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8 鸦骑士4(1/2)
在抵达半岛之前的旅途中,我们这些参与研讨会活动的人就遭到过一次大规模的袭击,具体情况至今仍没有定论,但就我得到的情报来看,包括纳粹、五十一区、队伍在内的众多神秘组织都被卷入到那次事件中也是在那一次事件里,我第一次遇到了电子恶魔夜鸦夸克和卡门的融合体,当时异化右江也在场,但她的目标似乎是其他的神秘专家,直到事件结束,我都没能进一步深入到那个战场中。
即便如此,夜鸦夸克和卡门的融合仍旧带给我巨大的震动,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独立为个体的卡门。
当时的我只是三级魔纹使者,夜鸦夸克也没能彻底吞噬卡门,成为如今的黑色鸦骑士。
深究当时夜鸦夸克和卡门的状态,大致上更像是卡门被禁锢在夜鸦夸克体内,两者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消耗在相互牵制中,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能利用一丝机会,暂时摆脱异化右江的神秘,对我述说关于夜鸦夸克和异化右江的隐秘。
也就是那一次交谈,让我生出重新审视夜鸦夸克、卡门和高川三者关系的想法。
而就当时的结局来说,如果不是卡门和夜鸦夸克相互牵制,只有三级魔纹使者的我势必会落得个更加凄惨的败局,即便是当时那个不完美的融合体,也已经初步体现出强大的一面。
无论是电子恶魔夜鸦夸克,还是末日代理人卡门,他们到底有何种程度的力量,我都知之甚详,只是,当他们真正将彼此的优势融合起来,彻底转化为独特的神秘特性时,所产生的化学反应仍旧超出我的猜想。
这些超越猜想的地方,并不仅仅是在于其能力上,更在于其形态所表现出来的。
无限近似于“高川”的味道。
若非是颜色不同,我甚至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克隆体。
风格相似的武装和战斗风格,以及若有若无的错觉,时不时让我觉得眼前的它就是自己的影子。
在短短几秒的交手中,这种感觉就越加浓郁了。
我最擅长的东西。
几乎全都在黑色鸦骑士的身上体现出来,我在即时中做出的选择和判断。
也会在第一时间被它看穿,进而做出和我在相同情况下所会做出的选择。
我面对的,就是另一个自己,但又并非是单纯的克隆体。
黑色的鸦骑士所展现出来的东西,更像是用不同的方式,达成相似的结果,它有自己的特点,但是骨子里的相似却是我难以回避的。
我觉得,这个和自己相似的怪物。
不是拙劣的伪物,不是单纯的影子,也并非是兄弟之类的亲密关系,更不是我和另一个高川之间的联系。
这种感觉极为复杂,但又不可回避,硬要形容,那就是我所忽略掉的。
本应该存在于自身的另一部分。
世间一直都有这么一种说法流传:对一个人来说,最了解自己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和自己宿命纠缠的另一个人。
而从心理学来解读这句话,正表面了人在心理层面上,会被主观蒙蔽,进而忽略自身客观存在的某些东西。
而只要人还拥有主观,就无法完全客观地看待自己。
而这部分被自己的主观蒙蔽的东西,却往往在他人眼中毫无遁形。
而从生理学上来说,人类尚未完全解读构成自身存在的所有生理活动和生命结构,也已经是在科学界公认的事实。
我认为,眼前的漆黑鸦骑士,正是这些同样描述了“高川”这个人的存在。
却无法解读出来的生理层面,以及被主观蒙蔽的心理层面上的信息交融而成,并在这个末日幻境中,以这样的形态映射出来。
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眼前这个怪物,的确也是“高川”。
这个结论对我来说,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坏事。
尽管在它成型的过程中,异化右江必然充当了十分关键的角色,而它的成型从一开始就是针对我,甚至是针对“高川”而来,初衷并非善意。
也许在它的成型,它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一系列运作的背后,有“病毒”活跃的影子,是一种非主观善恶的,自然病变的结果,然而,对我来说,这又何尝不是让“高川”真正成为一个的机会呢?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出现是毫无疑问的,是一种没有半点负面,由衷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十分清楚,自己的复苏本就是一种异常状况,也因此可以体会系色中枢和超级桃乐丝的敌视。
她们对我的审视和否认,有着连我也难以辩驳的理由,而我之所以还站在这里,还继续活着,正是因为,我必须对自己负责,必须对“江”负责,必须对我曾经的诞生,曾经的努力,曾经对我这个高川的期待负责。
我认为自己的存在,是一种异常,但却并不意味着,我认为自己的计划,是完全不具备可行性的,也从来不认为,两个“高川”同时存在的情况,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我坦然面对自己复苏的喜悦,忧虑自身复苏的异常,而对“高川”只有一个的结论毫无疑虑。
因此,我也想过许多种我和其他高川再次合二为一的可能性和后果。
而在这种融合中,“谁为主导”这个话题是无法避开的。
我并不特别聪明,我在死前,也一度将所有的权利、义务和责任都交托给之后的“高川”,在复苏之后,也并不觉得其他的“高川”干得比自己差,但在复苏之后,也没有想过,用类似自杀的方式,将一切都交托给同时存在的另一个高川。
这样的想法是矛盾的,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对待责任的态度而已。
既然“高川”必然成为一个,那么,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个过程和结果呢?
是不是,将主导权交给其他高川,自己的计划就无法实行?
倘若以自己为主导,仅仅执行自己的计划,是否就一定是正确?
倘若“高川”真正变成一个,那么,那时的“高川”又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会想些什么?
做些什么?
以什么为正确?
而固执着什么?
这些问题,我都有想过。
只是,我也因此明白,在事实发生之前,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然而,如今已经有了一个求证的机会。
从过去到现在的末日幻境中,都一直存在着一个隐秘的“高川”,而它如今正以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站在我的面前。
如果没有它的出现。
“高川”的合而为一必然是不完美的。
在末日幻境中,每个人都是分裂的。
“高川”在过去看起来是特殊的一个,而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那样。
“高川”也是分裂的,过去没能发现,仅仅是因为这种分裂太过隐晦而难以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高川”的分裂,也并非单纯出现在这一次末日幻境中,而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着。
只是在这次末日幻境中,这种分裂更加显性化。
系色中枢和超级桃乐丝认为我的复苏是一种异常,是一种割裂。
是病态的体现,是“病毒”的阴谋,这些或许都没错,但是,她们也许并没有认知到,我并不是唯一分裂的部分。
她们没能正视“高川”从最初就已经产生的分裂,所以。
她们所推动的“高川”合一计划是有破绽的。
漆黑鸦骑士的出现,在我看来,正是弥补这一破绽的最佳机会。
在和另一个高川融合之前,先利用这一次机会进行预演,同样是充满了吸引力的方案。
只不过,对方看起来不会乖乖地仍由我施为。
而我的心态。
也还有一些不确定的地方。
面对这个仿佛死敌般的漆黑鸦骑士,我到底是如何看待它的呢?
是真的将它视为自己的一部分,还是将它视为彻底的敌人?
我是想要以“融合”的名义去消灭它?
还是真的想要和它融为一体?
从理论上,我可以客观地去判断它的存在性是否合理,但是,从感性上,我又是否真正抱持着肯定的态度。
去贯彻这种理论呢?
知道,做到,和接受;思想,行动和情感;这三者从来都不是绝对统一的。
我不太自己在面对这次机会的时候,自己的言行、情感和思维是否保持着绝对一致,但是,我十分清楚,自己还是有所犹豫的,这种犹豫也完全反应在僵持的战斗上。
虽然我不一定可以尽快解决对手,甚至不能保证自己在正常状态下的胜算有多高,可是,我却觉得,自己或许是在下意识拖延这场战斗。
这种拖延,并不是手脚的迟钝,和战斗意识上的迟疑。
无论是迟钝还是迟疑,在这样的高速战斗中都是致命的。
在面对漆黑的鸦骑士时,我并没有这种自保下的富余。
我竭尽全力,才能从和自己相似的战斗风格中保住自己的性命,也想方设法寻找漆黑鸦骑士的弱点,试图将其击倒在地。
只是,在战斗的同时,我的思考并不完全放在“如何打倒敌人”这一点上。
这才是我认为,自己正在下意识拖延这场战斗的原因。
我和漆黑的鸦骑士纠缠着,上升又下降,在长刀的交错声中,从这一边穿梭到另一边。
我防御,反击,利用速度的突然变化,切入它的技巧中,又被它在第一时间适应,反过来引发我的破绽。
我们的刀锋,在各自的身上擦过,却被坚固的铠甲挡住,窜起一溜溜的火星,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们从来都没有一次,成功击打过对方的要害,我们也会相互对殴,尝试用拳脚打开僵局,然而,我觉得它是如此熟悉我,而我对它也有一种天然的熟悉感,这种熟悉变成直觉,反馈在我们的一举一动中,对方的破绽,会演变成自己的破绽,而自己看似必然成功的一击,也会在第一时间,就被似曾相识的小动作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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