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辩论(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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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湉早就注意孙文好久了,从始至终,这位‘宪政’的扛把子之一都不发一言,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现在主要对手之一终于开口了,载湉倒松了一口气。
载湉拱手还了一礼:“不敢当,还请赐教。”
孙文点点头,不卑不亢的道:“今日之辩,只为‘宪政’二字,并不涉及‘华夷之分’。
国家之本,在于人民。
如朝廷愿行汉满人民平等,统合满、汉、蒙、回、藏等为一大国民,则汉、满、蒙、回、藏诸地方自然即为一国。
余以为,合汉、满、蒙、回、藏诸族为一人,是曰民族之统一;於各省、蒙古、西藏为联合,枢机成於中央,斯经纬周於四至,是曰领土之统一。
而所谓‘民主’,亦不过求取平等之手段。”
如果说康有为、梁启超是当前国内资产阶级改良派中温和派的代表,那么孙文绝对算是目前中国资产阶级改良派中激进派的代表人物。
他的这几句话,可以代表绝大多数激进派对‘民主’和‘民族’的看法。
在另一个时空中的中国民族主义,最初也是趋于两种不同的途径:一方面是被称为“大民族主义”的势力,即把中国国境内的民族视为一个整体,通过以满汉合作、维护中国主权为诉求;另一方面则是被称为“小民族主义”的汉本位民族主义,以排满倒满、推翻满人的统治,建立以汉族为主体的民族国家为诉求。
其中“小民族主义”就是以孙中山等受甲午战败影响最深的一部分人为代表。
是以从1894年兴中会成立到1905年同盟会成立,这个群体都是以“仇满”为中心口号的。
当时意图推翻清朝的革命党人士早期的国族政治主张,是将满族赶出汉地——中国本土的十八行省。
不过现在早已经没有了‘甲午’,更不存在‘战败’。
绝大多数资产阶级改良派都不会对清政府抱有强烈的仇视心态,因此孙文也自然而然的倾向于“大民族主义”理念。
载湉点点头,表示接受孙文的说法。
“朝廷自十几年前,便开始逐步消弭旗人和汉人之间的隔阂,放开旗制,鼓励满、汉通婚。
时至今日,无论满、蒙、回、汉诸民族,各项待遇已几无差异……”
孙文接口道:“兄台所言极是,朝廷在近十年所作所为,诸位有识之士有目共睹。
但是文适才说过,今日之辩,仅为‘宪政’,不涉及‘华夷’。
还请兄台回归正题。”
载湉一笑,也不争辩,随后道:“好,那咱们就说回‘宪政’。
刚才说了美、英、日三国,现在再来说说法国。
法国也是宪政国家,而且其宪政执行的是这些国家中最彻底的。
是以称之为‘法兰西共和国’。
不过,法国人的宪政之所以彻底,是建立在他们砍掉了皇帝的脑袋,并且经过了拿破仑和其侄子的两次复辟,才最终实现的。
如果孙先生想要实现法国式的宪政,不知道打算什么时候砍掉咱们当今皇上的脑袋啊?”
这几句话一出口,台上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台上保守派的老学究们拄着拐杖就要上来打载湉,一个个的嘴里喊着‘乱臣贼子’、‘欺君灭祖’、‘大逆不道’等等,恨不得扑上来咬上一口眼前这贼人的血肉,方才消弭心中之恨。
台下的老百姓们也是群情激奋,他们虽然靠不进戏台,但随手的砖头瓦块、鸡旦萝卜可是飞的够远。
如果不是善耆和刘少卿救驾及时,载湉脸上少不得要多几个颜色。
就连改良派阵营,都有一些人撸胳膊挽袖子要上来找载湉‘理论理论’。
光绪皇帝自1883年亲政至今,正好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清政府先是在北圻抵挡住了法国人的入侵,然后在国内深入开展洋务运动,大力发展民族资本主义。
通过对工商业的政策倾斜,中国在这二十年中赶上了最后一班工业革命的火车,完成了从一个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转变。
而随着中国工业水平的不断完善,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也有了质的改变。
到光绪二十九年,清政府一年的财政收入突破五亿元大关。
政府财政收入的提高,直接反映在教育、医疗、基础设施建设和物资富足等方面。
而这中间的直接受益者或者说最早一部分受益者,就是现在台上、台下的这帮人。
在他们的心中,清政府也许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朝廷的一些官员或者还是他们恨之入骨的对象,但是光绪皇帝的形象,那绝对是古往今来无可替代的‘圣君’。
尤其是在近五年中,光绪皇帝发起的惩治腐败、破除旗制、收回洋人不平等权益等行动,在哪些士绅、学子的眼中,古往今来顶多就一个唐太宗能有一比。
你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叫嚣要‘弑君’,这就好比要刨众人的祖坟啊,这能让你么?
最差也得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啊!
会场的秩序迅速陷入混乱,人们群情激奋,眼看就要将载湉等三名‘乱臣贼子’打倒在地并踩上一万只脚,几声清脆的枪声,让会场逐渐安静下来。
一队队的近卫军士兵迅速的跑进会场,手中的步枪已经上上了明晃晃的刺刀。
台下上万的民众被士兵们迅速的分成了几块,场面很快被控制住。
台上,广东巡抚张人骏带着一名近卫军军官早已经站在了台前。
身后是数十名持枪的士兵,将台上的改良派、保守派两大阵营分开,并保护好场中央的三个‘逆贼’!
张人骏用旁光看了看脑门上贴着两片烂菜叶子的皇上,后脊梁上的冷汗是滋滋的往外冒。
要不是一旁连战扶着点儿他,说不好现在就已经瘫在台上了。
张人骏心说:皇上,咱可不带这么玩儿的。
这和事先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要是给您打出个好歹来,我这一家老小可就全得脑袋搬家啊。
还好连战是战场上出身,见过大场面,从刘少卿的眼神中看出来皇上没事儿,这才扶定了张人骏,站出来安定会场。
不过现在张人骏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了——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喊‘皇上饶命’。
于是只能是连战帮他圆场。
“今天的辩论,是皇上亲自下旨,批准开办的。
其目的就是广听民意、博采众家之长。
所谓话不说不透,理不辩不明。
凡是上的台来,都有开口说话的权利。
皇上明令,不论说的是什么,一律不予追究。
此人所说虽然大逆不道,但既然皇上事先有明旨,我们就应该允许他讲话。
皇上也说,这才是‘民主’的体现。”
他话音刚落,一旁一位老绅士立刻上前唾道:“放屁!
君臣、父子,此乃人伦大礼,此人口口声声说‘弑君杀父’,已经超出了辩论之所限,为天地所不容!
自古至今,没有一个如此逆天背理的畜生能逃得过天道惩罚。
今日巡抚大人若是不将此等乱臣贼子明正典刑,老朽就是拼着一死,也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说着,再次作势欲扑!
随着这位老先生的话,原本稳定下来的场面,眼看就要再次混乱。
张人骏此时回过神来,他知道这场面再不控制,自己的身家性命就要真的交待在这儿了,于是振奋精神大声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张人骏毕竟是一省巡抚,朝廷命官,他这一嗓子,台上台下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绅士颤声道:“张大人是朝廷命官,老朽相信大人定会秉公执法!”他故意将‘执法’两字咬的分外的重。
张人骏看了一眼身后的皇上三人,载湉倒是从容,现在正在刘少卿和善耆的帮助下擦身上的鸡蛋。
张人骏抹了一把汗,高声道:“本官在举办这次大会之前,就已经料到在会上势必会有人说出大逆不道之言。
但是皇上说,所谓大逆不道,早已有之。
宪政也好、自治也好,那个不是大逆不道?
可是朝廷不都允许大家公开讲了么?”
立刻有人大声道:“这不同,宪政只是为了增加民权,但绝不是弑君!”
张人骏立刻道:“不错,但是皇上说了,民主民主,什么是民主?
‘我可以不同意你的意见,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这就是民主。
我们在这里讨论宪政,无非是如何立法,如何增加民主权利,但如果连说话的权利都不给了,讨论宪政又有何意义……”
这时候孙文打断张人骏的话:“张大人,首先我绝对尊重您,但是我不得不请您注意,我们讨论的宪政,是在如何建立宪法的基础上实现每个民众的政治诉求,是一种温和的、合理的政治行动,从始至终,我们在台上也没有说过一句涉及暴力的言语,反倒是这位兄台……”
孙文指了指载湉,“先是提及所谓‘驱除鞑虏’,后又升级为‘弑君’。
这些极端的政治思想,绝不是我们所倡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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