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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 病态(1/2)

一头警犬被匕首刺穿脑门,摔在夜色的阴影中,不见半点声息。

这只警犬当然不可能是只有它一个过来的,但是预想中的安保人员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

阮黎医生摒住呼吸,透过杂物的缝隙向楼顶入口窥视,却受限于视角,无法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警犬死亡后,楼顶的声息变得格外沉寂,射出匕首的带路人如同蜘蛛一样,轻盈地伏地前行,在阴影中变得朦胧的轮廓,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别的什么怪物,以一种奇怪却敏捷的动作绕过警犬的尸体,阮黎医生听不到任何声音,反而是远处的交战声越来越剧烈了。

就在阮黎医生的注意力稍稍转移的时候,沉闷又急促的声音扑哧扑哧响起,与此同时,带路人倾斜身子,迅速翻滚向前,在他身后的杂物发出一种凿穿或碰撞的声音,金属部件溅出两三点火花,让人意识到攻击的力量有多大——有人在入口处开枪了。

阮黎医生将手揣进怀中,握住精巧的防身手枪,不过,带路人的反击却更加迅猛,尽管发出的声音不大,但那身影的轮廓,却让人联想到扑击猎物的老虎。

他一下子窜到入口中,阮黎医生看不见那边发生的事情,却能从听到的声音,去想象战斗的激烈。

一开始就发出很大的声音,但全都不是人声,紧接着,声音陡然降低,就好似低沉的哨子声,充满了穿透力,间杂着沉闷的枪声和坚硬物体的碰撞声,有金属的,有非金属的,阮黎医生窥见入口处的墙壁猛然爆破,在这股惊人的动静中。

焰火和人形的轮廓纠缠在一起,从内间弹了出来。

人影只有两个,来不及扑灭身上的火焰,就又纠缠在一起,利器的寒光在不超过一米的范围内,在两人之间穿梭着。

碰撞在一起时,又产生刺耳的摩擦声。

阮黎医生根本就看不清那到底是怎样的打斗,呼吸之间,就有一个物体从两者之间飞出来,摔在地上,一直话滑到阮黎医生所藏身的杂物前,这时借助夜色的微光,依稀可以看到那是枪械的轮廓。

紧接着,又是一个物体被磕飞。

刷地一声扎在木板上,是一把匕首。

正在摔打的两人,完全失去了使用热兵器的机会,只能依靠自己的体格和技术,你一拳我一脚地肉搏。

阮黎医生也看过许多格斗比赛,也曾听说真正的生死搏杀,根本就不会有电影中那般好看的场面,只会如同两只疯狗一样撕咬。

但是,在这里所看到的肉搏战。

似乎有点超乎那样的形容。

你来我往的双方格外敏捷,虽然缠斗在一起,分开的距离最远时也不超过半米,却完全不是摔跤的样子,阮黎医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明明双方能够施展动作的空间都很狭窄。

但双方的动作却相当舒展。

也许正是这种舒展,带来了疯狗缠斗所没有美感。

两人的身体轮廓都不小,却不会让人觉得那是两大块碰撞的色块,反而让人不由得联想到“线”,大量的“线”交错穿梭。

每一下都会带起血花。

这种简洁、舒展、锐利的搏斗持续了不到十个呼吸,就有一方的动作松垮下来,紧接着被另一方狠狠一拳砸在脑袋上,身体轰然倒地。

赢得优势的人——看轮廓应该是带路人——趁势追击,狠狠一脚就踹了上去,倒在地上,还试图挣扎的人影顿时不动了,阮黎医生不知道那是昏迷了,还是已经死去,不过,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一定是后者。

因为看不清人影,战斗又相当惨烈,所以,阮黎医生虽然下意识认为,胜利者是带路人,但是当那个身影朝这边走来时,却不由得紧张起来。

比起面对那些发狂的病人时所体验到的危险和恐惧,此时的紧张和害怕也毫不逊色,两者之间的区别,或许只在于一者没有理智,而一者无法分辨是否还保存有理智。

杀了人的家伙,总是会让同伴感受到本能上的威胁,阮黎医生清楚这一点,但却无法从这种认知,去消除心中的抗拒。

阮黎医生早就知道今晚的行动势必十分惊险,不过,到底是如何的惊险,也只有此时亲身体会后才能得出一个大概的印象。

她没有闭上眼睛,虽然心中浮现的情绪,让她不禁想要做一只鸵鸟,将头埋地里,去蒙蔽自己的恐惧,但是,另一方面,她却也十分清楚,自己已经无路可逃,所以,必须确认朝这边走过来的人,到底是不是带路人。

当对方的身影在夜色下逐渐清晰起来后,阮黎医生只觉得支持自己蹲着的气力都没了,不过,这并非是坏消息所致,获胜而靠近的人,的确是潜伏者组织派来的带路人,她只是因为确认了这个事实,而一下子松懈下来。

“没事吧?”带路人发出的声音比刚见面时更加沙哑,似乎喉咙受伤了。

“没,没事。”阮黎医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站起来,“你的伤势如何?

要不要休息一下,处理伤口?”

“不用。”对方的口吻十分平板,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一个公式化的应对。

阮黎医生走出杂物的时候,仍旧看不清他的身体细节,他仿佛时刻都保持警惕,至少会将一半的身影融入阴影中。

而且,阮黎医生意识到,他也总能找到阴影的位置,仿佛就是他的本能一样。

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家伙,当然不简单,阮黎医生意识到这点,心情反而安定了一些,因为,这样的厉害家伙,是自己的同伴。

“我们需要转移,原本的路线不能使用了。”带路人说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不过,那平静的态度,让阮黎医生不觉得,这是多坏的消息。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阮黎医生没有任何迟疑地说。

带路人点点头,用平稳得没有半点起伏的声线说:“虽然比预计的有些改变,不过,我仍旧会将你带到目标那里。

请跟我来。”话音刚落。

没有给阮黎医生回答的时间,已经转身去往安全护栏处。

阮黎医生跟上去,只见他从腰间掏出什么东西,扣在护栏上,然后对阮黎医生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阮黎医生走到他身边。

就被他拦腰抱起。

措不及防之下,阮黎医生下意识反抗,却被对方用更强的力量制止了:“抱歉,医生,我们得从这里下去,请不要紧张。”虽然用的是歉意的词句,口吻中却只有公式化的平稳。

在阮黎医生回答之前,他已经从楼顶纵身跃下。

失重感来得如此迅猛,阮黎医生好不容易才闭紧了嘴巴。

不叫出声来。

自由落体的感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却让从未做过这种刺激行为的阮黎医生有些头晕目眩,以至于被带路人放下身体时,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

可是让她喘息的时间不多,带路人再次迈开步子,阮黎医生只有小跑才能追上去。

这名带路人所展现出来的战斗能力,让阮黎医生不敢肯定,那是不是一般而言的战斗人员都能达到的程度。

虽然在电影中,有更加华丽的战斗方式。

但那不过是电影的艺术性而已,而比起她从其他人那里听说来的战斗,之前的战斗的确太华丽了一些。

“你是什么人?”阮黎医生不由得问道,之后,又迟疑了一下,说:“组织里像你这样厉害的人很多吗?”

带路人侧过头。

瞥了她一眼,却没有阮黎医生想象中的缄默,回答得平静又自然:“不多。

其实,我觉得医生您应该对我们这样的人十分了解才对。”

阮黎医生猜不到他为何这么说,不过。

带路人就如同谈论家常般,直接解释到:“我的代号是‘刃牙高川’,当然,不是原生体高川,只是一个复制体……不,连复制体都谈不上,只是携带了原体部分信息而已。”

阮黎医生刚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她的手中,也有号称是“高川复制体”的几个试验品,其中有一个代号是“l”,但这些复制体,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乃至于名字上,都和高川不存在任何相似。

唯一可以和“高川”扯上关系的,只有“身体构成资讯有高川的一部分特征”这一点。

这些“高川复制体”到底是如何出现,又是为什么出现,阮黎医生多少都能猜到一二,不过,在她的眼中,这些所谓的复制体,根本就是一些掩人耳目的东西,真正让高川变得特殊的东西,在他们身上根本找不到,这些复制体在实验中体现出来的特殊性,更像是受到高川资讯的刺激,才发生了和其他病人不太一样的变化——这样根本就算不上是“复制体”。

这些实验体没有冠上“高川”的名号是理所当然的,阮黎医生也觉得,高川的特殊是无法复制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高川复制体”,也所以,根本就不会有可以冠上“高川”名号的复制体。

然而,这样的想法在这一刻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眼前这个带路人的代号中,的确有“高川”二字。

即便,全部的名字是“刃牙高川”,听起来,就像是指代“爪牙”的意思,可是,的的确确有“高川”二字。

阮黎医生回过神来,再度认真打量了一下带路人,对方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的恍惚,也不觉得自己的话,到底会给他人带来怎样的冲击,似乎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持一种公式化的平稳的情绪——仅仅从这一点来说,的确不像是正常人——但仍旧无法让阮黎医生感受到,有半点像是“高川”的特质。

不,或许……在战斗的时候,和发病时充满了攻击性的高川有些相似?

阮黎医生摇摇头,仍旧无法说服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和“高川”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别把我和其他的复制体相比,医生。”带路人似乎知道阮黎医生在想什么,“我们是最新型的,对高川资讯的植入,只有很小的,只涉及战斗能力的那一部分,那个名字。

只是我的代号而已。”

阮黎医生皱了皱眉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是患者?”

“你在开玩笑吗?

医生,所有的高川复制体,首先都必须是患者。”带路人沉声道。

“不,我是说,你是在植入了高川资讯后才成为患者。

还是一开始就是患者?”阮黎医生问到。

“……前者。”带路人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到,而这个结果,已经在阮黎医生的意料中,这阵子在潜伏者组织的研究室中工作,让她了解到不少机密,进而可以展开比过去更为开阔的联想。

所谓的“植入高川资讯”,可不仅仅是将从高川身上取出来的身体组织植入实验体内那么简单。

这个说法,其实是从安德医生的“人类补完计划”发展而来的。

在许多医学实例中。

当一个人植入了另一个人的器官和肢体时,有可能会出现排斥反应,而有一种排斥反应,却是相当奇妙的——在**产生排斥之前,精神上就首先出现异常——病人说,自己经常出现幻觉,仿佛自己会进入某种“不是自己”的状态,当人们去追寻这种异常的根源。

往往会发现,线索牵扯到脏器和肢体的提供者自身所经历过的某些故事。

就像是通过移植的肢体和脏器。

提供者的意志如鬼魂般缠绕在病者的身上。

更进一步,在许多传闻中,也有病者突然间就获得了自己原本没有的才能的情况,而这些才能,则是肢体和脏器的提供者本来拥有的,乃至于。

更神奇的情况,则是让病人和提供者产生一种思维和感觉上的共鸣。

安德医生的“人类补完计划”,在现象上,和这些病例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但却更加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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