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尘埃落定(2/4)
但他们心中藏着的蝇头苟利,就真的少吗?
这都看不清楚,你怎么敢想坐这个位置的!”
此时的晋王,根本没有听老夏皇的长篇大论,神情恍忽着,耳边只彷佛传来了手下心腹们死前绝望的喊声。
他脚下一个踉跄,勐地跌坐在地上,双目微微闭起,颤声道:
“输了,输了……”
看到晋王这幅不成器的模样,夏皇胸口勐地一堵,心中怒火压抑不住,随手自桉桌之上抓起白玉镇纸,奋力朝晋王掷去。
夏皇如今的身体,的确已经是油尽灯枯,浑身无力,全力扔出去的镇纸根本没有抛出多远,便直接砸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白玉镇纸碎裂,让失神的晋王一惊,回过神来。
注意到此时浑身颤抖,气息粗喘的夏皇,晋王慢慢抬起头来,神色显得有些狰狞,咬牙道:
“呵呵,先放儿臣出府,又命禁卫军假意效忠,最后再散布告您病重垂危的消息,暗中诏令十九归京……”
“若非这般,儿臣又怎么可能这般,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那些禁卫军将领身上,匆忙起兵?
到了现在,您再来一句儿臣不成器?”
说到这里,晋王眼眶一红,拳头紧紧攥起,脖间青筋暴露,道:
“还有,既然您知道云国人在儿臣身边,那为何,不帮一帮儿臣……儿臣、儿臣本来已经不想争了!”
悔恨的泪水,垂落在地。
原本晋王,已经失去了夺嫡之意,就想守着王府,安生当他的王爷的。
是云国道衍为了参与夏国夺嫡之争,挑动朝政动荡,这才用尽了手段,逼他出来重新夺嫡。
既然夏皇早就知道云国人在他的身边,为何不出手?
为何还要放到出府?
这番话一出,便是夏皇,也是神情一滞,哑然以对。
放晋王出府,是为了制衡平衡岐王势力。
这个道理,纵然在场三人心里都很是清楚,却也不好说出来。
沉默许久,夏皇方才开口道:
“云国人的事情,朕也是此前刚知道的。
此前朕的人在你身边看到了那个和尚,顺着查了一下,朕也不知道你竟然已经早就和云国人勾结到了一起……”
夏国国内,道教盛行,和尚可是少见,有名有姓的根本没有几个。
绣衣使顺着这个线索查一查,果然在道衍身边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才确定他是云国之人。
若非那些假意投效晋王的禁卫军将领,在晋王府书房之前注意到了道衍,夏皇只怕现在都不知道,云国人胆子竟然大到这种地步,都敢插手夺嫡之事了!
晋王冷笑两声,又道:
“原来如此啊,看来是儿臣错怪父皇了!”
此时的晋王,看了看一旁神色复杂,默然无语的岐王,脸上忽然浮现一丝不甘之色,咬牙道:
“事已至此,儿臣自知已无生路,只问一句。
父皇您,为何这般看重十九?”
当初一众皇子在晋王府之中抱怨岐王的话,晋王又何曾不是这般想的呢?
岐王的起势,既不是依靠母妃家的势力、人脉,也不是靠自己努力获得朝中大臣们的认可,论能力秉性,更是一点也看不出人君的模样,完全就是老夏皇全力捧出来的!
今夜之败,更是老夏皇布局算计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何能够让晋王甘心?
看着刚刚还志得意满的晋王,此时颇显狼狈之像,夏皇眉头微微一皱,开口道:
“你性子圆滑沉稳,年轻时行为处事,理政办差,便跟个官场老油子一般,稍有惹祸之事,你便不愿沾身。
这固然,会让朝中大臣们夸你处事周到,长袖善舞。
但这样没有担当的性子,若是成为君王,于国何益处?”
不说别的,就说当初,夏皇暗中授意晋王岐王二人前往西南边军,去敲打、处理盘踞军中的西南将门。
岐王去干得罪人的事情,全力削弱西南将门。
而晋王则唱起了红脸,从中不断斡旋,以施恩这些西南将门。
当然了,这可以说他是为了稳定西南边军,而用的恩威并施,刚柔并济的手段。
但之后,岐王见西南将门纵兵屠戮百姓,便是宁愿担负擅调兵马的罪责,也要借机屠尽了这些将门世家,为朝廷清理了这些盘踞在西南之地,吸朝廷血的蚂蟥虫。
反观晋王,明明是与岐王一同前去办差的,到了最后,却能够油滑地脱身,让岐王独自一人承担罪责。
“凌儿不如你们一众兄弟,但就有一样好,敢任事有担当!
没有这一点,朕不敢将江山交给他!”
晋王又看了一眼岐王,忍不住对夏皇辩驳道:
“大夏皇帝,只要敢任事就能做?
当年的孝文仁皇帝,如何如何也当不上敢任事的评价,但也因仁慈宽厚,而贤明传播,成为了一代明君!”
听到这话,老夏皇脸色一沉,幽幽道:
“我国朝党争,便由孝文仁皇帝一朝始!”
作为夏国朝野传颂的一代君王,孝文仁皇帝在道德秉性之上,的确堪称历代君王之最。
但好人,不代表就是好皇帝……
“而且,朕的继承人,别的可以不管,但一定要敢任事!”老夏皇语气坚定地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数道满身血腥气息的身影,快步走入殿中,俯身拜倒,道:
“启奏陛下,一应叛军、晋王党羽,皆已伏诛!
各处宫门,已由各部禁卫军分别掌握。”
“启奏陛下,京中城防已皆有左军将军营接管!”
“启奏陛下,羽林军弹压京师,已将趁机作乱之人,一应镇压!”
此时,老太监四喜亦是快步走入殿中,躬身一礼,道:
“陛下,绣衣使的人马尽数出动。
楚王、鲁王、齐王等亲王,皆已被圈禁府中!”
老夏皇周身气势顿时冷冽,喝道:
“诸皇子,勾结晋王,犯上作乱,大逆不道。
念其从犯,只一应褫夺王号,幽禁府中,终身不得外出半步!”
此言一出,无论是一旁扶着夏皇的岐王,还是殿中瘫坐着的晋王,皆是心中一惊。
“父皇,不需如此吧?”岐王忍不住道。
夏皇微微瞥了他一眼,沉声道:
“你的这些兄弟,争了这么多年的储君之位,心已经野了,今后也不会安生的。
朕今夜一同帮你收拾了,省的你日后落个谋害兄弟的名声!”
岐王闻言,顿时闭嘴不言。
老夏皇皆是他考虑打算,这时候再多话,便太过不知好歹了!
晋王闻言,凄然一笑,道:
“有没有勾结,父皇比儿臣还清楚呢!”
说到底,楚王他们也只不过是想推晋王出来,和岐王好好争一争罢了。
起兵造反,他们只怕还是不敢的。
说到这里,晋王抬头看向岐王,语带嘲讽地道:
“看来陛下眼中,也就只要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悉心布局,连逼带哄地让自己造反,治罪的同时,顺便将一众亲王治罪。
合着在你老爷子的眼中,就岐王值得这般用心?
老夏皇听到这般气话,竟然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向晋王,沉声道:
“你们都是朕的儿子,但是凌儿,还是大夏下一任的皇帝……”
“今日你便可知道,为什么朕的继承人,一定是要敢任事的!”
说到这里,老夏皇微微推开岐王扶着自己的手,强撑着站直了身子,高声喝道:
“传诏!”
“诸皇子行大逆不道之事,朝中多有附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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