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将军真乃万人敌(下)(2/5)
要说这克敌制胜的心情,刘备整个军中,当属刘备最为强烈。
他是非常想把张白骑所部干净利落地消灭掉的,他希望能够凭此,使徐荣向荀贞请求,等到关羽等主力援兵到后,他仍然能够留在洛阳;或荀贞闻报后,会主动传檄,令他助守洛阳。
人有所求之时,就算再沉稳之人,往往也可能会失之急躁。
再则,刘备自投到荀贞帐下,跟着荀贞南征北战,也还真没打过什么败仗,对张白骑这种黑山贼的残兵败将,他也还真看不上眼。
故而,刘备鼓着劲儿率骑追赶,直追出近二十里,感到迎面吹来的风渐渐变凉,周围的光线渐渐昏黄,乃才惊觉已经傍晚,再往前头,就是张白骑部的营地了。
而再看逃跑的张矛部骑,依然远在两三里外。
刘备勉强收住歼灭眼前贼骑的心思,满怀遗憾,说道:“可惜了,到底还是被这股贼骑跑了!”
追了半晌,出了一身的汗,石关灰头土脸,闻言问道:“明公,不追了么?”
刘备说道:“日已近暮,白骑贼部主力距此亦不远矣,不可再追了。”命令部队停下追赶。
便待要撤,却在这时,道路两边鼓声响起。
刘备还没反应过来,道两边的丘陵、灌木丛后冒出来数千兵马,举着各色的旗帜,大多用着河内的方言,少数用的是弘农方言,呐喊着分从东西,朝路上杀来。
敌军丛中,一个敌将转出,骑白马,横矛在鞍,仰天大笑,远远叫道:“刘府君,中吾计矣!”
卓膺目瞪口呆,说道:“明公……。”
刘备坐在马上,举着马鞭,呆了一呆,终於反应过来,瞧见那敌将洋洋得意的样子,羞恼成怒,气急败坏,说道:“竟中张白骑此贼之计!”
他用诱兵之计去诱张矛,却是没有想到,张白骑也用此计来诱他。
卓膺、石关等将也反应过来,赶紧护着刘备,勒转马头,往北撤退。
这个时候,东西两个方向的敌人伏兵,已然杀到近前;本在逃跑的张矛所部轻骑,也折转回来,由后进击。
刘备带来追赶张矛的骑兵,才三百来数,比起伏兵,绝对的敌众我寡。
刘备知道绝不可恋战,一叠声军令下去,催促诸将、众骑立即突围。
好在荀贞从来没有亏欠过刘备所部的粮秣、军械,又在刘备悉心地操练下,其部兵士皆可称精锐,这三百来数的骑兵里头,有徐荣拨给刘备的百数,更俱骁勇之士,因此虽然人少,卓膺开道,石关断后,还是护着刘备,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包围圈。
刘备出得包围,行约数百步,一人叫道:“石司马没有出来!”
刘备转头向后看去,见那包围圈中,有一小支骑兵在浴血激战,周围全是张白骑所部的步骑战士。
这支被围的小股骑兵,显便是石关等骑了。
刘备二话不说,当即转马折回,往那边冲去。
卓膺大惊,慌忙追上,大声问道:“明公,你这是干什么?”
刘备说道:“石关为我断后而陷重围,我岂能舍之不顾?”
以往战场上,己部将士被围,刘备不肯舍弃,往去救之的事也发生过。
卓膺听得此言,遂不复多问,呼突围得出的诸骑跟上,只管从刘备杀将而去。
刘备挟矛举刀,当先重新撞入敌中,远以矛刺,近则刀斫,刘备虽无关张之勇,然亦是个武勇之士,卓膺等在刘备义气的感召下,也都各自奋勇,无不勠力拼杀,却是被他们齐心合力,杀到了石关被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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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关铠甲上箭矢簇簇,肩甲并且被砍出了几个缺口,早已是浑身浴血,力气将尽,陡见刘备居然奋不顾身地回来救他,他此时的心情不知是如何形容,只能大叫数声:“明公、明公!”
刘备哈哈大笑,说道:“快随我杀将出去!”
一大一小两支骑兵合作一支,复往北冲杀。
张白骑部虽然尽力阻拦,可是刘备部的将士士气大振,不能挡住,竟是被刘备等再次突围杀出。
望着刘备等卷尘北去的身影,远处的张白骑不觉赞叹:“真是一个重义的猛将啊!”
虽然成功的把石关救出,可毕竟敌我兵力太过悬殊,又是两次在重围中杀进杀出,刘备所带来追敌的这三百骑兵,亦不免伤亡颇众,检点下来,折损近半。
然而撤回到本部军中,卓膺等将和众骑却都是意气振奋。
石关下地,拜倒刘备马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泣说道:“明公不顾险难,就关出围,明公之恩,无从以报,关唯能为明公效死!”
刘备也下马来,把石关扶起,说道:“吾视卿等如兄弟也,兄弟如手足,有难岂能不救?”环顾周围,近处的诸骑泰半负伤,不禁垂泪,说道,“我本想先把那股贼骑尽灭,好给公等报个军功!
不料反中张白骑计!
致使骑营伤亡甚重,此皆我之过也!
我之过也!”
诸将安慰刘备不提。
一场彼此用计的战斗,虽说双方谁也没打败谁,可刘备事实上是吃了大亏的,接下来,刘备不敢轻易进战,忌惮荀贞威名,亦是佩服刘备的勇猛和义气,张白骑也没有再主动向他挑战。
双方僵持数日,刘备忧心张济的援兵或许随时会到,因不再驻留,无功而还。
……
回到洛阳城中。
见到徐荣、程普,刘备惭愧不已,向徐荣请罪,说道:“备无能,没有把张白骑部贼兵击退,反而徐公拨给我的精骑受备连累,损失小半,请公责罚。”
徐荣哪里会因此就责罚於他?
听那刘备还给他的骑兵将士向他述说了刘备突围复还,救出石关这件事,非只未有责备埋怨,还夸赞刘备,说道:“公真重义之士也。”
程普说道:“胜负兵家常事,刘公无须介怀;且公此回失利,非公之过,公兵远少於贼兵之故也。
日前得军报,我主所遣之援兵韩当、孙河等部,最多还有两日便可到达洛阳。
候我主援兵到后,我等再做进战之议,区区白骑贼兵,何足挂齿?
定能灭之。”
刘备说道:“久闻韩将军骑射双全,勇不可当,既是韩将军等将到,张白骑部贼兵,如程公所言,那肯定是能击破的了!”
三人议定,便等韩当、孙河等率领的豫州援兵到了,再做进剿张白骑部的计划。
……
刘备没能击退张白骑部,失败还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洛阳城的河南尹郡府中。
一个四旬上下,相貌清癯的士人,从密匣中取出一封信来,展开看了又看,脸上显出愁容,末了把信放回匣内,负手踱步到堂前,望外边的茫茫夜色,喟然叹气。
此士,就是河南尹骆业。
他适才所看之信,是前几天被人悄悄送入城中,给他拿来的许攸之书。
旁边一个恭敬侍立的吏员问道:“明府,为何喟叹?”
骆业说道:“伯达啊,许子远的来书,你也是知道的。
他要我做张扬、张郃的内应,可是……”
说到这里,骆业话语停下,望着夜色,又叹了一口气。
被他换作“伯达”的此吏,年近五旬,蓄长须,长相寻常,然有一股端重之气,溢於其外。
此人姓任名峻,河南尹中牟县人,“伯达”,是他的字。
董卓胁持朝廷迁都长安时,时任河南尹是朱俊,朱俊在董卓去到长安后,曾经潜通分别屯兵在酸枣、河内的关东诸侯,想要联兵讨董,不过关东诸侯各有心思,那时给了他的回应只有荀贞等数人,这事儿太难办了,朱俊害怕消息走漏,董卓来攻,他无力应付,就弃官奔荆州。
当时的中牟令杨原闻讯惊恐,也想要弃官而走。
任峻与他说道:“董卓首乱,天下莫不侧目,然而未有先发者,非无其心也,势未敢耳。
明府若能倡之,必有和者。”杨原问他:“那我该怎么做?”任峻说道:“今关东有十余县,能胜兵者不减万人,若权行河南尹事,总而用之,无不济矣。”关东者,任峻这里指的是河南尹;胜兵者,能参军的人。
杨原从其计,就用任峻为主簿,任峻则表杨原行河南尹事,令诸县坚守,抵御贼寇,并聚集兵马。
再后来荀贞、曹操、孙策等相继进兵,他们的进兵正合任峻对杨原“未有先发者,……势未敢耳。
……若能倡之,必有和者”的建议,由是任峻认为荀贞、曹操、孙策三人远胜於其余的那些诸侯们,又认为这三人中,能成事的不是荀贞,就是曹操,他本想择一而从之,可因一时还分不出到底荀贞、曹操哪个才是终能成事的,最终未能成行,还是留在了河南尹。
再又后来,杨懿、骆业先后被朝廷拜为河南尹,杨原的“行河南尹”自然也就做不成了,仍然当他的中牟县令去了,但任峻却因显出了才干,杨懿、骆业都把他留在了郡府。
任峻说道:“可是明公手底下兵马不多,不足为张扬、张郃内应,此其一;袁本初有不臣之心,此其二,所以明公对许子远的这封来书感到为难,……敢问明公,不知峻猜料对否?”
骆业说道:“徐荣、程普入到洛阳以来,对我虽然礼敬,但他两人无诏令而擅入我郡、擅入京都,究其行径,与董卓、李傕诸贼有何区别?
虽然迫不得已,我只能虚以为蛇,可是洛阳是我汉家的都城,‘光汉京於诸夏,总八方而为之极’,社稷之所在也,宗庙之所在也,如此之地,又怎能任由徐荣、程普诸辈在此肆虐?
“伯达,你是清楚我的心意的,我的确是很迫切地想把他俩驱逐出洛阳,逐出我河南尹地界!
然而也就像你刚才说的,一则,我兵马不足,只靠我一己之力,万难达成此愿,但若做了袁本初的内应,二者,亦你方才之言,袁本初前欲拥刘幽州为天子,怀不测之志,这洛阳如果落入他的手中,恐仍将不为王土,本初迟早会玷污我大汉之名都,吾将为天下人骂矣!”
任峻说道:“明府,在峻看来,此事解决不难。”
骆业问道:“伯达,君可是已有高策么?”
任峻说道:“明府兵马不足,诚如明府所言,只靠我军之力,断然难以逐走徐荣、程普两军,而袁本初心怀叵测,如果洛阳为他所占,也将有损明府忠义之名,那么当下之上策,明府何不去信弘农张济?
告诉他,他如趁张扬、张郃来寇之机,兵攻洛阳,明府愿为其内应。”
骆业说道:“张济?”
任峻说道:“正是!”
骆业说道:“张济是李傕、郭汜、樊稠的党羽,祸乱朝廷,欺凌天子,实亦贼也!”
任峻说道:“可是明府,李傕等现下毕竟是在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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