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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反目成仇(1/2)

“幼樵,你觉得这个题目如何?”黄体芳此时还沉浸于新发现带来的狂喜之中,并没有发现张佩纶已然变了脸色。

“题目虽好,只是太过下作阴毒!”张佩纶冷冷的道,“且是莫须有之罪名,不足以服天下!”

“下作?

阴毒?

不足以服天下?

呵呵,幼樵,言重了吧?”黄体芳觉察出了张佩纶的话有些不对味,转头看着张佩纶,“对林义哲这等乱臣贼子,当无所不用其极,存不得半分妇人之仁!”

“可那林义哲,是乱臣贼子么?”张佩纶大声质问道。

“他投身事鬼,妖论惑众,以阴毒手段摧折谏诤之臣,怎地不是乱臣贼子?”黄体芳听到张佩纶声音不善,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看此人以新闻纸扰乱英国,便知其心性手段,和那张元、吴昊是一路货色!

他能乱英国,便能乱我大清!

不早除之,日后必为大患!”

“漱兰此言差矣!

林义哲虽然屡屡同士林为敌,只是热心洋务之故,张元吴昊,乱臣贼子之名,实是太过。”张之洞看到二人说僵了,急忙起身解劝道,“无论如何,他驱逐倭寇,保全台湾的大功,还是不可抹杀的。

朝廷对他屡有升赏,亦是酬其大功,你说他是乱臣贼子,将朝廷封赏置于何地?”

张之洞虽是劝说,但亦有隐隐指责黄体芳之意,毕竟乱臣贼子的帽子是不能随便扣的。

“那是一二枢臣受其媚惑,赏罚不明!”黄体芳知道自己刚才一句“乱臣贼子”的帽子扣得不妥。

有诋毁朝廷的意思,赶紧转了口。

称赞了朝廷几句,“台湾逐倭得胜,那是朝廷策划之功,前敌将士用命之故,他林义哲一介白面书生,不过是贪天功为己有而已!”

见到黄体芳如此说,张之洞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又坐了下来。

“漱兰。

林义哲诚有不对的地方,但功是功,过是过,不可一概而论。”张佩纶强压住性子,放缓了语气,说道,“若要参劾与他。

也需切实有据,切不可妄言攀诬,害人害已。”

“幼樵所言,黄某万万不敢苟同!”黄体芳抗声道,“在黄某眼里,他林义哲没有半分功劳!

只不过是一个奸邪小人!”

“漱兰好大的口气!

兴船政、办海军、驱除倭寇。

在你眼里,竟然算不得功劳!”听到黄体芳如此回答,张佩纶的嗓门又高了起来,“林义哲亲自上阵狙杀倭酋,难道算不得功劳?”

“那不过是他林义哲的沽名钓誉之举!”黄体芳强辩道。

“哪有这样沽名钓誉的?

用自己的性命沽名钓誉?”张佩纶重重的冷笑了一声。

“你漱兰可照着沽一个我瞧瞧?”

黄体芳怒极,一时间找不到词语反驳。

一张脸刹那间憋得通红。

“仅以一人之好恶评人功过,你觉得你认定的,便永远是对的么?

这天下再无第二人能超过你么?”张佩纶不客气的继续说道。

“幼樵言重!

黄某不敢!”黄体芳拱了拱手,昂然道,“此非是黄某一人之论,士林对林义哲早有公论!

纵然其稍有微功,也断断难掩其祸国之罪!”

“林义哲何来祸国之罪?

倒要请教!”张佩纶怒道。

“黄某适才已然说了,林义哲妖论惑众,扰乱人心,欲要以夷变夏!”黄体芳道,“纵然他佐理船政,兴办海军,稍有微功,也难掩其祸国殃民之罪!”

“林义哲热心洋务,无非是为了要国家富强,谈何以夷变夏?

他做的那篇《西国圣道考》,有理有据,连老师都说写的绝妙,怎地便扰乱人心了?”张佩纶道,“莫非漱兰以为,自己的学问在老师之上?”

“黄某的学问自然比不上老师,和幼樵也是差了一大截,”黄体芳冷笑道,“但黄某的大义见识,自信却是在老师和幼樵之上的!”

“大义见识?

哼哼!”张佩纶冷哼了两声,“《西国圣道考》刊行天下至今已有数年,士林未见有反驳之妙论,我更没见你黄漱兰对此有何妙笔,纵有些驳词也不过取其辱耳!”

对《西国圣道考》,黄体芳向来是恨得牙根痒痒,但他穷尽一生所学就是寻不出一词以驳,故而此事就成了黄体芳的心结,如今张佩纶哪壶不开提哪壶,却让黄体芳彻底丧失了理智。

“张幼樵!

那林义哲仅仅是一篇《西国圣道考》的狗屁不通之文,老师年纪大糊涂了脑子便也罢了,连你竟也分不清是非大义了!”黄体芳道,“对于洋务可否强国,黄某所知不多,亦不愿与闻!

黄某只知道,士林为大义之所在,无论天命所归何人,皆得依靠士林!

无士林便无江山社稷!

如若大义不存,士林不在,纵使国家再强,士子百姓变得如同禽兽一般,又有何用?”

“黄漱兰!

你说的是人话么?”张佩纶大怒,拍案而起,戟指黄体芳,厉声质问道,“古语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国家若亡,士林何能独存?

你如此颠倒是非,居心何在?”

“张幼樵!

你一意为那林义哲说话,莫不是受了他的什么好处不成?”黄体芳意识到辩不过张佩纶,便祭起了另一件法宝,他打量着张佩纶,“想不到你张幼樵自许廉洁,竟然也会和那奸邪小人同流合污……”

“住口!

黄体芳!

张某的为人还轮不着你来指摘!”张佩纶厉声喝断了黄体芳,“这么多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

“唉呀!

漱兰,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

还不赶紧向幼樵赔个不是!”张之洞见张佩纶怒发如狂,生怕二人动起了手。

急忙起身劝解道,“幼樵。

漱兰今天酒喝得有些多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张孝达!

你少在那里充好人!”黄体芳被张佩纶骂得急切发泄不得,竟然冲着张之洞去了,“我知道你一直对那林义哲心存好感,纵是他长得眉清目秀符合你张孝达的断袖之癖。

但我告诉你!

你趁早还是断了那种念头,早晚有你身败名裂的那天!”

张之洞让黄体芳一番训斥,一时间羞怒不已,正待说话。

却被张佩纶抢了先。

“黄体芳!

休要满口胡柴!”张佩纶厉声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们几个,我张幼樵是何等样人你心里应该清楚!

张某是帮理不帮人!

林义哲这件事,真真确是你没道理,还要胡搅蛮缠!

我等只站在公理这边,君子做事须坦坦荡荡,决不可做那种伤天悖理的龌龊之事!

你若还舔为君子。

就请好自为之!”

听了张佩纶斥责黄体芳之言,张之洞心中暗感痛快,对张佩纶的词锋犀利一针见血佩服不已。

“好一个站在公理大义这边!

张佩纶,这话亏你好意思说出口!”黄体芳冷笑着起身,“林义哲曲意媚上,摧折士林。

侮辱士子,你身为士林一员,竟为他百般开脱,还胡说什么站在公理大义这边,真是笑话!”

“你说林义哲摧折士林。

难道士林对林义哲的所作所为就光明磊落了么?”张佩纶怒道,“你要把林义哲比做张元吴昊乱国之人。

加以莫须有之罪名,欲致其于死地,难道也是光明磊落之举?”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春秋大义,下等末节,便顾不得了!”黄体芳强词夺理的说道。

“你这是说为了春秋大义就可用龌龊下作的手段了?”张佩纶怒瞪着黄体芳,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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