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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2 系色中枢干涉状态(1/2)

从更早之前就仿佛在燃烧一般的天空终于走向终末,大地就好似被一层余烬覆盖着,空气中充斥着血腥、硫磺和木炭的味道,就如同神秘学中对地狱的描述。

巨大的阴影翻过山林,如同有一只巨大而无形的怪物,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了那微微的余光。

夜晚来临了,虽然这个噩梦的世界里,并没有月亮和太阳的划分,只有那颗巨大的球体悬挂于天际,但是,光的减弱仍旧给人强烈的夜幕降临的感觉。

我有一种极为深刻的感觉,正如许多人都隐约有所预感的那样,这一次的夜幕降临,就是至深之夜的开始。

这个至深之夜将会持续多长时间?

没人可以明白,但是,在它结束之前,第二天不会到来。

一种很浓郁的死兆在产生这样的认知时,立刻从心底油然而生。

随之而来的是恐惧和绝望,虽然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但是在这一刻,那莫名其妙的情绪就会不可避免地袭来,和自身到底是理智还是感性,到底是冷静、淡漠还是激情,是否明白事理,是否有着丰富的经验等等,完全没有关系。

这种对至深之夜,对死亡,对恐惧和绝望的感受,是一种强制性性的,理论上是由环境产生,但却是诞生于自身的内心深处,强烈地贯穿了每一个细胞和每一条神经。

我也会颤抖,也会感到恐惧和绝望,只是,这样的情感,早就已经在很久以前就适应了。

当你每时每刻,都需要面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却又有必须忍耐,必须去做的事情时,哪怕恐惧和绝望仍在,也不会让内心动摇。

我有些担心聚集地里的人们,他们的内心显然没有我坚强。

他们也没有如我这般,每时每刻,都以一种极为接近的距离和“江”靠拢。

他们的内心就是普通人,而我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而哪怕将我和他们都视为病人,我们之前的精神异常程度,也是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的。

我可以忍耐,可以不动摇,可以用更冷静的视角。

去对待即将来临的危险。

但是,我不认为聚集地里的大部分人可以做到。

在至深之夜来临之前,他们就已经需要“末日真理”才能平静下来,如今至深之夜真的降临,他们会变得如何?

我很难去想象。

然而,如果现在就回去,我也不可能再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

我决定去做的事情,必须有更多的演员登场。

这就是一出戏剧,只有情节的酝酿和推动,才能迎来。

还必须等待……

我紧紧握住长刀。

怀着忧伤,眺望着聚集地,静静地等待登场的信号。

弥漫在四周的灰雾,似乎已经抵达一个不再增长的浓度,而灰烬的洒落仍旧没有中止。

地面上被灰烬覆盖的地方,灰烬的厚度是不一样的,而在灰烬最厚的地方,就如同下方孵化了什么,陡然有一些动静。

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这种宛如新生命破壳出土的动静。

变得繁多而明显。

一时间,如同雨后春笋,大量被灰烬覆盖的地方,都出现了这种异常的耸动。

眨眼之间。

就有大量无可名状的怪异钻出灰烬。

这些新生的怪异,和过去就一直存在的怪异,在外型特点上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

倘若过去一直存在的怪异,往往体现出人形、动物的形状或两者杂交的形状,那么,这些新的怪异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它们像是实体的。

又像是透明的,最多的形象,大概是“复数眼球在一团物质上的聚合”。

但是,也有一些怪异,并不存在这种眼球状的部分。

它们在钻出灰烬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将我包围,它们的数量太多了,而我一眼看不到尽头。

仿佛任何一个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都有它们的存在。

完全可以想象,除了我所在的地方之外,距离聚集地更遥远的,那广阔的土地和山林中,同样的新型怪异也已经诞生了。

我无法认为,它们是有理智,有情绪的,但是,它们具备强烈的攻击性,却是毫无疑问。

没有目测到任何攻击的现象,然而,直觉已经拉响警报。

连锁判定观测到的任何异常的动静,都是这种直觉的源头——很古怪,很不寻常的变化,已经产生了。

我依循直觉,向一旁避开。

前脚刚离地,原来所站的地方,已经有两道软绵绵的,灰白色的东西冒出来,以一种强烈的冲击感向天空喷发。

从视觉来说,它软得如同棉花,但却让人完全不想被它碰到。

它对于周围的环境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如果身体碰到它,到底会发生什么,却是一种相当恐怖的感觉。

我踩着碎步,这些莫名其妙的软乎乎的东西,一个劲地追着我的脚步喷发出来。

在速掠的效果下,我能快上一步,而在不到一个眨眼的时间里,我已经闯入了怪异群中。

出鞘的刀锋切过它们的身体,明明眼看着将它们一刀两断,但是持刀的手,却没有任何“切割”的触感。

仿佛只是于空气中挥动,不,甚至可以形容为,连可以被斩掉的“空气”都没有。

它们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但是,以速掠的速度进行斩杀时,并没有招来任何阻碍。

就如同过去正常情况下的对敌一样,它们的动作“缓慢”到了完全没有做出其他反应的程度。

虽然数量众多,但就像是一个个木桩。

一个呼吸,我击穿了一片怪异群的包围,落足在另一侧,而这一次落地,完全没有那种会被袭击的感觉了。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来说,连吃饭的力气都不需要花费。

即便如此,我仍旧对这些怪异抱以谨慎的态度。

它们到底能做什么?

它们为什么出现?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些问题都有可能关乎更深层的秘密。

怪异的可怕,有时并不体现在它们本身的战斗能力上,而在于它们的显现本身所拥有的意义。

更何况,就算杀死眼前的这些怪异很容易,但它们的数量并没有因为我斩杀得很快就减少。

仅以诞生的速度和数量而言,速掠的效果已经被极大削弱了。

我转身穿出山林,前往更加空旷的砂石地,再从砂石地绕向半山腰。

老霍克自我埋葬的墓地就在那里。

墓地本身也是极为怪异的,所有的墓碑上。

都写着“高川”这个名字,仿佛所有的死者,都是叫做“高川”,但是。

老霍克在自我埋葬之前,的确是叫做老霍克,而不是“高川”。

只有在老霍克自我埋葬之后,他在墓碑上的名字才变成了“高川”。

这样的现象,让我不禁有一些联想。

高塔的守门人。

那个老猎人也曾经说过,猎人或许有许多不同,但是促使其成为猎人的血源是一样的。

有很多秘密,是以“病院现实”的层面进行揭示,那么,在这个噩梦中,所有猎人的存在,其对应于“病院现实”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想,无论那是什么。

都一定和“高川”有着密切的联系。

如今,真正的“高川”只有两个人格,而最符合过去一贯规律的人格更是远在伦敦。

那么,这些被以“高川”名字埋葬的家伙们,就绝对不会是真正的“高川”。

再联系病院的人体实验,包括老霍克和老猎人在内,他们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已经可以有一个答案了。

是因为服用了和“高川”有关的药物,进而产生身体上的异化吗?

还是应该称呼为“高川复制体”?

“高川”作为实验体,本身就是特殊而珍贵的。

在一定程度上,对“高川”的复制其实对实验本身,有着很高的需求。

如果只针对一个“高川”进行实验,效率无疑是很低下的。

而如果有许多“高川”,哪怕只是劣化的,只有身体的极小部分具备相似度的实验体,就已经足以完成许可课题的研究。

基于这些猜想,我不由得想象,与这个至深之夜相对应的“病院现实”的情况——或许至深之夜的发生。

并非是出于一般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变,其病态的主体,其实就是所谓的“高川复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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