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补天裂第八十一章 阻狂澜(十一)(2/3)
吴敏语气更为森然:“不就是神武常胜军后路大营生出来的事情?
国难之际,还要在此设卡盘剥南下避乱百姓!
你麾下如许人马,难道就冲不过去?
那还要你何用?”
吴敏抬手坚定前指:“某是大宋帅臣,身负一路重任,但看谁敢于拦在某的面前!
耽误了本帅军机,这支人马,全都要军前正法!
江都监。
你要误了本帅布置河东路南面军务措置之事,本帅同样要行军法!”
对于今夜吴敏,江伟有着说不出来的畏惧。
这些为帅臣的大头巾。
个个都是心狠手辣!
他再不多说,遣身侧亲卫传令,原来有些慢下来的大队,再度向前涌动。
本来借机还想稍稍喘息一下的大队甲士只能再度打起精神来。
个个都在心里大骂。
你这鸟安抚空着身子骑马,可在你严令之下俺们却要披甲!
好马壮健牲口都用来拉车,拖着财货和安抚幕中的幕僚。
俺们骑着搜罗来的劣马走骡,于途掉队之人不少,也没见你这鸟安抚回顾一下。
难道就这么急着到南面投胎去?
江伟紧紧拱卫在吴敏身边,一路向南。
山口处闪动的火光越来越亮。
而可以见到猬集在山口道路处的百姓越来越多。
不知道为什么,吴敏此刻胸中一颗心越跳越快。
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口干舌燥之下也在队列之中越来越向前,江伟也只能紧紧跟着。
不管什么。
只要冲过此间,就离开了太原府这处死地。
某吴敏一生事业,还大有可为!
火光之下,涌涌猬集的百姓之前,山口道路处景象,终于为吴敏看得分明!
山口道路处,已经挑起了几十根树皮还未曾剥掉的木杆,上面悬着一颗颗的人头!
无数百姓手中举起的火炬,将这些人头扭曲的面容映照得分明,都是一个个弃城而逃的大宋官吏。
那个进士出身,从楼烦一路跑到太原,到安抚使衙署吃点热汤饼,稍稍恢复过来,又用随身重金求购了一匹马,继续向南而逃的楼烦知县,也在其中!
如林木杆之下,肃然而立数十名骑士,未曾披甲,轻身而来。
人人身上战袍满是泥尘,站在山口道路处,就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铁壁。
每个人手中拔出的长刀在火光下都是血迹殷然。
那是一个个抛去自己职责,抛去本该守护的子民,带动整个太原府崩溃的大宋官吏颈项之血!
几十骑中,一骑萧然而立。
马上骑士裹着已经显得有点敝旧的黑色披风,身形瘦削挺拔,双眉如剑,虽不过三十的年纪,两鬓已然白发如霜。
正冷冷的看着这拼命向南逃窜的上千甲士组成的大队。
火光中,吴敏和这名骑士目光对撞,只觉得这森寒的目光,一下刺穿了他的肺腑!
燕王萧言!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穷的恐惧,一下就紧紧攥住了吴敏的心脏,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就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转瞬之间,吴敏就反应了过来。
不管萧言是怎样赶到这里来的,他就是要借人头,安定河东人心,来挽回这一场危局!
吴敏猛然嘶声大吼:“冲过去。
杀了这些滥杀大宋官吏的贼寇!
但过此间,人人赏十贯,迁一转!
江都监。
江都监,杀了这些贼寇。
某保你为三衙管军!
若是不应,则某一家俱都天诛地灭!”
吴敏这般狂乱之态,让身侧江伟骇然。
无数道麾下儿郎的目光都望向了江伟。
谁都看得出来,面前挡路之人绝不是贼寇,而吴敏反应,只表明这些人马,有了不得的来路。
到底该当如何是好,江都监你却发话啊!
江伟策马立于吴敏身边。
汗如雨下,口干舌燥。
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而在远处,看着狂乱作态的吴敏。
萧言冷冷一笑。
大军拥御驾出征,自然动作快不了。
可得到了紧急军情,自己却可以轻身兼程赶来!
当在这狂涛巨澜之前,当在这崩塌下来的贼老天之前!
萧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怒吼。
“我就是燕王萧言!
凡弃城而逃之辈,但为官身,诛之不赦!
我萧某人在,这太原就不会陷落!
但为大宋军中将士。
就随我萧某人回返!
无数袍泽犹在北血战,你们有何脸面南逃?
就算是为了河东路的父老百姓,也该拿出点男儿血气!
我萧某人便在此。
身侧就几十骑护卫,八日夜兼程疾驰,也没了厮杀的气力,你们想踏过萧某人尸身继续南逃,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萧某人就在这里等上五息,或者随我向北为河东父老而战,或者就杀了我继续向南,一辈子都是个抛弃祖宗庐墓,为乡人所不齿的懦夫!”
大吼声中。
萧言高高举起右手,五指张开。
毫不迟疑,已然屈下了一根手指!
他身边那些骑士。
默然挺刀,向着萧言身边聚拢,五息之后,若这支军马继续向南,他们就拱卫着萧言,直到战死的那一刻!
无数道目光,都集中在了萧言身上。
这就是燕王!
在河东天崩地陷之际,在河东文武百官闻风溃散,拼命南奔之际。
只有这位燕王,孤身兼程而来,要以一己之力,坐镇太原,挽此天倾!
是北旋,还是南走?
北旋回返,就是与女真鞑子的连场血战,存没不知。
南走逃遁,别祖宗庐墓,为父老所不齿。
死后何颜见得祖宗,只能为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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