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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将计就计(1/2)

李牧悬赏万贯买屎泼粪,声势惊动了整个长安。

作为报名登记的地点,京东集彻底打响了名头。

这一波广告,比在上次发钱的效果还好。

毕竟这可是拿钱买屎,旷古未闻的奇事。

而白闹儿是李牧的丈人这件事,也随着事件的发酵,逐渐为人所知。

卢智林慌张自不必说,而当日声援卢智林的御史们,也都惊慌失措了起来。

虽然现在传闻中,李牧没说要报复其他人,但是李牧这厮,都能干出来万贯买屎的事情,什么事情他干不出来?

他能拿出一万贯,就能拿出两万贯,三万贯,谁不知道李牧有的是钱还没地方花,万一他灌了卢智林的府邸仍不解气,再来灌自己家的府邸咋办?

谁能不怕啊!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如今卢智林很明显已经玩儿砸了,而且魏征已经把他视为弃子,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就是弱智了。

为了自保,昨日还与卢智林同仇敌忾的御史们,连夜挑灯奋笔疾书,写就一道道与卢智林划清界限的奏折,次日一大早,如雪片一样呈上了李世民的案头。

李世民看都没看,让高公公把这些人的奏折捡出去,送到御膳房当引火烧材。

高公公跪坐在地上,在一堆奏折里面往外挑,忽然看到了一个奏折,哑然失笑,起身来到李世民旁边,递了过去。

李世民搁下笔,皱眉道:“朕不是说了,御史台的奏折朕不看么,这是什么?”

“陛下,这是卢智林的奏折,他言说,他的父亲去世了,恳请丁忧,回乡守孝。”

“有这么巧的事情?”李世民把奏折拿过来看,确实如高公公所言。

卢智林言其父染病去世,恳求回乡丁忧。

“丁忧”亦称“丁艰”,早在周朝时期,就有子女为父母守丧三年的丁忧丧俗。

《孟子·离娄下》中记载“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可见在儒家思想中,“丁忧”乃是孝道的要旨之一。

汉以后,“丁忧”服丧被纳入法律,匿丧不举、“丁忧”期间作乐、丧期未满求取仕途、生子、兄弟别籍分家、嫁娶、应试等都被视为“不孝”犯罪,将会受严厉的刑律惩罚,轻者徒刑,重则流放甚至处死。

而官员请求丁忧守孝,皇帝一般情况也不能不答应。

因为这是孝道,皇帝若不重孝道,那还得了?

史书上记一笔,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这种例外,叫做‘夺情起复’。

但是‘夺情起复’条件极为苛刻,只有在国家存亡之际,实在是少不了这个人,且满朝文武大多数都默许的情况下,才可以根据情况‘夺情起复’。

而大部分的时候,即便是皇帝想要夺情起复,作为官员也是不可以答应的,因为无论如何,只要不守孝,就难逃贪恋权位之嫌。

因此卢智林以“丁忧”为名请辞,李世民还真不好拒绝。

若是拒绝,总得有个理由吧?

难不成皇帝要臣子做一个不孝之人?

李世民的皇位来路不正,他最怕的就是有人说他不孝。

这个骂名,他绝不敢背。

那么夺情起复?

没有理由啊,卢智林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监察御史,又不是六部尚书,有他也行,没他也行,实在是不符合夺情起复的条件。

如果李世民坚持夺情起复,那就只能让朝野认为,他是憋着为李牧出气了。

而他之前刚下了从轻处罚的旨意,如此前后矛盾,无法让人信服。

李世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事情没这么巧,他把奏折合上,道:“会不会是卢智林怕李牧报复,假借丁忧之名躲避?”

高公公道:“陛下,此时老奴觉得应该不会。

卢智林的老家在范阳,从范阳传递消息到长安,怎么也得小半个月。

而官员丁忧这等大事,按规矩只能走驿站,因为要方便吏部查证,且驿站也是最快的途径。

卢智林若以此撒谎,非常容易被拆穿。

一旦被拆穿,就是欺君之罪,灭门之祸,他应当不敢。”

“唔……”李世民也是这样认为,但是他得给李牧一个交代,想了想道:“你去查证一下,此事到底是否属实。

若不实,就把卢智林斩首于市,若属实……去通知李牧一声,让他走吧,李牧应该会理解的。”

“诺。”

高公公领命而去,李世民拿起笔继续批复奏折,忽而一笑,喃喃自语:“不知那个小子,得知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没能亲眼看见,着实遗憾呐!”

高公公出宫,先去了吏部,检验了勘合,然后到卢智林家里,确认信件,见卢智林死了老爹却毫无悲色,反而欢天喜地,不由也是嗤之以鼻。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卢智林也说了要回乡丁忧,高公公也不便指责什么,径直离开了卢智林的府邸,来到了逐鹿侯府。

李牧昨日已经‘醒’了,自然不好再装昏。

他从工部把公孙康叫来,让公孙康按照他的指挥,打造了一把‘轮椅’。

以硬木雕刻出四个轮子,做了一个底座,然后把椅子用卯榫的方式嵌在底座上,就成了一把能推动的‘轮椅’。

这轮椅没有轮胎,但好在逐鹿侯府的路都是用青石板重新铺过的,比瓷砖地面还平,因此在府里转圈,倒也不算太颠。

高公公来的时候,李重义正推着李牧在花园中遛弯呢。

让李重义推,是因为他有神力,过门槛的时候,他能把轮椅拎起来,省的还得找木板垫出个坡,别人走的时候还不方便。

“侯爷,咱家来了!”

高公公刚跨进院子,就看到了李牧,出声招呼。

李牧看到高公公,咳嗽了两声,道:“高公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不是又打算抄我的家吧。”

“哪能啊,侯爷您看,我这不是一个人来的么。”高公公笑呵呵说道,他来到李牧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牧的‘轮椅’,称赞道:“咱家活了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见到椅子带轮子的,这样的奇思妙想,也唯有侯爷才能想得到了。”

李牧又咳嗽一声,道:“没办法呀,身体羸弱,走不得路啊!

可恨那卢智林,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把我害成了这副样子!

我与他不能干休,谁要是劝我放过他……”李牧冷哼一声,道:“那本侯就只能说一句对不住了,高公公,你该不会是这个意思吧?”

高公公看着李牧这副样子,高公公差点没忍住笑,努力忍住了,道:“不巧,侯爷,咱家还真是为这事儿来的!”

“重义啊,送客吧。”

“好!”李重义摘下身后巨斧,牛眼一瞪,便要动手。

高公公赶紧退后一丈,道:“侯爷,咱家记得,咱们二人关系一直是不错啊。

有什么事情,咱家也都维护侯爷,怎么如今喊打喊杀起来了!

就算您要赶咱家走,也得让咱家把话说完不是?”

李牧唉声叹气,道:“如今我混得可是谁得谁欺负了,罢了罢了,高公公,你说吧,我听着呢。”

“是这么回事。”高公公道:“侯爷,您说巧不巧,卢智林的父亲去世了,昨晚收到的消息,今日卢智林上了恳请丁忧,回乡守孝的折子。”

“放屁!”李牧呸了一口,骂道:“当本侯是傻子不成?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本侯这边收夜香要泼他,他就死了老爹?

天底下有这等巧合?

本侯不信!

要是有,那就是他把他老爹弄死了,不信,不信!”

高公公赔笑道:“可不是么,陛下也不信,咱家也不信。

谁能信呐,但是侯爷呀,咱家去吏部查验过了,这消息是从驿站传过来的,卢智林的老家在范阳,这一来回少说也得半个月,他想传递消息都来不及。

如今看来,这事儿也就是巧了。”

“我还是不信!”

高公公继续道:“侯爷,咱家已经派人去范阳确认消息了,如果这消息是假的,卢智林就是欺君之罪,罪不容恕,至少也是身死灭门。

陛下的意思么,这丁忧乃是孝行,不好阻拦。

还是放他离去,等确认消息的人回来,若此事是假,再抓他也不迟,定让侯爷出气。

但若是真的么……”

“是真的,本侯的气就出不了了?”

高公公赔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侯爷总不能往人家孝布上泼粪吧。

这事儿若干了,不但成全了卢智林的名声,侯爷您的名声也……”

李牧沉吟不语,高公公在旁边也不说话了,他看着李牧的样子,心里暗暗地记下来,等会回到宫里,陛下肯定要问,届时学出来,陛下肯定高兴的紧。

跟李世民时间长了,对李世民的恶趣味,高公公还是拿捏的非常到位的。

良久,李牧叹了口气,道:“既然高公公已经查验过了,本侯就姑且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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