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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五章 杀手锏(2/3)

因为李兴“识相”,以至于高凤在司礼监中首席秉笔太监的身份严重动摇,张苑作为内相,安排工作从来都是看人的,总让高凤去做一些跑腿的差事,批阅奏疏这种事却让李兴来做主,高凤只是在旁辅助。

高凤心有不甘,但只能认命,心想:“就算有太后娘娘撑腰,依然无法撼动张苑的地位,谁让他嫉妒我呢?”

……

……

无论是高凤,又或者李兴,能力都相对平庸,就算张苑和张永也只能说差强人意。

这一届司礼监太监质量参差不齐,不过总算比戴义在时好一些,年岁相对年轻,更富有朝气,再加上沈溪在朝中强势崛起,司礼监的权限一再被压缩,如此一来他们能力有高低之分也没有太大影响。

张苑对于繁琐的朝事并不上心。

本来司礼监衙门该在年初休息,但因年前奏疏积压严重,谢迁要求内阁一帮阁臣加班加点把所有奏疏拟好票拟送到司礼监,张苑感觉肩头亚历山大,发现没法在年前完成差事时,就直接把一切丢给手下太监。

张永长期请病假,没在司礼监坐衙,朱批就由李兴和高凤完成。

“好个张永,仗着有小拧子撑腰,还有我那大侄子跟他关系好,屡次跟我作对,我得想个办法好好惩治一下!”

张苑在出皇宫时心中如是琢磨。

张苑没去豹房,他知道这会儿朱厚照没睡醒,便直接去吏部衙门找沈溪,他知道当天沈溪在吏部坐镇,考核官员,他有一些事想跟沈溪商议,却不包括谢迁等人力主将沈溪外调平叛的事。

到了吏部张苑才知道,沈溪此时正在后衙接见那些前来面试的官员,在前院等了约半个时辰,不少前来参加面试的官员都殷勤地跟他打招呼,他却没什么兴趣跟这些人熟络,又百无聊赖地等了近一个时辰,才有吏部属官来通知,让他进去见沈溪。

“……沈大人,您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张苑等得很不耐烦,见沈溪坐在花厅里,翘着二郎腿喝茶,上去便用声讨的语气说道。

沈溪笑了笑,问道:“张公公何出此言?”

张苑道:“何出此言?

你让咱家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咱家还要赶着面圣,你真是一点儿都不体谅人!”

沈溪道:“本官要考核官员,这是公事,丝毫也不能耽搁,至今午饭都未吃,还是趁着面试间隙出来见见张公公你,怎就变成本官不近人情?”

张苑在许多时候不想跟沈溪讲道理,因为实在讲不过,这会儿也不例外,立即岔开话题:

“跟你说,陛下今日已正式下达御旨,将寿宁侯和建昌侯爵位褫夺,咱家让高公公去刑部大牢见了建昌侯,回去后他向太后做了汇报……”

张苑将高凤去见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的情况一并跟沈溪说过后,又道:“沈大人,看来太后那边就要展开反击了,而且你也知道陛下一向心软,若是陛下再次放过两位国舅,你准备如何应付?”

沈溪无所谓地摊摊手:“难道陛下以前没有宽恕过二人罪行?”

张苑皱眉:“所以你就不管了,放任自流?”

沈溪打量张苑,反问道:“那你觉得,陛下这次会那么容易便宽恕二人?

他们犯的罪行是一样的吗?”

张苑仔细想了一下,断然摇头:“的确不同,这次涉及到谋反,罪名可不是陛下说宽恕便能宽恕的……不过太后那边似乎还有别的手段,本来她应该求助于你,但不知为何到现在都没有这么做,好像有所凭仗!”

沈溪抿了口茶,道:“这种事,谁知道呢?”

“你肯定知道太后娘娘有何手段……”

张苑对沈溪有种莫名的自信,陪着笑脸问道:“换作你,在不求助你的情况下,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好好帮咱家想想,之后咱家要去面圣,若陛下问及的话……咱家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沈溪打量张苑,道:“是你自己想知道,还是要去陛下跟前邀功?”

张苑道:“两者兼而有之吧,总归你给我释疑便可,少不得你的好处。”

沈溪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问道:“张公公,好像今天你有什么事没对本官说吧?

比如说,今日你早些时候前去面圣,要跟陛下提什么?”

被沈溪点破行踪,张苑脸上多了几分局促,道:“还能说什么?

不过是例行公事,跟陛下说及朝中事务罢了。”

“那你说说看,可有跟本官有关的事情?”沈溪冷声道。

张苑叹了口气,道:“咱家也不瞒你,朝中言官纷纷上疏,要调你出京平息地方叛乱,大概全都是受谢老头指使……咱家行事不会偏狭,涉及你的事都会跟陛下详细陈奏,这也是之前陛下所定规矩,可不是有意隐瞒。”

沈溪道:“那你张公公对此又有何看法?”

张苑好像被踩住尾巴一般,大声嚷嚷:“咱家跟你一心,难道还想你调走不成?

咱家当然是全力支持你。

不过这几天陛下对一个女人很着紧,居然同榻而眠,这可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也不知这女人是何身份,当时陛下让咱家退下,等回头睡醒后再召见……稍后咱家便会去豹房,跟陛下提及此事。”

沈溪微笑道:“你什么态度,不需要跟本官解释,只希望张公公你记得当初的约定便可,别不小心开罪陛下,再一次被下放,那时就没这般好运,还能重新回到中枢……”

张苑冷笑一声,却不得不服软,赔笑道:“咱家记得你的好,这总该总行了吧?

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咳。

这样吧,你告诉咱家,太后到底会有何手段给两位国舅说情?”

沈溪微微瘪嘴,摊手道:“太后还能作何?

她是陛下的生母,更是大明王朝的太后,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陛下很难拒绝。”

“这是什么话,太后当日到你府上,不也声情并茂,涕泪俱下为她两个弟弟求情?

陛下还不是将二人褫夺爵位?”张苑不以为然地道。

沈溪冷笑道:“若太后去跪求陛下宽恕呢?”

“啊!

?”

张苑一惊不老小,随即仔细琢磨一下,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说话怎如此渗人?

太后娘娘会跟陛下跪谏?

这……这……这怎么可能?”

沈溪一摆手:“你就当是本官无端揣测,现在没人能预测太后娘娘会如何,不过想来大致不会差……本官已跟陛下提出不再负责此案,以后有这方面的事情少来烦人,免得为本官招惹事端。”

张苑脸上堆满笑容:“行,以后咱家不再问你这方面的情况……不过你说的对,若是太后娘娘真拿出跪谏的手段,陛下不好收场啊……不行,咱家要赶紧提醒陛下,你且放心,咱家不会说是沈大人你说的,会主动把责任揽在自个儿身上。”

沈溪眯眼打量张苑,心想:“你当然不会说是我提醒的,要是一切都是你想出来的话,便凸显你有主见,善于审时度势,能为皇帝处理危机,自然也会更加受宠。

呵呵。”

张苑兴冲冲要走,留下一句话:“沈大人,您先去忙,咱家这就赶去豹房,有事……等没事再过来找你闲话家常,有事的话咱家会尽量自行解决。”

沈溪道:“张公公先留步,难道有些事不该先把话说清楚再走?”

“啊?”

张苑一怔,驻足回首,问道,“还有旁的事?”

沈溪冷声道:“你张公公可真健忘,来一趟,只为自己的事?

难道本官就不能提点你几句?”

张苑脸上多少有些尴尬,道:“可以,当然可以,沈大人您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

不过您可要快一些,时候不早,从吏部衙门到豹房还有段路要走,咱家怕去晚了见不到陛下的面……”

……

……

张苑在被沈溪交待一些事后,带着几分不甘出了吏部衙门,乘马车往豹房去了。

张苑心想:“这小子,分明将我拿来当枪使了,他自个儿不做事,却总指使我去做,有些话他自己跟陛下说不是更合适?”

等到了豹房后院,见到小拧子,才知道朱厚照仍旧在休息,没有起来。

张苑道:“可要小心点儿,陛下身边有人侍寝,且来历不明,若是对陛下有所不利,咱们可没法担待。”

“哼……”

小拧子不屑地道:“不劳张公公提醒,在这之前,咱家已进去多次,没发现那女人对陛下有何不轨之举。”

“这就好。”

张苑本来还想教训小拧子,但见这架势,顿时少了几分底气,到底他现在不能恢复到对皇帝言路的把控,更重要的是他怕沈溪这个克星。

张苑往一直在院子旁晃悠的侍卫身上看了一眼,问道:“姓江的呢?”

小拧子道:“之前进去过一次,好像是有要事跟陛下禀报,而后便出去了,到现在还没见人影。”

“什么?”

张苑惊讶地问道:“江彬……他……进去过?”

因为皇帝有女人侍寝,江彬进寝殿之事在张苑看来非常不可思议,小拧子则显得很平常,说道:

“这有何好惊讶的?

现在江彬面圣,比咱家跟张公公你还要容易,而且任何时候都能去面圣,陛下对他没什么顾忌。”

张苑闻言不由咋舌,心想:“我那大侄子到底没看错,怪不得他对江彬如此防备,这真是个危险人物,不能不防。”

过了很长时间,殿门从里面打开,有宫女走出来,小拧子迎过去,但听那宫女娇怯地招呼道:“主子已醒来,传唤随从进去伺候。”

小拧子赶紧一招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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