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烛光晚餐(1/2)
傍晚6点多钟,就己是黑沉沉的天空了,天空早已失去了平日应有的亮色。
大雨还在哔哗地下个不停。
大伙们这一天的结篱、垒坎、搭棚,也非常辛劳。
坎蓠虽然遮住了大部分风雨,但也挡住了偏崖大部分的光线。
但是,大伙们的安全感却增加了不少。
这个“家”虽然简陋,但大家毕竟都可以安身了。
偏崖里已完全黑了下来,挂在大厅中央的马灯已经被拨亮了许多。
刀郎在灯下敲响了开晚饭的“钟”声,大家伙们都兴奋地拿着竹筒和筷子,各自在“食堂”前站好队,等待着打饭。
刀郎带着大家走到一个篱笆门前,让大伙排队依次进去。
灶头前面,已隔出了约100平米的“饭厅”,四个角吊着用大土碗装着油的捻子油灯(捻子是生丝绞的,油是野猪油,土碗是集中收缴来的,大家吃饭都用竹筒),照得满地亮堂堂的。
厅中间还烧了一堆柴火,沿着火堆四方,摆着6张才做好还散发着松木香味的简易桌橙。
每张桌上都放着一大盆红烧野味、一盆鲜菇汤、一盆凉拌野菜;一旁边的大木架上,放着那一只大木甑,甑子里冒出了热气腾腾地饭香味。
刀郎按“大少爷”的示意,每桌安排了12-13人,除了放哨的和重伤病员,全都在桌前坐下了。
当首的一桌,有他和刀郎、三个小队长、安德森、春森和八位护士共15人,其他英国人和解了拘禁的田崎则拆散到各桌入座。
大家都入座后,刀郎站起来说到:“大家伙不要嚷嚷了,也不慌这一会吃饭,现在请大少爷给咱大伙们训个话。”
陈佳永见大家都静了下来,就站起身来,同时也拉起了身旁的安贞子。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用云南腔调的普通话向大家大声说到:
“弟兄们、朋友们、各位先生、女士们,晚上好!”他顿了顿,就见安贞子用她那银玲般地嗓音,用英语、日语和朝鲜语咭咭咕咕快速翻译起来。
她话音刚落,7位英国人、和护士们都热烈地拍起手来,于是大家也都哗哗地拍起了巴掌。
掌声歇下,陈佳永向大家说到:“我们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因为突如其来的这场灾难,使我们几个国家的人都走到一起来了。
这是我们没有办法去选择的。
我们在短短一天多时间里,经历了奇特的曲折和惊险,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地震。
在这场灾难中,我们幸存下来了,但更多的人却死去了。
为了对他们的不幸逝去表示哀悼,现在,我建议:全体为死难者默哀三分钟!”贞子翻译的话音一落,霎时全场人起立,都深深地垂下了头……人群中传出了不少人的抽泣声……
陈佳永宣布默哀完毕后,继续说到:“正是为了死去的人们,我们才要好好地活下去,老天已经赐给了我们这片偏崖,这就是我们继续活下去的支撑点。
这一个多昼夜,我们每一个人都尽到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大家为生存下去而努力地劳作。
为此,我表示深深地感激!”说完后,他向大家深深地鞠躬致谢。
一片掌声后,大家都静静地望着他。
安德森和安贞子等人想:这位少爷阁下真是不一般,有学问,还会几国语言;有口才,也有见识,临危不乱,处置事务有方,肯定是留学过海外的高人。
春森等人也在惊奇地想:在这蛮荒之地,怎么有这样一位青年俊才,在危难中果断地挽救了100多人畜的生命。
考察时怎么没有发现这样的人?
唉,中国真是地大物博,人才也真多啊!
刀郎刀玛和张三等人则在想:大少爷咋地就这么会讲话了,外国人听了都拍巴巴掌,这会儿他可比老爷会说话多了。
还别说,他还说得真是那么一回事儿,让人心里热烘烘的,感觉也酸酸的……
一群护士姑娘,更是眼光热切地看着他。
大家都想听他下面再说什么,谁知陈佳永说的是:
“上酒!
开饭!”
他的话刚落音,一个伙头就抱着一大坛子酒,将放在每桌的一个大竹筒里倒满了。
陈佳永举起了一个酒碗说:“这荒山野岭的,大家每人都还没个酒碗,只有以竹筒当酒碗了。
我先干,大家轮流将就着竹筒喝!”场面一下子就热烈起来了。
这酒有一部分是刀郎他们专门为大少爷准备的,在地震中神奇的保留下了两坛,约20斤;还有就是在缴获驭队的物资中,约有20斤日本清酒和当地的白酒50多斤,要留着,今晚没有拿出来。
现在喝的是陈大少爷的两坛子私人存酒,陈佳永心里觉得:这酒应当该大家都来喝才爽,就让拿出来了。
刀玛却很诧异地看着大少爷:平日他的酒看得很紧,他若偷喝一口,都是要挨打的。
此刻,“大少爷”却对他笑了笑,陈佳永心说:此少爷非彼少爷,让你想去好了。
就着大盆的野味,大家几口酒一下肚,神情好多了,话也多了。
刀郎和三个小队长依次向少爷敬了酒,说了一些没有盐味的话,转眼就向桌上的菜猛烈进攻起来。
安德森向陈佳永敬酒说:“大少爷阁下,我们在大难之后,在这荒僻之地,能有今天,能有酒喝,我感谢,我敬佩!”
春森向陈佳永礼节性的敬了一口酒后(后来他解释说实在喝不了这烈性白酒),也猛攻起饭菜来。
安贞子啜了几口酒后,早已脸泛桃花。
她盈盈起身,举杯(实际上是土碗,而且只他们这桌才一人一只酒碗。
)向少爷敬酒,陈佳永忙端起碗说:“我应当先谢谢你和你们!”他用眼一扫桌前的姑娘们,真诚心诚意的说到:
“你们是白衣天使,担当着救死扶伤的神圣使命。
无论在世界上哪些国家的交战中,你们都应当受国际红十字会的保护。
战争,在过去和现在都不可避免,也有可能是正义的和邪恶的。
但在战场上,战士们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应当受到尊重。
你们在战场上、医院里,挽救着一条条生命,就是对人类作出的极大贡献。”
姑娘们都愣住了。
或许年轻的她们,虽然从事着医务护理工作,但不一定都能从理论的高度来理解她们工作本身的含义,这大少爷阁下说的一席话,震撼了她们。
一边正埋头吃饭的春森抬起了头,两片眼镜后面的眼神露出了一丝神采。
他站起来,给自已倒了一碗酒,双手端着,对他手下的护士们说:
“都听见了吗!
大少爷阁下说的话,也就和我平日教你们的一样!”
他又对陈佳永说:“这应该是我这个医生口中才能说出的话,但被您说出来了,而且,您还做到了,我敬佩你。
我平时不喝酒的,来,我们大家敬大少爷阁下一杯!”说完他一口就干了。
这时护士中的一位姑娘却哭了,转身向外跑去。
刀玛忙跟了过去,众人正诧异间,小姑娘却很快回来,将一把剪刀交给了陈佳永。
只听安贞子翻译到:她叫山下智子,她一直认为遇上了蛮夷匪徒,自认贞洁不保,留下了剪刀,准备在受辱时自尽。
但她经历了这一昼夜,已经认为陈佳永他们是好人,特别是陈佳永让她们为自已做衣裙、优先洗澡,以及晚上对她们的真诚话语,她切实地感动了,交出了这把剪刀,希望能为大家多做一些衣衫。
春森医官对小姑娘说:“小智子,别哭了。
上午少爷阁下让你们去做裁剪活时,我也有一些看法:堂堂护士去干下等人的活!
但一想伤病员不多,用两个护士也够,才算了。
但想想你们大半天就做出了几十件内衣裤和你们身上的裙子,三分之一的人洗了澡,换了新衣。
包括你们和我,这样才会少生病呵。
少爷阁下说得对,你们还要好好干。
医务室那边你们放心。
还有我呢!”
听了他的话,姑娘们都破啼为笑,陈佳永也很欣然。
春森对陈佳永实话实说:“在蝙蝠的侵害中,少爷阁下防护得当,用烟火驱逐了异已,同时也算是对偏崖消了毒。
但据我所学,灾后卫生防疫实在大意不得,饮水和居住环境也很重要,我这就去看看。”陈佳永高兴地说:“我们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拜托了!”
安贞子、安德森等人也告退而去。
陈佳永叫过刀郎,让他给监管着的木村等人送去食物。
刀郎不太情愿,陈佳永对他说:我们现在需要劳动力,不给他们饭吃,咋干活。
陈佳永又问他大伙们情绪怎样,他说:“晚餐效果非常好,少爷简短的训话让大伙们提了神;晚饭也挺丰盛的,特别是那一大甑子洋芋干饭,让大家撑了个饱。
陈佳永一问,原来是蒋四将50多斤土豆切成小丁,氽水后,和漓米饭一起上木甑用大火蒸熟,米还是20斤,但份量却增加了一倍,而且很可口。
陈佳永又把蒋四夸了个满眼笑,在少爷的夸奖下,他快找不着北了。
刀郎又汇报道:已有护士8名、英人7名、轻伤员6名、小队长3名、医官1名、战士6名洗了澡,共计31人换上了新衣裤。
这会弟兄们正在排队洗澡呢,衣裤也正在赶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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