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9 无上限(1/2)
“江”的活动所形成的异化现象冲击着“废楼”这个意识态封闭系统,“废楼”之外的世界,在我和少年高川破墙而出时,陡然变得生动真实起来,而不再仅仅是一个“背景”般的形态。
整个意识态世界从本质深处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和少年高川飞在空中,更能从更广阔的视角体味到这种变化是何等深刻。
这个意识态世界本就是通过“江”之力构成,被称为“境界线”的存在,它与普通的意识态世界最大的差别就是,在意识本质上更为深入,是最接近末日症候群患者集体潜意识的存在。
在这种世界中无论产生怎样奇诡的现象,理论上都是不应该为其意想不到而吃惊。
但是,亲眼见证这个境界线的变化,却仍旧不由得产生一种发自灵魂的冲击。
这并不是境界线中某些事物活动所造成,而是当自己从高空中俯瞰着这无数事物活动时,会非常直观地感受到这种活动背后所象征的某些意义——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任何词汇都在感受中变得苍白,这意义仿佛贯穿了人类至今为止对“存在”的理解,又涵盖一切“生命”的意义,并超越了哲学上的高度。
因为这种感受太过深沉,以至于让观测者,例如我,一度恍惚迷失,产生一种人格意志都要在这种深沉中崩溃的恐惧。
那是伟大的,遥远的,壮阔的,深度的,但因为太过伟大,太过遥远,太过壮阔,太过深度,让人无法承受,然而,这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东西。
却如同自然产生的海啸,并不理会个人意志,不断冲刷着观测者的心灵。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种感觉,只能几千几万倍降低这种感受的深度,概述为“境界线正在变成真实”或者“外在的现实和内在的意识之间的界限,正在迅速变得模糊”——但是,以“现实”的角度来看。
整个末日幻境,本就是基于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意识,乃至于潜意识所构成,在末日幻境中存在的人们,所产生的“现实”和“意识”的相对区分,更像是为了将两者区分开来。
而不得不蒙上一层掩饰的外壳。
因此,以“现实”的角度来说,谈论末日幻境中的“现实”和“意识”,“虚假”和“真实”,“正常”和“非正常”,都是极为荒谬可笑的。
因为,从这个角度。
所能看到的只有“意识”、“虚假”和“非正常”。
然而,眼前这片境界线景状,乃至于让景状表面发生改变的,内在深处所具备的本质变化,却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之前那种“境界线正在变成真实”或者“外在的现实和内在的意识之间的界限,正在迅速变得模糊”的概述,从“现实”角度来说也是适用的。
这意味着,于这个境界线产生的变化。
正在对“现实”产生干涉。
我暂时无法回到“现实”,所以,无法从更直观的“现实”角度去观测这种干涉到底产生了怎样的变化,但是,可以想象,这种变化和安德医生所研究的“人类补完计划”有着密切的共通性,甚至于更加深刻。
说不定病院正为收集到这样的数据感到兴奋不已吧。
我一度生出这样的想法。
说不定境界线会突破“意识态”的外壳,直接成为末日幻境“真实环境”的一部分。
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这个境界线的世界又是以何种“神秘”的姿态,存在于此世呢?
无法想象。
难以理解,连生出的感觉,都让人觉得荒谬,混乱,几乎要让人疯狂。
好在,这种变化带来的直接感受,随着变化在短短时间内迅速稳定下来,也逐渐蒙上了一层纱,封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直到深埋地下,再也感受不到了。
时间和空间在这样的变化中,已经变得毫无意义,直到一切的完成。
少年高川仍旧抓着我,如同火箭一般向上攀升,最终兵器十号也仍旧锁定我们两人直冲而上。
地面的景物已经变得渺小,在冲破云层之后,更是迷迷蒙蒙,远处也只有一条灰白色的地平线,仿佛有尽头,又仿佛尽头就是一处深渊。
少年高川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在某种程度上,比我更接近“江”的他,在这样的变化中,是否知晓着更深入的资讯?
而最终兵器十号,又会在这种变化中,产生怎样的变化?
这些问题都暂时得不到答案,我带着满腹的疑问,被动向上攀升。
在对境界线的变化观测后,于视网膜屏幕中所呈现的数据结构,彻彻底底的崩坏了。
要不是还能清晰感受到脑硬体的运作,以及自己思维的存在,我几乎以为自己的身体结构也随之彻底崩坏。
顺着“观测”这个通道涌入的资讯,实在太过疯狂,我觉得自己能够活下来,似乎还没有“疯掉”,应该是“高川”的特殊性在起作用。
换做其他人,想必整个存在都会在“观测”和“感受到”的一个呼吸中,就会失去其存在性吧——不是简单的死亡,而是彻底失去存在性,就如同被“消化”掉,连一点渣滓都不剩下。
当我产生这样的想法时,似乎对“江”的活动,有了一些靠谱的猜测——也许它已经吃掉了什么东西,而这种东西,正涉及着整个末日幻境的构成基础,只有通过消化这种基础,才能够从末日幻境中贯穿到“现实”,对那一侧产生影响。
至于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几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能够产生如此深入本质之变化的东西,在这个末日幻境中根本就没有多少,我知道的,最有可能被“江”得到的,毫无疑问就是“精神统合装置”。
精神统合装置,顾名思义,便是能够对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精神意识产生干涉的装置,从而达到深入改变的末日幻境结构的程度——毫无疑问的,是一种创世纪意义的东西。
本就是末日症候群这种病症的引发者,对患者的生理和心理,无论从“现实”角度还是“末日幻境”角度,都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江”。
在获得这种涉及末日症候群患者精神意识的东西后,即便不是如虎添翼,也是锦上添花,总之,一定会让其对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干涉,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可以想象,“江”通过干涉末日症候群患者。
影响到试图找出病因和病理的病院研究方,再以其为基点,进一步扩散影响力。
少年高川的计划,应该是主动强化“江”的这种干涉能力,然后利用这种全方位的,乃至于扩散到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影响。
达到最终目的——的确,这个计划基于一个比“超级高川计划”更具备现实基础的考量。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意味着进化后的“病毒”将占领整个世界,吞噬整个人类,不也是让人感到恐惧的事情吗?
“现实”层面中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到底有多少?
我并不清楚具体的数值,但是。
既然其资讯没有扩散到众所周知的程度,那便还是“尚在控制中”的程度。
但是,“病毒”的活跃,的确已经在末日幻境中体现出来了。
“江”的活跃,就是“病毒”的活跃,“江”是“病毒”,但“病毒”又不完全是“江”。
我没有像少年高川那么坚定的信念,认为“江”的意义。
将会彻底覆盖“病毒”的意义。
如果,最终“病毒”还是“病毒”,是一种只以病毒本能活动的存在,而这种存在毁灭了整个世界,吞噬了所有的人类,将其异化成另一种东西,那么。
此时所有的拯救计划,还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无论我是抱着怎样的恐惧和想法,都无法掩盖这样的事实。
“高川”中的少年高川被“江”复活了,他将会毫不动摇地,带着对“江”的绝对信任和爱意,执行自己的计划,无论他人怎样看,我这个高川怎样看,对他来说,这个计划并不存在风险。
然后,于此时此刻,“江”得到了它想要的东西——“江”成功了,“病毒”成功了,少年高川成功了。
即便仍旧只是阶段性的成功,但是,在我看来,仍旧是噩梦一样的结果。
虽然我和少年高川的计划,目的相同,但过程却是背道而驰的,乃至于在关键之处充满了矛盾。
尽管此时必须放下一切成见,联手对抗一种可怕的可能性,但是,我其实早就做好了与其分道扬镳,乃至于生死相杀的准备。
。
我们都是“高川”,我理解少年高川,就如少年高川一定会理解我。
我对少年高川,没有任何恶感,只是,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少年高川于此时的存在,是极为不正常的。
现在的情势很不妙,然而,也并非一切都尘埃落定。
“江”并没有得到所有的精神统合装置,即便,这不能改变它已经得到精神统合装置这个事实,但的确还拥有一些扭转局势的可能性。
就算这种可能性会变得微乎极微,我也无法放弃。
就和少年高川的固执一样,我这个高川,也是极为固执的。
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精神统合装置,并成功将其激活的组织并不多。
已知的有末日真理教、美利坚五十一区和纳粹,可以猜测的,还有英国伦敦的瓦尔普吉斯之夜。
这些势力范围中,末日真理教和纳粹已经可以说,直接和“江”扯上了关系。
艾鲁卡最初便是带着“江”的力量和意志进入末日幻境,在他和末日真理教的合作后,会让末日真理教受到“江”的干涉,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事情,末日真理教制造出的“最终兵器”便是最好的证据。
与之相似的,还有异化右江——她所拥有的“江”之力,来自于我的左眼——她早已经接触了精神统合装置,也就是那个巨大的纺锤体机器,也称为“中继器”的装置。
这两者中哪一个所拥有的精神统合装置,或是精神统合装置碎片,被“江”得到了?
被其吞噬了?
以境界线异变的规模,我们自身所在的地点,乃至于更复杂的因素来判断,脑硬体给出的最大可能性,是纳粹一方,也就是当前拉斯维加斯地区的“中继连接装置”,进一步的推断。
“江”有可能已经通过“中继连接装置”,直接进入纳粹的月球总基地,得到其中继器里的精神统合装置。
这可真是最坏的结果。
之前“江”的干涉现象,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烈,也没有明显制造出既成事实,这或许让我产生了错觉,以为“江”的行动还大受限制。
结果,在我打算后退一步,重整旗鼓的时候,它已经取得了最终的果实。
最关键的变化,我没有察觉,本想着还有机会牵制它。
甚至于卷土重来,但现在看来已经成为一个笑话。
幸亏脑硬体主持大局,压制一切负面情绪,才没有让我产生气馁。
但是,如说只要如此,就没有任何打击的话,也是自欺欺人。
剩下的精神统合装置还有多少?
脑硬体飞快计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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