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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伯圭屡拒刘虞召(2/3)

我闻魏攸乃是刘虞最为信任的谋佐之一,他既然反对,那此结盟之事,能否可成,却就不好说了。

……罢了,我且直接问刘幽州心意就是!”

想定,郭逊问刘虞,说道:“在下斗胆请问刘公,对我家将军欲与明公订盟,共讨公孙瓒此事,是何主意?”

刘虞摸了摸颔下的花白胡须,沉吟了下,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足下方才所言有理,而魏君适才所言亦有理,我须得细细斟酌一番,然后再作答复与君,可否?”

郭逊还能说什么?

只能应道:“好,那在下就等待明公的答复了!”

把郭逊敷衍过去,魏攸唤来府吏,领郭逊和郭逊带来的随从们暂且去客舍住下。

安排罢了郭逊,魏攸还到堂中。

刘虞这时没在席上落座了,攥着拳头正在堂中转来转去,一看就是气愤不平的样子。

魏攸陪着小心,说道:“明公,可是在担心公子的安危么?”

刘虞面色愤怒,握拳挥动,振动衣袖,飒飒作响,他说道:“袁公路、袁本初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愧是同父兄弟!

先是袁公路扣留吾儿,现又袁本初截留吾儿。

长安,李傕、郭汜等部的贼兵肆虐,虎狼之穴也,出长安而入南阳,再入冀州,沿途多经战乱,而今路上贼寇成群,可怜吾儿奉天子之旨,历经艰辛,冒着危难,终於离开了狼窝,却竟然被袁公路兄弟先后扣留!

想及此,吾心悲愤!

我倒也不是担心吾儿的安危,想那袁本初对吾儿定是不敢加以迫害,我悲愤的是,汉家四百年天下,到今难道却是没有一个 忠臣义士了么?”

魏攸叹了口气,没有接腔。

刘虞继续说道:“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世受汉恩,袁公路、袁本初兄弟如此!

公孙瓒,其家累世二千石,亦世代受我汉家之恩也,朝廷对公孙瓒并也十分厚待,可这个公孙瓒,不仅违我节度,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曾鼓动袁公路扣留我的兵马、扣留吾儿!

……魏君,要非是在见郭逊之前,你与我说了那‘驱虎吞狼’之计,方才堂上,说不得,我就当场答允与袁本初订盟,共讨公孙瓒了!”

“明公隐忍私怒,以大局为重,下吏钦佩。”

刘虞踱步堂中,转了几圈,站下来,与魏攸说道:“可我想来想去,终究郁愤难休!”

“攸斗胆,还请明公暂多忍耐。”

刘虞说道:“但是公孙伯圭太也小觑於我!

鼓动袁公路扣留吾兵、纵兵劫我赏给乌桓的盐布,这种种之事,我总不能装聋作哑,一句话不说吧?

事情如果传出,我恐会为州中豪杰嗤笑啊!”

“明公,要不这样,明公不妨再传檄与他,数其过错,召其来州府相见。”

“我已召过他多次,他都托辞生病,不肯来见我,我就是再去檄文,料之他也还是不肯来见我的吧?”

魏攸却有后话,他接着说道:“他如仍然不来,待至来日良机到了,起兵讨伐他时,明公可就把此檄昭示天下,……有道是‘不教而诛谓之虐’,有了此檄,亦可算是先教而后诛了。”

魏攸此言倒也是正理,刘虞听了,略作踌躇,想了一想,便说道:“也罢,就按君此议!”

於是刘虞就传书与公孙瓒。

公孙赞现就住在蓟县外边郭逊来时所见到的那座小城里,两边通信非常方便。

当天,公孙瓒就接到了刘虞的这封传书。

传书之中,刘虞倒是没有提刘和之事,也没有说公孙瓒骚扰百姓之事,只是说他又把自己送给乌桓人的礼物给抢走,乌桓人来告状了,然后请公孙瓒到州府商议一下该怎么回复乌桓人。

公孙瓒看罢之后,把这信书丢到案上,顾於左右,不屑地说道:“胡虏所畏者,威也!

其禽兽之性,便是再以仁德怀之,亦无用处。

刘幽州对乌桓诸胡一味地以宽容相待,他的这个政策,当真是南辕北辙!

当年我在辽东属国任长史,为国家守边,每次乌桓胆敢来犯,我哪回不是把他们打得抱头鼠窜?

到的后来,那乌桓人听到我的声音就会落荒而逃!

彼辈胡虏,只有把他们打痛了,他们才会服气,像刘幽州这样,低三下四地还送礼给他们,简直不但是丢尽了我大汉的脸面,并且靠他这一套,又如何能够保得边境的太平?

乌桓诸胡以为咱们怕了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更加侵扰我之边境,害我百姓!

我叫上谷等郡的驻兵抢走刘幽州给乌桓的礼物,实际上是在帮他立威,他不知感谢於我,反再三来书质问,真是可笑至极!”

堂中一人,接口说道:“明公所言甚是。

我闻当年乌桓人,更相告与‘当避白马长史’,对明公个个都是畏之如虎,他们不敢与明公接战,私下里挂上明公的画像,使骑射之,凡能中者,皆乎万岁,对明公畏惧到这种程度,做出如此可笑的勾当!

足可见明公之威,震慑乌桓。”

说话之人年约四旬,相貌清癯,颔下长须,一副仙气飘飘的样子。

这人名叫刘玮台,是公孙瓒的亲信之一。

——如前文所述,公孙氏虽为幽州大姓,簪缨之家,但因为公孙瓒的母亲地位卑贱,只是公孙家的一个小婢,公孙瓒等於说是公孙氏的庶子,——这一点,他与袁绍倒是相像,但他没有袁绍的运气,不像袁绍被过继给了从父为子,由此变庶为嫡了,所以他最先只能以郡中小吏这样的低微官职出仕,仕途起先并不很通常,也就是说,他虽为名门大族的子弟,然实近乎寒门子弟,因是再到后来,他手中渐渐地有了权力以后,他对高门名族出身的子弟就不很亲近,反而亲近的都是寒门或者商贾支流。

其中他最为亲信的共有三人,刘玮台便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个,一个叫李移子,一个叫乐何当,他甚至与这三人结拜为了兄弟,以“伯、仲、叔、季”为互相之称。

公孙瓒自称为伯,刘玮台为仲,李以子为叔,乐和当最小,为季。

刘玮台此三人中,刘玮台是个算卦的,李移子是个贩布的,乐何当也是个商贾,他三人都是巨富,家訾亿万,公孙瓒与他三人结为兄弟,一则是因他亲近寒士、商贾之流,喜欢他们的市井之气、轻侠脾性,再一个,其实也是看重了这三人家中的财富,就如荀贞在徐州曾经得到过糜氏的资助,又如曹操刚起兵时,陈留大豪卫兹曾给过其粮饷帮助相仿,公孙瓒也是为了能够从此三人那里得到钱粮相助,他也的确是得到了这三人大力的帮助。

却是公孙瓒也知道他这三个兄弟出身低微,为了给他们脸上贴金,对外就以古人如灌婴之类者,来给他这三个兄弟做类比。

灌婴是跟随刘邦起兵,建立前汉的大功臣,其早年就是以贩布为生,和李移子的营生行当一般无二。

三人之中,李移子、乐何当倒也罢了,刘玮台因是个卜人,文化水平倒是不低,且能言善道,又会察言观色,投其所好,故现在公孙瓒的帐下,他俨然已是一个公孙瓒颇为得用的谋士。

公孙瓒听了刘玮台的赞誉,自矜一笑,抚须沉吟片刻,问刘玮台,说道:“刘幽州在这封来书中,又请我去蓟县州府会议,贤弟,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刘玮台摇着羽扇,说道:“以弟之见,贤兄不宜往见。”

公孙瓒蹙眉说道:“刘幽州已屡次请我去州府相会,前几次我都托病拒绝,可我想着,总也并不好每次都拒绝他吧?

知道的,知道我是不乐意见他,听他喋喋不休,嘟哝个没完没了;不知道的,别叫以为是我怕了他刘幽州!

……贤弟,要不这次我索性就去州府和他见上一见?

正好趁此机会,我当面告诉他,他对乌桓人怀柔的这一套是不管用的。”

刘玮台说道:“贤兄,不虑鸿门宴乎?”

公孙瓒“嗤”的一下,笑了出声,睥睨豪气显露,说道;“就凭他一个刘幽州,手不能提鸡的,他能搞什么鸿门宴?

便是搞了鸿门宴,难道我还惧他不成?”

这时一人离席起身,说道:“明公,下吏愚见,也以为明公不宜往县中州府往见刘幽州。”

说话之人,是公孙瓒帐下的长史关靖。

公孙问道:“为何?”

关靖说道:“鸿门宴云云,明公自然是不会害怕的,且料刘幽州也定无这个胆子,可是刘幽州毕竟是幽州牧,依照朝廷规制,明公是要受他节制的,明公若是应了刘幽州此书之请,去了州府,则见到刘幽州后,他倘使当面对明公下令,叫明公做这个、做那个,明公是从还是不从?

如果从,未免就会屈明公之意;如果不从,未免当场就会与刘幽州闹翻,而现下我军之大敌,是冀州的袁本初!

将来再攻冀州之日,於粮饷、民夫等方面,还是需刘幽州相助的,是以,当此之际,明公实不宜与刘幽州闹出矛盾。

因是,依下吏愚见,与其往见,不如不见。”

关靖的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白,你如果去见他,他当面给你下令,你名义上是他的属吏,那你听不听?

如果你不听,则你们两个人当场就要闹翻,这不会不利於将来进攻也好、抵御也罢,与袁绍的作战。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见。

不见的话,那不管刘虞给你下什么命令,就像今天的这道檄文一样,看完之后,你大可以就把它丢去一边,只当没有收到便是。

如此,一不屈你的意,二来,你两人也不会把场面闹僵。

——这其实也正是之前刘虞数次召公孙瓒见,而公孙瓒都不去见他的主要原因。

关靖的这番意思,细细品味的话,打个比喻,简直就好像是孩子的思维,纯粹是躲避问题,可在听了关靖此话后,公孙瓒想了一想,却是认可,说道:“卿此言甚是。”便就决定不去见。

不见当然可以,但矛盾都在那里,不会因不见而就消失。

公孙瓒这一不去见,他与刘虞之间的矛盾和隔阂,却就不可避免地越来越深了。

定下此事,刘玮台换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一事。

他说道:“贤兄,最近蓟县有一道童谣,不知贤兄可有闻听?”

公孙瓒问道:“是何童谣?”

刘玮台说道:“这童谣唱的是:‘燕南垂,赵北际,其间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

’贤兄,这道童谣不知起自何地、起於何人,然如今差不多已是唱遍蓟县,并其余我幽各郡也都有人在传唱了。”

公孙瓒默念了两遍这个童谣,不太明白其意,问道:“这童谣是何意思?”重复这童谣的前两句“燕南垂,赵北际”,问刘玮台,“这说的是一个地方么?”

刘玮台回答说道:“贤兄,不错,这正是说的是一个地方。

‘燕南垂,赵北边’,燕者,幽州也,赵者,冀州也,幽州的南边、冀州的北边,这说的正是幽、冀的接壤之地!

愚弟以为,指的就是贤兄的封邑易县。”

“幽、冀接壤之地长达数百里,三郡数县,为何说是易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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