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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册 第六章 居心叵测的访客(2/3)

他要看看,一个被他灭绝了所有机会的人,又如何能够在天意的帮助下死灰复燃。”说罢微微一笑,续道,“若是你能奇迹般地复原,楚度将会大受打击,到时你们再次较量的话,你便占据了足够的优势。”

我默默摇头:“即使我恢复了,楚度也不见得会意气消沉,说不定愈发激起了他的斗志。”为了和上天对抗,楚度甚至放弃了阿萝师父,可见他的决然。

“你倒是了解他。”悲喜和尚沉思了一会,颔首道,“说得没错。

如果你并非天定魔主,楚度兴许会受些打击。

但你代表了天意,他又怎肯服软?

只会越挫越勇。

因为你的存在,阻碍了他的道啊。”

“依前辈所见,天意究竟如何呢?

我丧失了法力,又不能复原,岂非毫无击败楚度的希望?”

“我并非玄师,不会卜算预测,算不出你和楚度之间的胜负。

但一个人如果了解自己的命运,还有什么意思?

只有软弱无能的人,才会寄希望于上苍天意。

再说了,何谓天意?

你无需将它神话。

对我而言,天意只是天地运行的规律。

你身为天定魔主,自然成为规律中的一部分。

楚度想要逆天而行,便要破坏这一部分规律,取而代之,甚至要自行制定规律。

因此你二人的争斗,显示了规律变化的玄奥。”

我心头一震:“天地运行的规律?

前辈可以说得详细一些吗?”心里隐隐察觉,悲喜和尚所说的东西已经涉及了知微的领域。

这是我大好的求教机会,否则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悲喜和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先把自己一生的经历,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不得有任何隐瞒。”

我苦笑不已,老家伙现实得可以,居然要我用隐私交换他的天道心得。

我略一沉吟,半真半假地开始编故事:“我出生在红尘天,自小父母双亡,四处流浪。

有天登山发现一个藏宝洞,内有多本法术秘笈。”

“看着我。”悲喜和尚忽地冷笑一声,双目璀璨如电。

刹时,蚀魂壑内的景象像水雾一样晃动,变得渐渐透明。

紧接着,悲喜和尚的眼中仿佛生出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演绎变化成一个玄之又玄的天地。

而我,就像被吸进了他的眼中。

凝神再瞧,四周已是光彩迷离,景奇物幻,看得我眼花缭乱,意迷神醉。

天空时而电闪雷鸣,风雨如晦;时而澄澈明朗,清亮似镜。

无数团彩色气流浩浩荡荡地升浮、沉落,上升的气流化作日月星辰,云雾雨雪,下落的气流沉淀成山川湖海,树木花草。

时而有雪白的羽鹤从空中翩跹飞过,时而有鲜艳的鱼群在湖瀑里灵巧游梭,时而有龟鹿在深山悠闲漫步。

当我回过神时,漫天绚丽的彩霞内,忽然飞出一艘造型奇特的灵槎,从我头上悠悠掠过。

灵槎色泽碧绿如水,通透莹润,形似船筏,却弯曲成一连串波浪般的弧形,线条极为幽美流畅。

在灵槎两侧,不断涌出翅膀状的五色彩烟,仿佛鸟儿在拍翼飞翔,而灵槎尾部高高翘起,飞行时向左右摇晃,又好像鱼儿在水中灵活滑动。

灵槎船首,恍恍惚惚地站着一个人,看侧影,居然和我有几分相似。

一念及此,“轰”的一声,四面霞彩起伏,清风呼鸣,我莫明其妙地出现在灵槎船头。

而四周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我又惊又奇,难道刚才灵槎内的人,就是我?

但我又怎能看到“我”?

此时,灵槎倏地加速,一会儿直上青霄碧宇,一会儿入海下地,五光十色的奇丽风光像风车般在眼前旋转。

悲喜和尚在哪里?

转念间,四周蓦地一静,万籁俱寂,所有的画面仿佛一下子定格了,从飞速化幻变成了静止不动,灵槎停滞在半空,连风也不再流动。

天地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清幽气息,似一丝鸿毛飘渺不定,又如浩瀚山河,无处不在。

“我在这里。”悲喜和尚的声音突兀地从四面八方响起,顷刻间,我觉得周围的一草一木、天空大海都变成了悲喜和尚的眼睛,而自己犹如待罪的囚犯,被无数双目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

“这里是什么地方?

难道是前辈的神识?”我不能置信地道,阿萝师父和月魂的神识我都见识过,似乎远远不及悲喜和尚来得幻变奇妙。

在前二者的神识内,我至少可以主宰自己的选择。

然而到了悲喜和尚的神识中,我隐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操纵感觉,十分不适应。

这种古怪的感觉,我只在怨渊内经历过。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要知道,自创神识气象术以来,我的神识与天象渐渐相融,早已超过了阿萝师父,如今却被悲喜和尚轻易摄入,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可见对方神识多么可怖惊人,至少比我要强上几倍。

悲喜和尚似乎哑然失笑:“这里的确是我的神识,只是并非你想的那样厉害。

其实你的神识蕴藏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并不比我差多少,放眼北境,谁能将你强行摄入神识?”

我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来,前辈的神识另有奥妙?

可否说来听听?”

悲喜和尚也不答话,反问我:“阿萝是谁?

你的授业恩师么?”

我顿时浑身发冷,如同赤身裸体暴露在冰天雪地中,被人窥览无遗。

老家伙的神识也太离谱了,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和无颜的读心术有的一拼。

我只好强笑几声:“嘿嘿,难怪前辈要把我带入你的神识,原来在这里,无论我动什么念头,前辈都一清二楚。”

悲喜和尚声音袅袅传来:“所以在我的神识内,你就不要再编造什么山洞奇遇的故事了,我要听实话。”

我反复考虑了半天,才道:“前辈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倒是难缠。”悲喜和尚沉默了一会,道:“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

我来魔刹天充当悲喜和尚的角色,目的是为了求道,不存其它杂念。”

不用我说出口,他就主动回答了我的疑问,对此我已经见怪不怪。

当下笑道:“多谢前辈坦诚相告。

前辈身为清虚天的名宿,却丝毫不把清虚天的兴衰存亡放在心上;身为知微高手,却甘愿在楚度手下当个妖王。

由此可见,你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像这样的人当然不屑算计我,所以我可以放心暴露自己的隐私了。”

“骄傲?

我弃清虚天而不顾,应该是无情吧?”悲喜和尚冷哼道:“何况我作了楚度的奴才,如何又变成了骄傲?”

“在前辈心中,除了你自己的‘道’之外,不会在意任何东西。

外在的身份、地位、名誉,清虚天各派的安危,甚至仁义、道德、情谊,前辈都视如草芥,不屑一顾。

在外人看来,的确是无情无义。

但我不那么认为。”

“你不在意,是因为你觉得这些东西不配你在意。”我肃声道,“所以无论是衣衫褴褛还是身披锦缎,无论为奴为仆,还是号令天下,前辈都无所谓。”

“只有一个真正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才会完全不在乎。”我忍不住黯然,又有一些羡慕。

或许在我内心深处,永远藏着自己无法正视的东西。

所以在大唐,我要爬上那棵旁人不敢爬的大树。

所以在北境,我要夺回高高在上的魔主之位。

“哈哈哈哈!”长时间的沉闷后,天地间骤然响起悲喜和尚的狂笑声,“你不必说得这么好听。

我本是无情之人,求无情之道,怎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我笑了笑:“像前辈这样舍道之外,再无它物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哪怕是楚度、碧潮戈,也有最起码的爱憎。

说句老实话,你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

难道人世间的感情,真的不值得前辈一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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