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补天裂第一百四十三章 传金柝(七)(2/3)
是不是正符合了西军最大的利益?
到了最后,杨可世也只得在心中叹息一声,勉强单膝点头,抱拳垂首。
刘光世傲然领了全军将领这一礼,捻须微笑道:“合河一下,这局势尽在吾辈掌中矣!
东面之贼,不论女真还是谁人,都尽在吾辈兵锋所指之中矣!
诸将如此为国出力,某又岂吝重赏?
全军将士,军士皆记赏两贯文,将领各自有差,克复合河有功诸部,则赏倍之!
待后路解运饷项到来,既为发下,决不食言!”
又是刘安世带头欢呼,诸将应和,然后上万人都扯开喉咙大喊,激得蔚水倒卷,群山轰鸣!
刘光世左顾右盼,享受完了全军的欢呼声之后,稍稍示意中军诸将安顿接下来的琐碎事宜,如将中军各部安置扎营,接管合河城防,最重要的是将他刘将主的大营扎定。
女真鞑子糟蹋过的房舍想必骚臭血腥,就算没有女真鞑子糟蹋过,刘光世也看不上河东荒僻小县的住所,还是用他那些挤占了大军运力,多少民夫驮马军士千辛万苦一路带过来的全部家当。
他自家跳下马来,一手一个,搀定了杨可世与刘安世两人,在上百下马亲卫的簇拥之下,信步朝着城内走去。
对自家兄弟不用太客气,点点头就够了。
对杨可世却是颇为殷勤,也许是杨可世今日低头下拜让刘光世以为已然收服了他。
“杨将军一路前锋,着实是辛苦了,克复合河。
更是西军所部近年未有之大功。
某必将保举杨将军…………为西军转战经年。
杨将军尚未有自家汛地。
不知以为鄜延军副总管之差遣如何?
将来就是总管,亦未可知,鄜延一路,数十年之后,还怕不为杨家一门之郡望?”
这就是裸的拉拢了,且刘光世现下差遣就是鄜延军副总管,开口就要保刘光世这个差遣。
显然将自家放到了更高位置,想必在他意中。
要是最后能给他成就大功,陕西六路安抚使之类的方面大帅,都不放在他眼中了。
且说保就保,仿佛此刻西军当中当家作主的人,也有他刘光世一个。
朝廷什么的,更不会驳了他这个未来郭子仪的面子!
杨可世默然少顷,干咳了一声:“末将驽钝,不敢当将主如此厚遇…………且重兵悬于合河,纵然战守皆有依托,但最要紧的还是要确保后路。
若被女真鞑子侧击切断接济。
以鄜延军之强,只怕也不能支撑太长时间…………”
杨可世不接拉拢他的这个话茬。
刘光世顿时面上就闪过一丝不豫之色。
听到杨可世又说担心起后路的话,淡淡一笑:“萧言在汴梁搅动风雨,一时欺凌圣人,独揽大权。
西军局促陕西,观望犹疑,一直拿不出个主意来。
某为西军上下计,挺身而出,打出这么个局面来。
西军上下,难道还要错失这个机会么?
某已去急报于小种,让其催动大军,源源接应而上。
想必小种也不会糊涂若此,只要大军源源而至,还怕甚么后路?
就是只有鄜延军在此,女真鞑子又岂敢来轻缨虎须?”
这番话说得更是骄狂,原来的小种相公,顿时就变成了小种。
杨可世听得脸孔涨得通红,最终还是忍住未曾爆发出来。
刘安世在旁边也是大笑:“俺兄长明见,岂能顾虑不到后路之事?
后路布置鄜延军几二万人马。
折家军看到如此局势,也当出力自效,折可求那老囚攮的,看到功劳在前,难道不会争?
敢让俺们后路有失?
且女真鞑子就算从山间道路侧击而出,俺们又岂惧他们?
沿着山口和他们打就是了,进退皆有依托,女真鞑子连萧贼新军都打得吃力,还想吞了俺们鄜延军?
这岂不是笑话?”
兄弟两个都是这般态度,杨可世就再没什么话好说了。
在他心中,自拿下合河县治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鄜延军已经沿着河谷道路完全展开,且有合河县治以为依托,后面还有折家军遮护援应,西军大队也确实会发动陆续赶来接应。
女真鞑子要是打着从纷繁山径当中而出,侧击截断鄜延军这条长蛇阵的话,的确不那么容易。
真是说不定被压迫得向东去找萧言拼命了。
他为前锋拼命,就是不忍看鄜延军遭受败没,现在形势既然好转了些。
那么那个贼厮鸟才愿意和这俩兄弟多打甚鸟交道。
鄜延军副总管之类的,更没什么稀罕的。
杨可世自觉就是个上阵厮杀的老军汉,家就是整个西军而已矣。
只要西军能存,于愿足矣。
当下杨可世就站定朝刘光世拱手一礼:“末将是个粗人,除了厮杀不会什么。
现下既然大军一时不得东进和女真鞑子厮杀,末将就请回驻黑茶山左近,为大军遮护侧翼,还请将主恩准。”
听到杨可世这番保持距离的话,刘安世嗤的冷笑了一声,不屑的偏过头去。
刘光世面上一直保持的微笑也是一僵,最终摆摆手道:“既然汝愿承此遮护侧翼之任,自然由汝。
就烦请领所部驻守黑茶山一带,同时保证后路接济源源不断。
此乃重任,若然有误,就算某欲容汝,军法也容不得汝!”
杨可世无言,只是抱拳领命而已。
刘光世淡淡一笑,与兄弟大步走远。
上百名亲卫簇拥在侧,转眼间就将杨可世孤零零的丢在后面。
大军在侧,衣甲鲜明,旗幡蔽日。
如此壮盛军容,可称出兵以来之最。
但杨可世心中仍有一丝不安,站在原地向东而望。
宗翰所部女真鞑子,到底潜藏在何处,到底在做何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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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河县治以西百余里处,数百骑人马正从大道下到了蔚水边上,饮马洗刷。
稍作休整。
这两日天时颇热。
且久矣未雨。
大军民夫车队经行道路,卷起无数烟尘,行军不过一两个时辰,就连口鼻里面都是灰尘,战马也颇为烦躁不安。
到河边洗刷饮马一下,人人皆是精神一振,不少军士还脱下衣甲,打着赤膊就泡在水里。
大呼小叫,一副舒爽万分的模样。
折可求就在这数百骑中,他也打了赤膊在朝身上撩水,今年他已然四十许的年纪,但是肌肉贲突,不输少年,身上更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密布,更显出了折家这位家主半生征战的经历如何。
一名军将凑过来:“将主,歇息得差不多了,是不是继续赶路?”
折可求仍然不紧不慢的擦着身子。
斜睨于他:“怎么?
急着想凑到刘光世旁边讨功劳去了?”
那军将讪笑一声:“直娘贼的谁知道女真鞑子这般不济事,真给刘光世吓回头了。
一下就拿下了合河县治!
现下鄜延军已然布列开了,且进退都有依托。
就算女真鞑子自山间出侧击,也有得一打。
鄜延军真的站定脚跟了!
这个时候不凑上去捞点好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反正俺们折家靠替大宋砍鞑子起家,砍党项鞑子和女真鞑子,想来都是一般,俺们总是厮杀汉,不靠厮杀得功,还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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