼研究所的研究员弗洛林·多尔科斯和心理系博士后桑达·多尔科斯在论文中写道：“在社交活动之前的握手，强化了接近行为的正面影响，减少了躲避行为的负面影响。”

这样的结论也印证了曾经广泛流传的古谚：陌生人的确会对伸手问候的人产生更好的印象。

于是，阿波罗尼奥斯最后提议，将这个握手礼在凉州推广开来。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表示支持，只有刚才表现出色的姜公子皱起了眉头。

中国向来都以礼仪之邦自居，在人际交往方面，本来就有一套完整的规矩。

对于外来的礼仪，恐怕是很难接受的。

所以真要推广起来，恐怕会很有难度，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阻挠者。

其实东方人在最初接触到握手里的时候，的确表现出了很多的不适应。

且不论之前提到过的梁实秋和林语堂，就连亚洲最早敞开国门迎接西方文化的国家曰本，在其天皇与美国使节握手的时候，有在场的美国记者敏锐的观察到了他的不自然。

当时的倭国还处在被迫打开国门的时代，他们在西方列强面前还是得伏低做小的。

即便如此，他们的天皇对握手里还是表现出了明显的不适应。

而公元二世纪的大汉朝，虽然内政混乱，朝纲不振，但他的强大依旧不是别人可以觊觎的。

这样的朝代面对西方礼节会有怎样的表现？

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不太同意，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绝对不会像倭国那样伏低做小。

什么叫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什么叫日月所照皆为汉土。

大汉长不仅仅是嘴皮子上强硬，也实实在在的非常能打。

想当年外去痘家只不过是想借助军功稳固自己在朝廷的地位，就敢悍然出兵向北匈奴发动进攻，并成功的将他们驱逐，并间接造成了西罗马帝国的覆灭。

这样的帝国，有着属于他自己的高傲，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固执，更有着属于他自己的文化排他性。

虽然姜冏并不懂这些，但它的感觉恰恰印证了事情后来的发展。

苏宁在随后不久叫停了这一推广计划，只是默认来自西方的召唤者可以使用这一礼节。

至于其他人愿不愿意效仿，那是其他人的自由。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任何借口，尤其是不允许打着先进文化的旗号，引诱，哄骗甚至强迫别人接受这些西方礼仪。

提出这一建议的阿波罗尼奥斯也被苏宁叫去谈话，听说这次谈话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当大家再次见到阿波罗尼奥斯的时候，那家伙几乎已经崩溃了。

也正是从这件事之后，校长大人的谈话成为了众人最为忌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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