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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 临场考核(1/2)

荆越面对沈溪的军令,犹豫不决,换作以前他不会质疑,不过这次却觉得沈溪是要送他去死。

荆越哭丧着脸道:“五十人马,去平数百贼寇盘踞的五宫淀,死了人还要掉脑袋……大人,您这条件是否太过苛刻了些?

万一那些贼寇作困兽之斗当如何是好?”

王陵之一拍胸脯:“你不敢去,我去,不就是几百个贼人么?

我一人都可以把他们解决掉。”

荆越不由啧啧称奇,换作以前他可不敢相信有王陵之这样的莽夫,不过在见识王陵之的本事后,他才知道原来沈溪手底下能人辈出,荆越心道:“你这么能耐,怎么当初沈大人往南方去的时候你不跟着?

你一个人当千军万马使呢?”

沈溪道:“五宫淀贼寇,青壮充其量一百左右,其他都市老弱病残,你们从五宫淀南边打过去,他们本身就不在自己地盘,必然会仓皇逃走,到时候路上设卡,一战就可以拿下,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老荆你居然不敢领命?

本官有些失望啊。”

荆越发现周围人眼里轻视的目光,感觉自己很没面子,平时他嗓门最响亮,如果这次知难而退被人嘲弄,那感觉简直是生不如死。

荆越一咬牙:“既然沈大人如此看重,那末将就领命出击,不过大人可要调拨一批新式火器给我,这样才能杀那些贼寇个措手不及。”

“这是自然。”

沈溪笑了笑,道,“你要记得,能用智取便不可强攻,如果贼寇撤走,就要想办法拦截,如果能劝降的话,计双倍功劳……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荆越能力虽不弱,但仅限于听命行事,主见不多,因为这时代大多数军人心目中,都希望自己是一个执行者,而不是策划者,现在沈溪把刀架在荆越脖子上,强迫他去思考,随机应变。

虽然沈溪用心良苦,可当事人未必能领他的好意,至少荆越觉得沈溪是在给他出难题。

本来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非要上难度,这是他不太能接受的事情。

会议结束,沈溪单独留下荆越,荆越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不过沈溪看得出他心中有怨言,好像赌气一样不说话。

沈溪道:“老荆,你跟我的时间不短了,这几年下来应该有些进步才是,如果一点头脑都没有,如何号令一方?”

荆越苦着脸道:“末将没那本事,能当个卫指挥使就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当初还是跟着沈大人您混出头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独领一军统筹全局的将领不是好将领。”

沈溪厉声喝道,“如果你觉得我这是在给你出难题,就当是吧,领兵出征哪里有一次难题都遇不到的?

到了关外,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你就要投降?

一切都要临机决断,任何战事,只要没发生,就会面临许多突发状况,胜败难料!”

……

……

沈溪故意不派任何兵马援助荆越,让荆越带着五十人去平寇。

对于荆越来说,扫灭贼寇难度不大,难就难在不能有任何折损,新式火器再厉害,也有可能发生意外,乱军交战更是有各种突发情况,哪里可能什么都提前预料到?

荆越带兵日久,知道一些非战损耗很常见,就算训练都可能有人拉伤,更何况现在还是真刀真枪跟贼寇拼命。

荆越领兵出发,沈溪心安理得在二十里外的大营等候,不急着进军,日常训练照旧,士兵分批进行实弹演练……

对待训练,沈溪从来都不计损耗。

下午沈溪没有亲自参加训练,为了防止士兵践踏农田,他特地把驻地设在荒野上,这时代北直隶有很多盐碱地,要改造成良田非常困难,农民垦荒积极性不高,沈溪这次出来顺带考察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可想。

沈溪围着营地走了一圈,心里非常担忧:

“……北直隶盐碱地太多,兼之马政苛刻,造成农民负担过重,即便如此朝廷依然没做任何策略改进,实非长久之计。

如今农桑税赋居高不下,百姓还要摊派众多苛捐杂税,这可真是穷了朝廷穷了百姓,只是富了中间帮朝廷收税的那批人……”

“大人……”

就在沈溪蹲在一块盐碱地,手里拿起一块板结的盐泥观察时,云柳带着几名手下过来,这次云柳并不负责传递京城消息,主要任务是监督和核算粮草筹集情况。

沈溪看了云柳一眼,一招手,云柳快步上前,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

沈溪道:“直接说明情况便可。”

云柳回道:“军中准备较为充分,三边总制王部堂已对各卫兵马做总动员,随时可以调兵出征……”

“这些事你不用多关注。”沈溪打断了云柳的话,“把之前交给你的差事办成就好。

粮食筹集如何了?”

云柳道:“六十万石粮食,已由运河运抵通州,近日陛下安排寿宁侯和建昌侯重回三千营,由三千营负责粮草运送……”

沈溪沉吟一下,点头道:“陛下选的是他认为可以托付重任之人,其他人未必比两个国舅做得好,完全可以理解。”

沈溪坦然接受了两个国舅复出的事实,这让云柳有些看不懂。

在云柳想来,寿宁侯和建昌侯根本就不靠谱,督京营的时候就喜欢贪污腐败,难保这回不会故技重施,但她不敢多言,继续把事情上报:

“……北运河沿岸的粮草基本征收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能从南方想办法,由于有兵部文书和通关文牒,进展还算顺利。”

沈溪道:“加紧催促,务必把南方粮食运到京城来……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连距离出兵之日为期不远,不能有任何拖延!”

“是,大人!”

云柳恭敬领命,至于沈溪所说是否能顺利执行,并没有那么重要,应允下来,回去后再逐渐克服困难。

沈溪对云柳交待几句,便让云柳退下。

看着远去的背影,沈溪心里多少有一些感慨:“她的主见愈发强了,可惜作为谍报人员,最不能有的便是自己的意识……可惜手下那些军将,却总习惯听命而为,他们要是能换换脑子就好了……”

就在沈溪遐想时,侍卫过来奏禀:“大人,胡军门求见。”

沈溪点了点头,收拾心情回营。

中军大帐门口,胡琏已在等候。

二人进帐,胡琏直接问道:“听说沈尚书已派人去攻打五宫淀的贼人?”

“嗯。”

沈溪点头,“荆越去的,带了五十人马。”

胡琏神色紧张:“刚有斥候传报,说是五宫淀西边杀来一群盗寇,大概有六百多人,应该是之前被咱们击溃的盗寇合流了,有意跟官军殊死一搏……沈尚书还是早些调回荆将军部人马,或者派兵去驰援为好。”

沈溪看着胡琏紧张的神色,微微一笑:“重器兄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情报?”

“啊?”

胡琏非常惊讶,问道,“既然知道,沈尚书还让荆将军以少量精兵平寇?”

沈溪叹息道:“我正是要训练他临场应变的能力,给了他一兵不折的限制,他只要能把所有人马带回来,就算完成任务……如果他非要恋战,那就必须达成我交待的条件,这算是一次考核吧。”

胡琏很不理解:“沈尚书便以如此方式考验手下?”

沈溪道:“重器兄或许不清楚出塞后是个什么情况吧?

我手下这些人,多数都要领兵孤军深入,以极少兵马吸引鞑靼人的注意力,不可能随时都在我跟前听候调遣,需要他们在难以分清东西南北的无垠草原上做出合理的军事调动,如果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命令,那战事如何进行下去?”

胡琏低下头,认真思索沈溪说的话,随即他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沈溪之前让他做出的选择,到底出征后是顶在第一线还是守在君王身边伴驾的问题。

当时他选择的是伴驾,这是个非常安全,甚至可以说保守的选择。

而现在那些跟着沈溪的将领,则要完成比他差事凶险百倍的任务,分兵出击,以小股人马深入草原腹地,与鞑靼兵马周旋,到时候可能距离中军距离几百甚至上千里,那时所有人只能根据临场变化做判断。

胡琏为难地道:“原来沈尚书是用心良苦栽培他们,不过……就怕出什么变故。”

沈溪摇头:“如果现在一点小变故都无法承担,马上到来的战争,他们就不必参与了,因为那比这个残酷多了,动辄粉身碎骨。

这只是一场小考罢了!”

……

……

知道有大批贼寇逼近五宫淀,沈溪既不派人增援,也没有即刻招人回来,好像任由荆越带着五十人马去送死一样。

沈溪算了算时间,荆越应该会在下午抵达五宫淀周围,交锋大概是黄昏时分,也就是说结果传到他这里,最晚也就二更天。

沈溪让军中加强戒备,所有外出训练的人马撤回,在营地周边挖掘战壕,设置拒马、鹿砦,重复当初在土木堡所做一切,把营地外的地方当作荆越自由发挥的空间。

胡琏早早回营,也安排好防守……按照沈溪吩咐,不能派人援助五宫淀战场,如此一来方圆数十里,基本成了荆越个人表演的舞台。

一直到二更天过去,沈溪都没得到前线战报,这让他有些疑惑,虽说这次对荆越满怀信心,但也怕荆越胡作非为把他交给的五十名士兵葬送在五宫淀芦苇荡中。

直到三更,才有出击人马的消息传回,却不是凯旋而归,而是荆越带着五十名兵丁灰溜溜撤回营地。

沈溪没有出去迎接,留在中军大帐等候。

荆越灰头土脸出现在沈溪面前,跪下来认错:“大人,末将回来了。”

沈溪故作不解地问道:“荆将军这是凯旋而归?

为何如此落魄?”

荆越不忿地道:“贼人数量太多,大概七八百,末将领兵袭扰一段时间后发现根本不能得胜,只能先偷偷收割一批脑袋回来,然后从长计议。

按照大人吩咐,末将没折损下面的弟兄,出去时多少,回来就是多少。”

说话间,马九进账,向沈溪行礼:“回大人,荆将军所带人马一个不少,带回四十多颗贼寇头颅,几乎人手一个。”

沈溪点了点头:“看来你还记得本官是怎么说的,把弟兄们一个不少带了回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铩羽而归。”

荆越抬起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沈溪,好像在问,全身而退都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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