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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壶关(十六)(1/2)

“咻……”

战马感受着胯上的剧痛加重,忍不住悲嘶一声,四蹄刨起尘土,扬起烟尘,堪堪来到壕沟边上,裴喜猛然一提缰绳,战马顿时腾空而起,望对岸跃去。

“不好!

裴喜老贼要逃!”

要说裴喜,年纪倒不是很大,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能被人喊成老,两人中,也只能是黄叙了。

相对他不及及冠的年纪,裴喜确实是够老的了。

裴喜的一举一动,黄叙看得分明,眼见裴喜战马腾空的态势,依裴喜的眼力,自然不难看出,这匹战马,极有可能跃得过这战壕!

一心想要擒拿裴喜的黄叙大急,几个跨步就来到战壕的近前,单手从旁边士卒手中抢过一杆长枪,一借奔跑之力,望定腾空而起的裴喜,长枪猛地直掷而出。

黄叙久随黄忠习武强身,步下的速度,虽然比不上战马的存在,但是,也是非同寻常,这一枪掷出,裴喜的战马,堪堪跃过壕沟的大半,金刃破空的声音,急传而来。

祖传的弓箭,黄叙也不差,只不过是比不过他的老子罢了,拿枪射人,又是如此距离,断难落空,只是这准头方面……

毕竟枪的分量与弓箭不一样,又事起仓促。

按黄叙的本意,这一枪是射向裴喜的后心的,直接杀了裴喜,虽然没有活捉的价值大,但也可以了。

可是,事起突然,急切间,黄叙准头有失。

大枪,直直的射向了裴喜的大腿根处!

这一枪若是扎实,裴喜即便不死。

也再无逃走之理!

“啊?

!”

裴喜那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了,经验丰富,听到身后传来的剧烈风声,心道不好,百忙中偷眼一看,正见到长枪射来,直吓得他冷汗直冒。

一直闲置不用的、受伤的左手,此刻也忘记了伤逝,猛然探出。

在马鞍上狠狠一拍,痛得裴喜龇牙咧嘴,口中连吐凉气。

这一拍,身子借力向后蹭出半尺左右。

正这时。

黄叙射出的长枪已然射到,明晃晃的枪尖带出一溜的寒光,“噗!”擦着裴喜的大腿,正扎在马鞍之上。

长枪上携带的巨大力道,使得长枪刺透裴喜战马的马鞍,深深的刺入战马的体腔之内。

“咻……”

这一枪,可不似裴喜砍得那两剑。

裴喜纵是能狠下心砍上自己的爱马两剑,但是。

却不代表他能砍得有多重,那。

毕竟是他的爱马!

但是,黄叙则不同了,哪会有半点怜惜的意思,其本就力大,这一枪,更兼奔跑之力,可谓是势大力沉,虽然抛飞出一段距离,力道弱了一些,但是,这一枪,整个尺许长的枪尖,完全深深才刺入战马的体腔之内。

战马悲嘶着,四蹄在空中乱蹬,眼看着就要到了战壕的对岸,身子,却失去了平衡,再加上裴喜方才那不要命的大力一拍,战马的前冲之势终尽,正正的向壕沟内摔落下去。

“啊,不好!”

裴喜还不待从长枪刺来的惊愕中苏醒过来,再见战马下坠,顿时乱了手脚,手中的剑,也不知道抛落带何处,看着越来越近的沟底,亡魂皆冒。

不!

不!

看着近在咫尺的岸边,裴喜好不甘心,想他堂堂一军的统帅,手下雄兵一两万,虽然今日落魄至厮,但是,先前蒋廉所说,尤在耳边。

他日东山再起,重服今日之辉煌,也就是三两年之内,举手就能办成的事,要他如何甘心就这么死去?

最主要的是,张杨倚重于自己啊!

好个裴喜,稳了稳心神,整个人自战马上人立而起,双手扣定铁过梁,单脚快速的自简易的马镫内抽出,踩到马鞍之上,找了找平衡,在马背上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爱马,双足猛踏,向战壕岸边跳去。

别了,紫骅……

裴喜的爱马,通体乌黑,阳光下,隐隐散发着紫色的光芒,裴喜对其,甚是喜爱,虽然其并不是有名的紫骅,但是,韩遂仍以“紫骅”冠名之,足见裴喜对其的喜爱。

但是,生死攸关,自己的性命都有所难保,裴喜哪还有心去管战马的死活?

虽然,心中充满了对爱马的不舍,但是……

“砰!

砰!”

裴喜的两手,刚刚好搭在战壕的岸边。

强烈的震动,直震的他左臂上的伤口火烧火燎般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一滴接一滴的自额头滚落,经过双眼,裴喜不自禁的眨了两眨,手上却是丝毫不敢有半点的松动。

“弓弩手何在?

给我瞄准了,狠狠的射!”

看到悬挂在战壕边上的韩遂,黄叙猛然一剁脚,也忘记了自己现在的麾下并没有弓弩手的存在,高声连喝道。

其本人也擅射,忙自身上摘下长弓,箭壶内取出一支雕翎狼牙箭,认扣引弦……

正这时,身后陡然传来一道急促的风声。

黄叙久练武,耳聪目明,不说耳听八面风也差不多,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也顾不得裴喜了,忙收回了弓箭,两手间擎定,身子豁然跳到了一旁,一杆长枪正自身边刺过。

黄叙面含怒色,对这个打扰到他射箭之人心恨非常,急扭头看去,却是一裴喜麾下的士兵,看样子,应该是亲兵的存在。

挺枪扎向自己,此刻,长枪还没来得及收回。

黄叙大怒,方才为了留下裴喜,将大刀已是扔掉了,夺来的长枪也已然不在,只见其猛然转过身形,右手间的长弓一伸,正套在这名士兵欲收回的长枪之上,紧接着手中一旋,弓弦牢牢的锁住长枪的枪头,左手的狼牙箭,携带着黄叙的勃然怒气,随着黄叙急转的身形,狠狠的刺向这名士兵的战马。

“噗!”

长箭应力直入,战马一声悲鸣。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直将马上的士兵摔出甚远,长枪。

也脱了手。

黄叙随手将弓交到左手,右手一擎敌兵的长枪,尾随着飞出的士兵追了上去,还不待那士兵落地,右手的长枪狠狠刺出,直将其穿胸而过。

还不待这名士兵惨叫出声,黄叙堪堪来到近前。

抬脚迅猛的垛向士兵的脖项,耳中就听“喀吧”一声,颈骨被黄叙狠狠踏断。

死得不能再死。

“呸,真他娘的晦气,什么人都敢来坏小爷的好事!”

黄叙骂骂咧咧的道,抬头。

凶狠的瞪视着欲围上来的敌军。

一身的杀气,顿时吓得这些本就胆丧的士兵连连后退。

“该死的,命还真大!”

见再也无人敢上前来,黄叙忙转身去寻裴喜,可是,却只见一道背影,狼狈的逃向远方,战壕边上。

那里还有裴喜的身影!

原来,听到黄叙的呼喊。

裴喜欢不由大急,好一顿的手刨脚蹬,挣扎着爬到岸上,连回头去看的勇气都不复存在,撒开两条腿,望壶关的方向跑了下去。

一口气,裴喜直跑出四五里之遥,这才回头看去,见无追兵追来,这才略略的放下了心。

他哪知道,韩非的军营中,战事未平,正四下高呼着“投降免死”抓俘虏呢。

裴喜不住的喘息着,撕下一块战袍,将箭支拔了下来,止了止血,草草的包扎了几下,看了看天光大亮,想到追出的敌军,裴喜知道,此处也是是非之地,久待不得,忙站起身形,深一脚浅一脚的望壶关跑去。

刚刚跑出百余步,突然,裴喜面色大变,双眼发直的望着前方,惊恐的喃喃道:“该死的,怎么会……”

……

“现在,轮到你了,于则!

是让老夫亲自过去呢,还是你小子过来?”黄忠声音淡淡。

本来,以他的性情,断不会做出此等惨烈的事来,只是,如今形势不同,不得以才会如此。

虽然,眼下张杨军落了下风,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数倍于己方,一个变故,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无奈,黄忠只能是尽量的凶残一些,震慑敌军的胆气,使其等彻底的失去对抗的胆量。

眼看着黄忠挑着成宜的尚自滴血尸身缓缓的向自己逼来,于则的呼吸不由为之沉重了几分。

虽然,黄忠远远没有冲锋陷阵的锋芒毕露,但是,一种凝重的杀机,以牢牢的锁住了自己的身体。

就好象,一只凶猛的、欲择人而噬的野兽,戏谑的看着猎物一般。

这老家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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