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带血味的杀气(1/2)
白沙突然说出这句话,让我大为震惊。
他的口气就像在说:哎,今天晚上我们烤全羊,你跟我一起把那只最瘦的绵羊杀了吧!
季风和浆汁儿也惊呆了。
我愣愣地看了看白沙。
他也看着我,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句话有三种可能——第一,他是真心的。
如果是这样,他们很可能是两个劫匪,少个同伙就少个分赃的。
我再次想到了他们那两个沉甸甸的牛仔背包。
第二,他在试探我。
如果我有可能和他一起杀死宫本忍,那么,我也有可能和宫本忍结盟一起杀死他。
第三,他在威胁我。
季风和浆汁儿不会听出这层用意。
我20多岁的时候,有一次坐火车,硬座车厢,人很挤,哐当哐当,走走停停。
我对面是两个年轻男子,一直在跟我聊天,其中一个憨厚点,一个油滑点。
我不确定他们是朋友还是刚刚认识,总之,他们的关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中途,憨厚点的男子去厕所了,油滑点的男子低声对我说:“一会儿下车我就杀了他……”我立刻害怕这个人了。
我不能表现出我的害怕,我平静地对白沙说:“我只想等救援,你随意吧。”白沙又说:“他并不叫宫本忍。”我一愣:“那他叫什么?”白沙说:“我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我和他是在网上认识的。
宫本忍是他的网名。”我说:“你们不是一起开金店吗?”白沙说:“胡扯。
他只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朋友。”我说:“你真名叫什么?”白沙说:“我就叫白沙。
你们要相信我,他真的不是个好人。”浆汁儿很鄙夷地说:“那你就是好人?”白沙看了看浆汁儿,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比他好。
如果他不死,你们都危险。”浆汁儿说:“我们都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了,还怕他?
切!”这时候,宫本忍走过来了,他的嘴里嚼着什么,含糊不清地说:“你们是不是把好吃的都藏起来了啊!”季风和浆汁儿弄了简单的早餐。
吃饭的时候,白沙对宫本忍说了当前的处境。
我发现,白沙对宫本忍有点怯。
宫本忍说:“走不了就不走了,我们也住下来,有吃有喝,怕什么!”吃完早餐后,我分给他们一顶帐篷,又帮他们搭起来。
湖边有了两顶帐篷,中间相距30米远。
干完之后,宫本忍看了看季风和浆汁儿,突然笑嘻嘻地对我说:“警察,把你的女孩分给我们一个吧。”我说:“宫本忍,你庄重点儿,不要逼我赶你走。”宫本忍夸张地睁大眼睛四下看了看:“这地方是你家的?
你说让我走我就走?”我说:“你想耍无赖?”宫本忍笑嘻嘻地说:“你打不过我的。”浆汁儿叫起来:“你这个人怎么恩将仇报呢!”宫本忍说:“妹妹,我喜欢你的声音!
好啦,我去补个觉,你们聊。”接着,他看了看白沙,低声说:“兄弟,你别丢下我跑掉啊,你听见他们说了,这个鬼地方根本跑不出去。”他的声音里透着威胁。
我感觉,白沙好像一直在受着他的胁迫。
白沙讪讪地笑了笑:“看你说的,我怎么会跑呢……”宫本忍又对我说:“警察,我不开玩笑的,今天晚上你分个女孩过来,要不,就让我睡到你们帐篷去,行不?
我提前预定了啊,我睡在那两个女孩中间。
嘿嘿!”然后,他就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帐篷。
太阳越来越高了。
我的心情极其糟糕。
我真想跟白沙合伙了,把这个无赖干掉,扔进湖里。
为了不让两个女孩看出我的情绪,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找事做。
我从车上提下水桶,到湖里拎来一桶水,又拿来医用碘酒,滴进了几滴。
季风走过来,轻声问:“周老大,你在干什么?”我说:“消毒啊。
我们的水早晚会用完,我们以后要用湖里的水。
其实,净水药片的效果最好,可惜我们没有。”接着,我把水桶放进了帐篷里:“你学着点儿,每升滴三四滴,放半个钟头就可以饮用了。”季风看了看那瓶医用碘酒,只剩半瓶了,她说:“要是碘酒用完了呢?”我说:“我们还有醋,用醋也可以消毒,就是喝起来会有酸味。”季风说:“我知道了。”接着,我从车里找来一根缝衣针,问季风:“你有丝绸类的衣服吗?”浆汁儿走过来:“我有!”我说:“你拿来。”浆汁儿就跑到了车上,果然翻出了一件裸色丝绸短袖,递给了我:“干什么用啊?”我说:“玩个游戏。”我拿着缝衣针在丝绸上朝同一个方向摩擦了几下,然后把它插在三段草茎上,再把它放在一个水杯里……缝衣针在水上漂着,灵敏地摆动起来。
浆汁儿叫起来:“指北针!”我说:“是的,指北针。”浆汁儿说:“你做它干什么?
我们要走了吗?”我说:“不。
我只想知道哪面是北。”缝衣针渐渐不转了,针尖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朝那个方向看了看。
突然,缝衣针在水上胡乱转动起来,很快就沉了底,针尖朝上,指向了我!
我说:“又有什么东西在作怪了……”接着,我很不服气地找到一根木棍,插在了地上,然后开始观察。
浆汁儿在我旁边蹲下来,说:“继续做指北针?”我说:“这是最土的办法——影子变得最短的时候,它末端的连线就是东西方向,垂直线就是南北方向。”浆汁儿说:“别费劲了,不是说这地方的天也会转吗!”我一下就不说话了。
终于,我把木棍拔下来,扔到了远处。
我、季风和浆汁儿在湖边坐下来。
浆汁儿说:“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我说:“什么问题?”浆汁儿说:“你看这个湖四周的地形。”我说:“怎么了?”浆汁儿说:“我发现它们好像在变化。”我说:“什么意思?”浆汁儿指着湖的四周,说:“昨天早上我观察过,左边那个方向很高。
现在你再看,那里变平了,右边那个方向却高起来……”我说:“风刮的。”浆汁儿说:“大叔,才一天时间!
多大的风能把地势改变啊!”我说:“那你什么意思?”浆汁儿说:“我觉得这个湖在移动……”这个湖在移动?
我们一直驻扎在湖边,难道我们跟着它一起在移动?
白沙来了。
他走到我跟前,问:“你们在聊什么?”浆汁儿头也不回地说:“不关你的事儿,我们在开团队会议。”白沙说:“哦……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说:“你有事儿吗?”白沙回头朝宫本忍的帐篷看了看,小声说:“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我站起来,说:“没问题,走,我们去帐篷里。”我把季风和浆汁儿留在湖边,带着白沙走进了帐篷。
我问他:“你想说什么?”白沙说:“宫本忍……”我说:“你说吧。”白沙说:“他不是个好人。”我说:“你已经说过了。”白沙说:“我们不杀他,他也会杀了我们。”我看了看他:“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白沙看了看窗外,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接着,白沙给我讲了他和宫本忍的事情,听得我毛骨悚然——其实,他们总共三个人,还有一个叫贾三。
他们确实是在网上认识的,一起商量,怎么发点财,最后决定去抢金店。
三个人见了面,经过筹划,一起开车去了神木县。
白沙有一辆面包车。
他们得手了,抢来了满满一背包金子,连夜逃离神木县,一路狂奔,第二天一早,他们驶进了一个陌生的小镇,停下了,临时租了一间平房,打算住些日子,避避风头。
晚上,他们买了很多熟食和啤酒,决定庆祝一下。
宫本忍第一个端起了酒杯,他说:“来,两位亲兄弟,咱们发财了,干杯!”当时,白沙低着眼睛,看都不敢看宫本忍的眼睛。
抢劫得手之后,宫本忍一直不提分赃的事,贾三和白沙都对这个人有点不放心,于是决定合伙干掉他——他们在宫本忍的酒里放了安眠药。
刚才,趁宫本忍出去上厕所,白沙把安眠药碾成粉末倒进了他的酒杯里。
那药量足以让一头公牛沉沉地睡去。
白沙心里清楚,万一宫本忍发现这杯酒有问题,那么,他和贾三今天谁都活不了。
如果不用安眠药,白沙和贾三两个人都不一定是宫本忍的对手。
宫本忍这个人体力超强,他说他在东北漠河杀过两个人。
房子很破旧,灯也很暗。
外面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
突然,高大威猛的宫本忍把酒杯放下了。
白沙抖了一下。
宫本忍说:“你们怎么无精打采的?
来呀,碰一下。”白沙赶紧说:“对对对,碰一下。”然后,他颤巍巍地端起了酒杯,贾三也跟着端起了酒杯……白天,刚刚把房子租下来,宫本忍倒头就睡,白沙和贾三却悄悄离开了,他们到农具商店买了两把铁锹,然后开车上山,选了一处弃尸地点,开始挖坑。
那里是一片很大的树林,远离盘山公路,荒草丛生,怪石嶙峋,四周不见一个人影儿。
两个人干了一个多钟头,挖了个两米的深坑。
贾三说:“行了吧。”白沙看了贾三一眼,说:“埋得越深越好。
最好等他变成一堆骨头的时候,都没有人发现。”又往下挖了几尺,贾三说:“够深了。”白沙说:“再扩大一点。”贾三说:“咱们得回去了,不然一会儿宫本忍醒了会怀疑的。”白沙想了想,说:“这样,你先回去,他要是问我,你就说我在街上买点吃的。”贾三就一个人先下山了,留下白沙继续挖那个坑。
中午的时候,白沙才返回了出租屋,他扛着两把崭新的铁锹……突然,宫本忍又把酒杯放下了。
此时,他每个细微动作,都牵扯着白沙全身的神经。
宫本忍的眼睛从白沙和贾三的中间穿过,朝后面看去:“那里怎么出现了两把铁锹?”白沙和贾三都没有回头,好像谁回头看谁就得做出解释似的。
他们互相看了看,白沙说话了:“那是我上午出去买的。”宫本忍盯着白沙的眼睛问:“你买它干什么?”白沙躲避着宫本忍的目光,低低地说:“我总担心警察突然闯进来,或者有人来金子……”宫本忍冷冷地说:“那东西除了挖坑,什么用都没有。”白沙说:“我们手上有两个硬实的家伙,心里有点底儿。”白沙为两个人解了围,贾三也不能干瞪眼,他举了举酒杯说:“宫本忍,咱们喝吧!”宫本忍又把酒杯送到了嘴边。
白沙和贾三一边小口抿,一边在酒杯的掩护下偷看他。
宫本忍警觉地说:“嗯,好像有一股怪味?”白沙哆嗦了一下。
宫本忍像狗一样伸出鼻子四处嗅。
白沙急忙说:“是汽油味吧?
刚才我修了修车。”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支烟,点着了,猛抽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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