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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三反的源起(1/2)

不知不觉,居然到了一百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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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的同僚们相比,刑房的主事冯清烨很是悠闲。

每天审理完几个无关痛痒的案子,便到政事堂去教授学生们如何在日常行政中执法,如何依照法条来管理民众,作为一个笃信法家的儒家弟子,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很不错,至少,我将我的信条教授给了别人。

殊不知,十几年以后,他的作为,被东林的君子们痛心疾首顿足捶胸的大骂,“只知有法条,不知有圣人之道!”

今天也不例外,在审理了一起因为邻里之间因为盗割玉米草用来喂养自家的牲畜、鱼塘而引发的斗殴伤害案件时,他就准备将这起案情很简单的案子审判完毕后,继续前往政事堂,为那里的一千多学员授课。

这批学员有些特殊,全部是原来南阮的行政官员,只不过之前的级别较低,且没有什么罪恶。

照守汉的意思,教育改造后,可以继续留用的人员。

“吴千秋!

你可认罪!

?”

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冯清烨大声的喝道。

“大人,小民无罪啊!”

作为被告的吴千秋,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小人家中也种了玉米草,便是在田间地头种植的,为的便是饲养家里的牛马,喂养家中水田鱼塘中的鱼。

那一日,小的去收割玉米草,哦,大人,小人的玉米草是春天便播种下的,如今每天可以获得数百斤草料,用来喂养牲畜、养鱼最合适不过。

去年小人便种植了几亩,一年下来,差不多可以获得数万斤草料。

于是今年一开春小人便又在自家的生荒地和地头上种了十亩。

按照村中教谕去年的教导,平整了土地,每亩地预先施放了一百斤农家肥作为底肥。

播种前用和自己体温相同的水泡了一天一夜,才将种子下地,每穴两粒种子,盖土一寸。

株行距一尺见方,每个月施放一次粪尿,差不多每亩地三十斤。”

“吴千秋!

下官问你可知罪,哦!

可认罪!

那个问你这玉米草该如何种植?

!”

“大人,那控告小人的何家,也在小人不远处种地,一样种了玉米草,那一日小人去割草,他家大儿子,非说小人割草割得是他家的,要小人赔。

小人在自己家中田地上割草,如何要赔他?

于是言语间便冲突起来,跟着便动了手。

小人一时不慎,手中的镰刀割伤了何家大儿子的手臂,为此,小人愿意赔偿何家误工费、还有那个什么营养费、汤药费。

至于大人说的那个什么偷盗罪名,小人却是万不敢认的!”

“大人!

这厮不但盗割俺的玉米草,还不好好的割,将分蘖都割了,让俺家的草减产。

而口中不干不净的辱骂俺家儿子,而且,还挥刀砍伤了我儿,导致我儿至今不能干活。

我家这一季的稻谷,还是到集市上雇佣了十余个短工才勉强收割入仓。

恳请大人主持公道!”何家的人自然不肯甘休。

双方立刻唇枪舌剑的对峙起来。

“住口!

安静!”

冯清烨猛力一拍惊堂木,“汝等胆敢咆哮公堂!

这样,原告被告双方各自回去准备物证人证,文书契约等物,并请你等所在村落的村长、巡检等人到庭作证。”

现在双方的症结所在,就是一个说盗割,一个说没有,顶多是误割,然后是割伤和砍伤的区别。

只能从地契和认证等方面来确认,是否存在误割的问题。

回到后堂,冯清烨略略喝了杯茶,换下了出庭时所穿的那身官服,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各地都在忙于开荒,民户之间冲突不多,多的大多数是与附近村寨土人的冲突,由巡检带领壮丁便可以处理,顺便还可以获得一批土人官奴和土地财物。

但是,如今随着各种技术措施的出现,民户们已经从粗放式经营逐步变成了精细化经营。

每一处田间地头,每一亩水面都成了宝贝,都有可能出现冲突。

以后想必这些事情会越来越多,如果没有一个相对完善的法条来支撑,就算是我等累死,怕是也审不完这如山也似的案子。

冯清烨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的摇了摇头。

“主公的地盘,如今怕不是有内地一省两省?

却只靠这样的机构来维持运转,这如何是好?”

“大人!

大人!”

一名刑房的文员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四下里都寻遍了,不想您还在这里!”

“出了什么事情?

让你如此失态?

平日里我不是说过,身为刑房之人,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骤然临之而不惊吗?”

“好,大人,是这样,长史大人有紧急公务请您去商议。”

那文员平了平气息,说出了来意。

“什么事?

可是要政事堂的学员提前毕业?

还是小学校的学生毕业后去向问题?”

冯清烨提出了几个前日里同僚们一直议论的政务热点,却逐一被来人否决。

“大人,都不是!

长史大人接到了主公的滚单,主公这次北上巡视各处,有的地方镇长似乎接待上出了什么纰漏,主公大发雷霆,要杀人啦!”

李守汉此次轻骑北上,沿途巡视各地形成了规模的村镇,每到一地,在出发之后都会发出一道滚单给河静,以及下一处的村镇,虽然说有可能看不到最原始的情况,但是,上千人的队伍,一千多匹骡马,如果不提前安顿好食宿,势必会形成扰民的事情。

但是,最新来的一道滚单,却是杀气腾腾。

“即日急行军,赶回河静。

准备整饬纪律,刑房、执法处做好行刑诸事之备。

沿途各村镇,只需供应饮食住宿即可,不再观看各地事务!

但是,汝等所作所为,自思自量!”

看着这道充满了杀机的滚单,将军府的诸位高层们有些莫名其妙,多年以来,守汉杀人不少,但是大多数是对外征伐所杀,对于内部,大家仔细想想,似乎还没有过杀戮的记录。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主公?”

怀着莫大的疑惑,一干人等到了李守汉的归来。

行军队列中,虽然已经过去了数日,李守汉依旧是隐隐中面带怒气和杀机。

随行的两哨近卫,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主公,把无上雷霆之怒引导自己身上。

队列的后面,几个执法处的兵士,监押着一名身穿青黑色长袍的人,此人虽然面色委顿,却一脸的桀骜不驯。

青黑色袍服,是阮家的官吏们习惯穿着的服色,守汉的部下们受此影响,也是入乡随俗,村镇长们都是身着一身青黑色长袍,当然下地时除外。

“想必便是此人了!”

果然,守汉回到河静的第二天,便召集文武会议。

“我此番从芽庄北上,巡视沿途各镇各屯堡,到处的景象都是十分令人欣慰,只有此人!

该杀!”

冯清烨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名镇长,却是依稀有些印象,仿佛是个福建垦民头目,当年收复会安顺化等地后,便派遣他做了会安附近美森谷镇的镇长,自己亦曾经同他谈过几次话,觉得此人颇为干练,也是个肯吃苦的人物,不想却如何惹了主公,要面临杀头之祸?

“那一日,我们本来是前往会安,准备从会安上船,前往顺化,渡灵江北上,主公听说会安附近有昔日占城国遗迹,便想去访古。

便给美森谷镇下了公文,要他们安排人马食宿,公文中言明,不得铺张,不得扰民。”随行的亲兵头目莫钰替守汉介绍往来经过。

“不料想,在美森谷访古之后,到了主公用饭的时候,这厮,”莫钰点指着那跪在地上的镇长,“竟然给主公上了一盘龙须菜!”

“陈庆华,你抬起头来,你给列位大人讲讲,你那龙须菜是如何做的!

?”守汉的声音清晰,低沉,但是如同从万年寒冰洞中飘出来的一般,听得众人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在主公身边多年,也不曾听到过主公有如此的反应,看来,此人确实是触到了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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