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打击
又过了几日,哑医见沉鸢恢复的差不多,便说要走了。
他是刘璋专程请来的人,辛辛苦苦照看了沉鸢这么些时日,他们少不得要好生款待一番的。
沉鸢心想自己耽搁了这么久,也该早点回锦州去,毕竟温陵和刘璋也不可能会一直陪着自己,于是她又提了要走的事。
这下温陵可没那么爽快了,一直找各种理由不让她下山去。
沉鸢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没告诉自己,可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此,沉鸢更加不放心,她料想温陵瞒着的,必定是和西华国或者和自己有关的事。
晚饭过后,沉鸢去找了温陵,恰好刘璋也在,她便想问个明白。
其实温陵和刘璋也知道这些事瞒不住,眼下不说,不过是怕她受不住那样的打击。
“姐姐你不明白,如今外面的世道乱的很,到处都是战乱,你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叫我们如何放心的下?
你也知道,我们离开临东城之后也没去什么地方,一直就待在这里,这边风景秀丽,民风淳朴,可比你们锦州舒服多了,你为何执意要走呢?”温陵拉着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简直快要把这邕城小地夸的天花乱坠了。
刘璋就在一旁笑着看温陵胡编乱造,也不拆穿她。
“你们可以放下过往逍遥自在,可我如何能安心在这里?”沉鸢叹了口气,她已经没什么亲近的人了,唯有远在锦州的祖父是她唯一的牵挂,无论如何她都是要走的。
温陵见苦说无用,便朝刘璋使了个眼色,刘璋又道:“此去锦州多少路,你可知晓?”
“便是万里,虽远不待。”
温陵被沉鸢这话中的坚决给震撼到了,她也能明白沉鸢回去的决心,何况血浓于水,骨肉亲情本来就是场割舍不下的牵绊,可是……
沉鸢见他们神色不对,心里更是忐忑,他们这样苦苦拦着,实在没有道理,“你们快与我说了实话吧,西华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让我回去?”
就算她身亡的消息传回了锦州,她一个大活人回了家,难道祖父还会不认自己吗?
“我知道你想回去看你祖父,可,可若是……”温陵实在不敢说出口,但她看到沉鸢焦急的眼眸,还是狠下心告诉沉鸢了,“若是你祖父不在了呢?”
“你,你说什么?”沉鸢一个趔趄,连忙扶住了身旁的桌子,她咽了口唾沫,仿佛没听清温陵的话。
温陵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一时不敢说,忙望向了刘璋。
刘璋也是无奈,只好解释道:“你们西华的司空将军罗列了数条罪名让皇帝下令批捕你祖父,让他在牢狱中呆了许久。
结果不知怎的,在下令斩杀你祖父之前一天,你祖父就在狱中自缢身亡了。
这已经是一个月前……哎!”
刘璋话还没说完,沉鸢头皮发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幸好哑医人还没走,那晚他们又是给沉鸢掐人中,又是扎针的,总算是把她给弄醒了。
这一夜,沉鸢梦到了小时候,娘亲带着她玩耍嬉戏,带她出府赏灯,只是走着走着,娘亲不见了。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变得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一转身,看到祖父在她身后看着她笑,就是不说话,只是朝她和蔼的笑着。
祖父……沉鸢想跑到他跟前,可是怎么跑都跑不过去,好像隔着万丈深渊……一晃眼,看到自己穿着大红嫁衣,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她害怕,蜷缩着身子,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钟灵毓秀的声音。
她扭头,却见那二人端着果盆有说有笑的走过来,看到她后朝她行礼:夫人万安!
她摇头,不,我不是夫人,我是小姐。
钟灵笑兮兮的指着另外一边的女子道:那才是我们的小姐。
她转头望去,竟是手执桃花的宓夫人……不,不是这样的,沉鸢拼命的摇头:你们为什么不认识我了,我要去找祖父,他一定认识我的,祖父呢?
沉鸢想跑,可是一转眼人都不见了。
耳畔有一句声音:顾小姐堪当倾国二字……是谁!
是嬴臻,嬴臻……沉鸢眼前一黑,嬴臻的影子落在她裙角前,她抬头,泪眼婆娑,像个无助的孩子。
嬴臻伸出手:跟我走吧。
沉鸢犹豫着,忽听得身后有个苍老的声音在喊她:鸢儿……是祖父,待她再看向嬴臻时,忽然间嬴臻面目狰狞,双手掐着她的脖子……
“祖父……救,救我……祖父……”陷入恶梦里的沉鸢不停的呢喃,身上还急出一身汗。
沉鸢眼角流出泪水来,眉头依旧紧紧的蹙着,忽然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你醒啦!
做噩梦了是不是?”温陵一直陪着她,见沉鸢醒了,连忙关切的问着,并拿起棉巾帮她擦汗。
可沉鸢醒后,就一副呆呆的样子,丝毫没有生机。
这下把温陵急坏了,好不容易把她救活,可不是让她这样颓废下去的。
温陵问哑医怎么办,哑医却回了个医人不医命,气的温陵快要跳起来了。
哑医说沉鸢现在没有了求生的欲望,除非她自己能想明白,否则心中一口气郁结着,怕是不大好了。
温陵自责不已,不停的说要是不急着告诉沉鸢,沉鸢也不会如此。
刘璋却舍不得温陵这样难过,连忙安慰:“这事瞒不住的,早些告诉她,我们还能照看着,若是等她日后下山才知晓,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可现在怎么办?”
“她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不会有事的。”刘璋忽然笑道:“你如今对她这么关心,倒像她成了你的亲姐姐似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温陵气极,“当初我难受的时候,是她不计前嫌陪我度过那些痛苦的日子的。
她从没厌烦过我,我现在又怎么能弃她不顾?
况且,”温陵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我与她都是无家可归的,我不关心她,还指望谁关心她?”
刘璋自知失言,连忙哄温陵,好说歹说方才让她止了哭泣,“再说了,你哪里无家可归了,你还有我呢。”
温陵被他这不正经的话逗的脸一红,白了他一眼,便去照看沉鸢了。
可沉鸢一连两天都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可真的是药石无医了。
哑医说沉鸢不吃东西,可以喂她吃些流食,这样或许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温陵一听,便拉着刘璋便立马下山,说是买点大补的食物回来捣碎了灌进她嘴里也成。
“你也无需买这么多吧,她都吃不下什么,你……”
“你懂什么,她不吃这个,我们可以给她吃那个,多买些东西,总有一个她能吃的下嘛!”
看着温陵一边指画一边说话的可爱样子,刘璋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
刚走没几步,忽然发现有个村妇打扮的人停在告示栏那边,盯着沉鸢画像看。
刘璋悄悄带着温陵走到旁边,发现那妇人眼中似乎噙着泪,好像跟沉鸢认识。
不过温陵和刘璋也没敢贸然说什么,毕竟不知这妇人的来历。
“这位大娘莫非是认识画中的姑娘?”温陵试探性的问道。
那妇人连忙收起情绪,转过头一看,这眼前的女子不是那个郡主么?
从前听小姐提过,说这个郡主其实心地不坏,倒也可爱。
难道,难道小姐跟他们在一起?
秋棠大喜过望,忙问道:“二位可知道我家小姐现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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