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五章 琴音古旧 十面埋伏(一)(2/3)
随后,走进了西夏皇帝议事的厅堂。
她带着田虎的印信,与一路上众多商人联合归附的名单而来。
不多时,她在这议事厅前方的地图上,无意间的看到了一样事物。
那是心魔宁毅等人所在的位置,被新画上了一个叉。
……
西夏皇帝李乾顺与几位首领、大臣今天倒也是第二次听到关于那武朝叛军、小苍河的事情了。
他目光严肃地看着堂下那为首的漂亮女子,皱了皱眉:“尔等,与此地之人有旧?”
虎王于武朝而言,也是兴兵起事的判匪。
他远隔千里,想要过来合作,李乾顺并不排斥。
这小苍河的流匪,他也并不看重,但心中才刚刚判了此地死刑,在帝王的心中,却很是忌讳有人让他改变主意。
下方的女子低下头去:“心魔宁毅乃是最为离经叛道之人,他曾亲手杀死舒婉的父亲、长兄,楼家与他……不共戴天之仇!”
“哦。”李乾顺挥了挥手,这才笑了起来。
“杀父之仇……不必多虑。
那是死地了。”
楼舒婉走出这片院落时,去往金国的文书已经发出。
夏日阳光正盛,她忽然有一种晕眩感。
自虎王那边过来时,她已经分析了小苍河的意图。
了解了对方想要打开商路的努力。
她顺势往各处奔走、游说,纠合一批商人,先归附西夏求平安,便是要最大限度的打乱小苍河的布局可能。
她不知道自己的努力会不会成功,她期待着因自己的努力。
对方会陷入巨大的泥沼和困难当中。
她也期待着小苍河在困难中死去,名叫宁毅的男子死得痛苦不堪。
可是,今天当李乾顺随口说出“那是死地了”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事情也太简单了。
但李乾顺不会说谎,他根本没有必要,十万西夏军队横扫西北,西夏国内,还有更多的军队正在开来,要巩固这片地方。
躲在那片穷山苦壤之中的一万多人,此时被西夏敌视。
再被金国封锁,加上他们于武朝犯下的大逆不道之罪,真是与天下为敌了,他们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但还是太简单了,轻飘飘的仿佛一切都是假的。
有时候大局上的运筹就是这样,许多事情,根本没有实感就会发生。
在她的幻想中,自然有过宁毅的死期,那个时候,他是应该在她面前求饶的——不。
他或许不会求饶,但至少,是会在她面前痛苦不堪地死去的。
但如今看来,她只会在某一天忽然得到一个信息。
告诉她:宁毅已经死了,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
此时想想,假得令人窒息。
“你会怎么做呢……”她低声说了一句,穿行过这混乱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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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
“砰砰砰、砰砰砰……妹妹不要哭了,看这里看这里……”
“她是被我吵醒的吗?
妹妹妹妹……”
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小院之中的正午。
一片混乱而嘈杂的景象。
这是午饭过后,被留下吃饭的罗业也离开了,云竹的房间里,刚出生才一个月的小婴儿在喝完奶后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
已有五岁的宁曦在旁边拿着只拨浪鼓便想要哄她,宁忌站在那儿咬手指头,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妹妹,一脸惶然,然后也去哄她,一袭白色单衣的云竹坐在床边抱着孩子,轻轻摇动。
“怎么了怎么了?”
宁毅从门外进来,随后是锦儿。
宁曦摇着头:“我和弟弟都在旁边看小人书,没吵妹妹。”他一手转着拨浪鼓,一手还拿着宁毅和云竹一道画的一本小人书,宁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过去看看云竹怀中大哭的孩子:“我看看。”将她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进到宁毅怀中之中,小婴儿的哭声反倒变小了些。
作为宁毅的第三个孩子,这小女孩出生之后,过得便有些艰难。
她身体虚弱、呼吸艰难,出生一个月,风寒已得了两次。
而作为母亲的云竹在难产之中几乎死去,床上躺了大半月,好不容易才能稳定下来。
先前宁毅是在谷中找了个奶娘为孩子喂奶,让奶娘喝药,化进奶水里给孩子治病。
云竹稍好些,便坚持要自己喂孩子,自己吃药,以至于她这个月子坐得也只是马马虎虎,若非宁毅许多时候坚持管束她的行为,又为她开解心情,恐怕因着心疼孩子,云竹的身体恢复会更慢。
这些时日里,谷内谷外的情况也都不乐观,宁毅事必躬亲的过问谷中几乎每一件日常事务,但雷打不动的,是他每天晚上会来到这边照顾孩子和妻子。
体弱多病的小婴儿每到晚上便难受得大哭,云竹身体虚弱,哄不了孩子更会着急,宁毅过来抱着孩子哄她入睡,到得此时,对于如何哄这小姑娘,他反倒比云竹更加拿手。
“我看看……没有尿裤子,刚刚喝完奶。
宁曦,不要敲拨浪鼓了,会吵着妹妹。
还有宁忌,别着急了,不是你吵醒她的……估计是房间里有点闷,我们到外面去坐坐。
嗯,今天确实没什么风。”
他抱着孩子往外面去,云竹汲了绣鞋出来,拿了纱巾将孩子的脸稍稍遮住。
午后时分。
院子里有微微的蝉鸣,阳光照射下来,在树隙间洒下温暖的光,只有微风,树下的秋千微微摇晃。
果然。
来到这数下,怀中的孩子便不再哭了。
锦儿坐到秋千上摇来摇去,宁毅与云竹也在旁边坐了,宁曦与宁忌看到妹妹安静下来,便跑到一边去看书,这次跑得远远的。
云竹接过孩子之后,看着纱巾下方孩子安睡的脸:“我当娘都没当好。”
“你生她下来,半条命都丢了。
谁说你不好我打他。”宁毅轻声笑。
云竹低头莞尔,她本就性子沉静,样貌与先前也并无太大变化。
美丽素净的脸,只是消瘦了许多。
宁毅伸手过去摸摸她的脸颊,回想起一个月前生孩子时的惊心动魄,心情犹然难平。
他这些年经历的大事也有许多了,先前檀儿与小婵生下两个孩子也并不艰难,到得这次云竹难产,他心情的波动,简直比金銮殿上杀周喆还剧烈,那晚听云竹痛了半夜,一直安静的他甚至直接起身冲进产房。
要逼着大夫如果不行就干脆把孩子弄死保母亲。
或许也是因此,他对这个大难不死的孩子多少有些内疚,加上是女孩,心中付出的关爱。
其实也多些。
当然,对这点,他表面上是不肯承认的。
云竹知道他的想法,此时笑了笑:“姐姐也瘦了,你有事,便不用陪我们坐在这里。
你和姐姐身上的担子都重。”
她的年纪比檀儿大。
但说起檀儿,多半是叫姐姐,有时候则叫檀儿妹子。
宁毅点了点头,坐在旁边陪着她晒了一小会的太阳,随后转身离开了。
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处理。
离开这处院落,便又在陈凡的陪同下去往议事厅,这个下午,见了许多人,做了枯燥的事务总结,晚饭也未能赶上。
锦儿与陈凡的妻子纪倩儿提了食盒过来,处理完事情之后,他们在山岗上看着落下的夕阳吃了晚餐,此后倒有些许空闲的时间,一行人便在山岗上缓缓地散步。
天色已暗了,锦儿轻声地说着今天发生的一些趣事,偶尔又发表些许琐碎的想法。
在草坡上停下来时,她盘起双腿,让宁毅将脑袋枕在上头躺下,伸手为他按摩。
轻声细语中,藏不住话的锦儿偶尔也会问些谷中的事情。
今天吃饭时,她看见檀儿也有些瘦了,事情很忙,但情况未必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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