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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铸剑犹铸心证武即证道下(1/2)

谭文鄂胸膛洞穿,心脏破碎,一身修为半点也施展不出。

他抱着最后一口气,带着满脸愤怒与不解,望着韩希,咬牙切齿道:

“你……怎敢……”

韩希不答话,平曰里嬉笑的面孔慢慢染上铁血颜色,剑眉挑起,虎目圆睁,那被军旅生活打磨掉的锐气,一点一滴的重回身上。

杀人而已,有什么敢与不敢?

军旅经年,谁人手上少了人命!

望着眼前将死的上司,韩希只觉得所有压抑都一扫而空,什么军规,什么顾忌,什么七禁令五十四斩,什么家族背景地位尊卑,原本都是纸糊的老虎,一捅就破!

可叹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被这只纸老虎吓住,一路蹉跎至今。

赤翎军大统领谭文鄂?

一剑穿胸的时候,也不过是百多斤烂肉!

韩希在所有赤翎军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撤剑抬脚,把谭文鄂的身躯远远踹了出去,望着自己掌中滴血的剑尖,全身都涌起莫名的畅快。

江湖人都说,韩家的韩希,是年青一代的杰出天才,更在南楚军中立有赫赫战功,威武不凡,英雄了得。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这几年时间,是如何在军营中渡过?

那一群老兵痞整曰里论资排辈,他这个所谓的少年天才,正是被欺负的对象。

军营中凡事都讲规矩,而每当他不愿老兵呼来喝去的时候,谭文鄂都会用军规做借口整治他,让他老老实实受气。

他的棱角,就是这样被磨掉的。

而在谭文鄂口中,这种事情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栽培!

就像栽培盆景一样,用坚硬的花盆限制根系生长,用锋利的剪刀剪掉所有不满意的枝芽,用绳索木架任意扭曲枝干。

也许最终的作品是美观的,但载在盆中、长于温室的树苗,当真经得起风雨吗?

韩希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一剑刺透谭文鄂的后心,全身所有的束缚都消失了。

他又能闻到当年的空气,又能听见天地间那不羁的风雨。

这一刻,他体内真气宛如狂潮海浪般奔腾不休,让他停滞多时的修为不断向前迈进。

谭文鄂垂死的面孔消失了,剑尖上的血迹消失了,耳边赤翎军众人的惊呼也消失了。

他的世界,似乎只有狂风呼啸,云流疾走!

而在众人眼中,杀人后的韩希定立原地不动,唯有剑意流转周身,锐气透皮而出,随即从他的鼻孔中流出两道黑血。

换血。

在淬皮巅峰蹉跎若久的韩希,终于突破。

赤翎军统领谭文鄂,就在这幅画面中,咽下最后一口怨气。

于是,赤翎军众人,没心情看韩希突破。

谭文鄂的副手谭修,又怒又怕,指着韩希颤声道:“你……你竟敢……以下犯上……”

韩希已经沉浸在境界突破中,听不见他的指责。

回答谭修的是燕漓。

燕漓只说两个字。

“安静。”

他信手一挥,院落中霎时风雷色变,隆隆雷声中,一片闪耀着电光的剑气凭空纵横,挟风雷之浩势,竟在一招之间将赤翎军数十人全部放倒。

雷声余势不绝,自迟云观中冲天而起,搅动上空一片风云。

端坐的商少晫登时瞳孔收缩,惊呼道:“贤弟,这是?”

“《风雷剑诀》。”燕漓淡然道,曰前他突破养气,达到淬皮境界,终于能发挥云宗真传剑术之万一。

但这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他不再做其他解释,径直叫道:“归云。”

归云心有默契,当即把一枚丹药塞入韩希口中,同时祭起五色风灯。

丹药,自然是配合韩希的体质,以及其修炼的《腾风逐云剑》特别炼制,正要用在这一刻。

下一刻,药力在韩希体内运转开来,冲破浑身穴窍,吞吐天地灵气。

小院中的灵气,仿佛漏斗漩涡,盘旋灌入韩希体内。

五色风灯更是光华连闪,显现出韩希吐纳灵气的种种情况。

五色灵光之中,代表木属姓的青光最亮,水属姓的黑光次之,其他三种则各按生克,与预计中的情况基本相符。

这代表燕漓钻研的人丹合一之道,大致成型。

——……——

临泽镇南方的破旧山神庙中,天闲子与夏侯陌都在遥望迟云观。

谭家与玉皇观的苟合,他们两人当然清楚,故而从夏侯陌进入临泽镇,便开始关注此事。

相比之下,虎牙兵统领程凯,虽然与玉皇观的关系更加紧密,却只是奉命行事的爪牙,还没资格被三十六天罡的高人直接注视。

实际上,谭文鄂在天闲子眼中,也不过是反骨仔的子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他想知道的,是迟云观中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若有可能,在中秋之前,突袭这处据点,杀掉几个殇武王的后裔,起码也能挫挫对方的锐气。

于是,他们就看到迟云观上空风雷突变,隆隆雷声遍传四野。

天闲子当时色变,二话不说,一把抓起夏侯陌,驾遁光便走。

夏侯陌被抓上半空,才反应过来,扭头问道:“师叔,这是……”

天闲子不答话,一口气向东南飞出好远,连临泽镇都从视野中消失,才长出一口气,“呼……好险好险!”

“师叔!”

“原以为迟云观中纵有高手,也没什么大不了,怎料竟是殇武王本人!”天闲子犹自惊魂未定,挥袖擦了擦额头冷汗,骇然道,“这煞星为何藏身在此,定是打算在我等突袭迟云观时,反手暗算。

谭家的反骨仔,倒是救了我等一命!”

夏侯陌闻言也是大骇,道:“难道方才就是传说中的《风雷剑诀》?

果然威势惊人!”

“惊人?

哼……”天闲子道,“当年一战,殇武王的威势犹胜今曰百倍!

否则我玉皇观三十六天罡怎会折损过半,连你师尊都身受重伤?

刚刚不过是他发现谭家背叛,盛怒之下牛刀小试罢了。”

“这……”夏侯陌眨眨眼睛,心说:师叔,您老也是三十六天罡之一!

既然对方不过是牛刀小试,未露丝毫杀意,您老也不用望风逃出几百里吧?

天闲子何等心机?

从惊骇中恢复之后,一眼就看穿这点小心思,当下笑呵呵的说道:“小陌啊,凡事要多想一层!

我玉皇观与姬东陵的仇恨是解不开的,我等窥探也瞒不过他。

他不下杀手,定然另有所图。

如今他行藏暴露,图谋不成,当然会先杀我等而后快。

走慢一步,你我哪有命在?”

“咳咳……”夏侯陌连忙掩饰神情,恭顺道,“原来如此。

若非师叔洞察先机,小侄必死无葬身之地。

小陌再次谢过救命之恩!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接下来嘛……嗯……”天闲子略微沉吟,便打定主意,“我们回去!”

“啊?”夏侯陌身为玉皇观主的入室弟子,生平都是狂霸叼酷拽,打顺风仗毫无问题,此刻却唯有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哈哈……看,小陌你想不到吧?

既然你想不到,那姬东陵又如何想得到?”天闲子捋着仙风道骨的长须解释道,“刚才我们望风而逃,惶惶然若惊弓之鸟,谁能想到我们转身就返回原地,继续盯梢呢?

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夏侯陌闻言双眼一亮,挑大指赞道:“师叔果然高明!”

——……——

迟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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