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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 不睦(1/2)

胡琏到了归德府。

按照既定计划,全军很快就会开拔,征讨叛军,但有关下一步作战细节,沈溪根本就没有向胡琏透露。

为了求证此事,胡琏再次去见沈溪,这回他跟沈溪单独相处,之前唐寅在时不能说的话,此时也能开诚布公。

胡琏道:“下官之前收到谢阁老的来信,说平乱需以稳为主,不要造成太大伤亡,影响朝廷大局。

这是谢阁老的信函……”

说话间,胡琏将谢迁遣人送给他的私人信件拿出来,交给沈溪过目。

沈溪一摆手,皱眉道:“重器兄,你这是何意?

难道你说什么,我会不相信?

怎要我看谢阁老写给你的信?”

胡琏为难地道:“其实我也知道,朝中参劾下官的奏疏不少,这次贼人势大,席卷中原威逼京畿,下官负有很大责任,也让沈尚书承受不小压力。”

沈溪微笑着道:“我都说了没什么,为何重器兄如此介意?

还是好好准备来日出兵之事,别多心。”

“那……”

胡琏见沈溪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心思,主动问道,“不知接下来进兵何处?

是要绕道叛军侧翼,还是……”

沈溪有些漫不经心:“现在谈这些为时尚早,一切都要根据战场形势变化制定相应作战计划,因此不是在下不肯对重器兄透露情况,实在是战场上有太多随机应变的东西。”

“明白,明白。”

胡琏嘴上说明白,但其实根本就不理解,觉得沈溪是有意回避他的问题,似乎已对他失去信任。

有了这种想法后,胡琏沮丧之余,开始为自己的出路谋划,至于沈溪说什么做什么,他没有太关心,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跟在沈溪身边,他得到军功的概率会大增,只要这场战事顺利完成,他作为河南巡抚自然会分润到相应的功劳。

反思过往,胡琏非常后悔对鞑靼战时他没有坚决追随沈溪,而是去了宣府跟在朱厚照身边,本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获得皇帝赏识,谁想事与愿违。

西北之战结束,留在皇帝跟前的人基本没落得好,朱厚照的胡闹以及张苑等人的阻挠,使得宣府和张家口一线战局出现很大纰漏,就算事后朱厚照没有追究责任,但也没有对哪个大臣看上眼,破格提拔。

……

……

出兵之日定在四月二十,头天晚上沈溪去见了马怜,这也是马怜离京南下后,沈溪第一次前去探望。

马怜本想留在中军,伺候沈溪左右,但这次沈溪还带了惠娘和李衿南下,以沈溪心中的重要性而言,马怜没法跟惠娘和李衿相比,因而只能在护卫护送下,跟在后军队伍中,这一路经历不少辛苦。

商丘县城靠近东门的一处旅店。

“爷……”

客房里,马怜见到沈溪,行了个万福礼,她花容惨淡,整个人异常憔悴。

沈溪赶紧让她坐下,要为之诊脉,却为马怜拒绝。

马怜娇弱地道:“奴还好。”

沈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执意将她手腕拿过,一番简单望闻问切后,点头道:“没什么大碍,应该是旅途劳顿,加上受了一点风寒,致气虚气紧,浑身乏力……难道是水土不服?

路上一定要记得喝开水,生水一点都不能沾!”

马怜自责地道:“奴也未料到身子骨如此不堪,以前就算连续策马狂奔数日都安然无恙,现在……可能是爷太过宠爱,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吧。”

沈溪道:“或许不该带你南下受苦受累。”

“是奴自己没用。”

马怜低下头,神色中有几分失落,“出来后奴本想骑马而行,临跨上马背才发现力不能支,只好选择坐马车,谁想待在车厢里也会生病,或许跟之前那场豪雨有关吧……奴不该让爷费心……”

马怜偷偷抬头看了沈溪一眼,发现沈溪正在看她时,赶紧将目光避开,随即眼角滑出两行泪水。

沈溪知道,马怜是个坚强的女孩,如果只是一点痛楚的话很难将她打垮,不过若心中失落,加之受了委屈,自然很容易发生状况。

如同惠娘跟他置气一样,马怜也很聪慧,能想到沈溪出征在外身边多半带了其他女人,揣测沈溪是跟那女人恋坚情热,才不来见她,否则断无可能半个多月都见不到人影,她在后军一路紧赶慢赶,为的就是能在沈溪想见她的时候随时见到。

但马怜的努力,却没换得沈溪的怜惜,甚至进城后也要过个三四日,直至临行前才来见她。

女人心思都很缜密,说不争宠的绝对是圣人,或者说那女人根本就没有把男人当回事,因为女人越是爱慕一个人,越希望得到那人的关注,而不是受冷落。

沈溪没有做出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如同惠娘和李衿了解自己的处境一样,马怜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很清晰。

他伸出手,将马怜脸颊上的眼泪抹去,马怜赶紧试着收泪,却发现沈溪起身来到她面前。

沈溪装作不解人意,道:“旅途辛苦吧?

走,到里边说话,我在你这里停留不了多久,等下还要回营,军中太多事情等我处理了。”

沈溪随便找了个借口,非常牵强,他也知道这种话骗不过马怜,却不得不这么说。

马怜知情识趣,明白沈溪过来见她是对她的怜惜,不像惠娘那般冷嘲热讽,处处针对,而是殷勤地起身,陪着沈溪到内屋,跟沈溪讲述她这一路见闻,希望得到沈溪更多的关爱。

……

……

夜色凝重。

归德府城一片安静祥和,沈溪领军驻扎,城内百姓非常安心。

沈溪就像个护身符,有他在,城塞绝对安全,叛军在方圆一百里内没有任何活动迹象,数月来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此时沈溪却在马怜这里享受无尽温存。

因为跟惠娘冷战几日,沈溪自己也有些眷恋这种温柔的滋味,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即将出兵前来见马怜,因为他知道一旦大军开拔,他更没时间过来,不但自己要多受几天苦,而马怜的委屈也会加剧。

云收雨歇!

屋子内平静下来,看到沈溪大汗淋漓,马怜从榻上起来,想为沈溪倒一杯热茶,谁知没等走到桌前,就被跟着起来的沈溪从后一把揽住纤腰。

“爷……”

马怜羞喜交加,能得到情郎的眷顾,这是女人最得意的事情,沈溪对她的欣赏,几乎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沈溪道:“下来作何?

现在虽已是初夏,但不知是不是下过雨的原因,依然寒气逼人,不如躲在被窝里暖和暖和。”

说来也奇怪,明明已入夏,但天气乍暖还寒,由于受小冰河期影响,行军途中冷热交替非常频繁,让沈溪觉得非常辛苦。

马怜道:“能做爷点事,奴很开心。”

说话间,她弯腰将茶壶里的茶水倒进杯子里,却发现已经冰凉,赶紧道:“奴这就让人烧水沏茶。”

“不用了。”

沈溪拿起茶杯,咕隆咕隆将里面的茶水喝了,穿戴整齐后拉着马怜到榻边坐下,马怜望着沈溪的目光中满是迷醉。

马怜脸上全都是崇拜和眷恋的表情,这是她日夜牵挂的男人,她心里除了沈溪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沈溪解释道:“接下来,我要领兵平中原盗寇,你会暂时跟我分开,在侍卫护送下走大运河赶往南方……你到南京城等我。”

马怜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眼巴巴问道:“那几时……我们才能再见?”

沈溪道:“用不了太久,短则十天半月,长则……需要月余。”

“哦。”

马怜没有抱怨什么,低头想着心事,虽然很不情愿但她却不敢表露出来,她希望跟在沈溪身边,哪怕再危险也甘之若饴。

沈溪叹了口气道:“此番平叛事关重大,我很难兼顾儿女私情,心思全都用在行军打仗上,朝廷对我的期待甚高,接下来至少有两场大战要打,中原这一摊子……还有沿海倭寇……”

马怜抿嘴:“正是因为爷有本事,朝廷才如此信任。”

沈溪笑了笑道:“就你嘴甜……你兄长这次跟着河南巡抚一行过来,我已见过他,人很精神,这次我会留他在身边听用,让他有更多建功立业的机会……你想见他一面么?”

“不方便。”

马怜摇头道,“奴还是不见了吧。”

在对待马家人的问题上,马怜态度非常坚决,嫁出去的女儿不会管娘家的那些破事,沈溪能主动为马家谋划,对她而言便是最好的消息,也让她感到自己对马家有了交待。

沈溪点头:“那你有话带过去吗?”

马怜想了下,继续摇头:“兄长一切都好,奴便放心了,他在军中建功立业,全有赖爷的关照,奴只要伺候好爷便可。”

说话间,马怜有些害羞,脖子都红透了,大概想到先前跟沈溪恩爱的种种。

沈溪笑了笑:“果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丫头,马家把你送来,我赚大了。”

……

……

次日,大军离开归德府,继续向西行军,走的是柘城、陈州的官道,过开封府直入刘六、刘七叛军盘踞的南阳府。

这天兵马行进速度很快,一天下来足足走了一百多里,不过因粮草和辎重较多,大部队有点前后脱节。

到底粮草辎重太过笨重,行进跟不上前军的速度,两军合并后总兵力超过三万,粮草辎重运送成为问题。

沈溪本打算让胡琏殿后,运送粮草,但想了想如此或许会让胡琏疑神疑鬼,与自己越发离心离德,便临时指派胡嵩跃领兵保护。

粮草辎重的安全至关重要,与此番交战成败休戚相关,沈溪这么做一是对胡嵩跃的能力认可,二则是平衡京营跟边军的关系,毕竟这种运送粮草的差事不是谁都想做的,也只有胡嵩跃这种嫡系才不会认为自己是被发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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