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又让你失望了。”

“小默，累了就回家。”“哥，我今晚还得去你那，我已经在路上了，就这样，回家再说。”林默几乎一口气讲完，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没有给林建明在电话里询问的机会。

但是这一次她再也找不到隐瞒实情的借口了。

也没有精力再去计划一场隐瞒。

坐在出租车上的林默，感觉一切都好像似曾相识，车窗外的风景同样被车速拉成了线条，同样被眼泪晕成了油画。

唯一不同的是看景人的心情。

今晚的心彻彻底底的坠入低谷，万劫不复。

就像林默自己说过的一样，一纸证书，永远阻隔不了不想分开的爱人。

所以之前的离婚对于她来说并不代表永恒的失去。

而现在……周围的空气像是又回到了白涵离开时的样子，一切归零。

林默站在哥哥家楼下，望着那盏因为她又不得不被点亮的灯，甚至有了从时空里消失的念头。

一走了之！

抑制了可怕的想法，林默拖着身心俱疲的皮囊移动到门口，却又对着门发起呆来。

像是一个既没了心又被摄了魂的木偶。

突然门自己开了，“林默。

你站门口干嘛呢？

又出什么事了？

罗浩电话也打不通！

你们不是去办复婚了吗？”

从门里出来的林建明是穿着外套和鞋的，他一定在客厅里等待敲门声太久太久了，才会按捺不住担心想出门去等林默。

林默看着从门里出来的哥哥，压抑了一天的心突然就松绑了。

“哥，我想跟你说话……”林默的脚还没有迈进大门，眼泪就比要说的话早一步抢先了。

林建明最看不得林默哭，他心急如焚。

万种思绪在脑子里开始被想象编制。

兄妹俩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一个只哭不语，一个不知所措。

“先让小默进来啊，你们这对兄妹两真是……。”门里的肖雅惠同样焦急，越过林建明接过林默的包，把林默拉了进来。

林建明却继续一动不动的留在原地，一秒钟后，才转身进来。

“去你哥书房，跟他好好说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们呢，小默。”肖雅惠拉着哭成小孩的林默送进了林建明的书房。

她一直都是一个通情达理，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她知道也许此刻兄妹俩需要一个没有旁人的空间去沟通。

“去吧，好好问小默，别着急，更不要动不动就发火。”肖雅惠安置完林默，又叮嘱着看上去已经气急败坏的林建明。

林建明推开房门，门里的林默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或是考试不及格，或是跟朋友闹了矛盾，又或是被其他班的男生欺负了，迫不及待要从哥哥那里讨要安慰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林默已经自己抹掉了眼泪，不再是哭着等他这个哥哥去帮她。

并且脸上还挂着一副要告诉他最后决定的表情。

坚强。

决绝。

“哥，我不喜欢罗浩你知道吗？”林默还是选择用自己不爱罗浩这样的借口，从林建明这里彻底完结自己的这段感情，她知道不这样说，哥哥是不会轻易放过罗浩的。

“小默，我只想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林建明焦急的心，实在容不下林默别有用意的开场白。

“哥，我和罗浩，我们这次真的结束了……”

听完了所有的一切，林建明的心像是被千军万马踏过一般，不留生机，一片死寂。

也没有再多说一句，哪怕是安慰。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又一次承受感情挫折的林默，怎么可能是一两句安慰就能好起来的。

这样一个可怜、落寞的妹妹让林建明心疼极了。

那晚林建明一夜都没合眼。

第二天的太阳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得失喜怒而失约新的开始。

痛苦地挣扎在枕头上一夜的林建明，早早就出了门，虽然是一夜未眠，可他的脑子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情绪也比任何时候都分明。

他甚至可以很快就去实施在自己脑海里上演了一夜计划。

冲过去将罗浩暴打一顿！

而林默的话却像咒语一样召唤着他。

“哥，不要再去找罗浩……当初是我放不下过去没有珍惜他，那现在我也一样，绝对不会用忍气吞声的方式去争取失而复得的婚姻……”

“哥，这是我应有的惩罚。”

“哥，就让我再一次选择安静的好起来吧……”

终于林建明还是打住了自己的冲动。

因为他太了解妹妹的性格，跟他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宁可失去，也不会选择用卑微去换取爱情的回眸。

即使用自己的卑微让爱重新失而复得，那么今天渺小到跌入尘埃里也找不到的卑微，日后必定会再一次成为湮没幸福的沙砾。

林建明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白涵自杀的那天，在妹妹痛苦绝望的哭喊和挽留中他变得无比的无能，无能到更本不能为妹妹排忧解难，减轻哪怕一点的伤痛。

平时再怎么关心，再怎么疼爱又有什么用呢？

真的当痛苦和绝望降临，他甚至都不能替林默挡一挡！

一向精明、果敢的林建明，今天看上去却失落的有点可怜，他转身抛弃了原来的方向，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因为那个方向有林默最爱吃的早餐店。

也许是因为大脑被波澜起伏的事态折腾坏了，林默倒是睡得很好，除了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外，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后的林默，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感觉像是得了重病一样，浑身无力。

而被她突然想起的，以后再也不用上班的事情，却在这一刻成了她心里最大的安慰，的确是，她确实需要时间去处理好自己的心情，也打包整理好已经成为过去的一切。

“醒了吗？

小默。”门外传来肖雅惠温柔的声音。

“醒了，嫂子。

我这就出来！”

“你哥买了豆浆油条，是你最爱吃的那家！”

“哦，好。”

林默的鼻子突然有酸了一下，但却是幸福的，她知道哥哥起早去买她最爱吃的早餐，其实是在不知道还能为她做点什么的情况下最最细微，最最真挚的安慰。

林默走到客厅，看着餐桌前已经开始吃吃喝喝的林建明。

心里被一股暖流占据的满满当当，那是和很多年以前的某个早晨一样的感觉，那时的她也是刚刚经历了人生的痛苦，也是有点看不到希望。

但就是这样一个，哥哥一边静静吃早餐一边等她的场景，让她再也不敢轻易放弃寻找下一个希望的念头。

现在的哥哥虽然看上去有点憔悴，也有点老了，但还是依然的帅气，依然的让人充满安全感。

林默的嘴角在一个深深的呼吸后微微的上扬，慢慢的走向林建明。

“哥，早上好！”

“好！

赶紧过来吃，都凉了。”

爱情，从来都不是，也永远不会是生命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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