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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的男人(2/2)

死了,没给隔三岔五就送水果还不忘做野参蛇酒的陈二狗留下任何物质上地东西,陈二狗心里没半点疙瘩,因为陈二狗认为到了孙大爷这个层面地老人,跟他谈一谈天,说一说人生,下一下象棋,一开始就不图孙大爷什么的陈二狗心里很平衡,甚至后来撞到赵鲲鹏被苦苦相逼再到痛下狠手。

陈二狗事后也没像今天这般苦闷,陈二狗不甘心,那张扭曲地苍白脸庞写满了愤懑,如果方婕看到这张陌生地脸孔,兴许多少会产生一些悔意,她一定明白自己终究还是小觑了这个山水华门小保安地心智。

走火入魔。

陈二狗就跟陷入了魔障一样,走不出来,没有父亲的他人生缺乏一个领路人,只能靠他自己摸索,走出张家寨后魏端公也许能成为半个类似角色。

可惜被乔八指送往西天,陈二狗的世界还没有铺陈开来,就跟一头刚看到诱人骨头却被人硬生生拿走的疯狗。

彻底疯癫。

陈二狗也许没小爷王虎剩那般精于人心算计,更没有陈庆之骁勇善战,但他肯定是4人小班底中最执拗地一个核心角色,谁都无法说动他,他要疯,陈庆之,王虎剩王解放兄弟就只能陪着他癫狂。

陈二狗在医院酝酿沸腾了两个星期的疯魔情绪。

随时都有可能爆。

可表面上却比任何时候都安静平和,期间陈圆殊见过他一面。

没有瞧出端倪,王虎剩和陈庆之两个大老爷们谈不上心思细腻。

也都以为他已经挺过去这场挫败,唯独眼睛瞎了的陈象爻,忧心忡忡,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这样陈二狗被魏夏草开车接到了钟山高尔夫魏家别墅。

方婕终于拿出了一两千金的一甲子年纪普洱茶,款待南京人眼中挽狂澜于既倒的一号大猛人,魏家的头号功臣,只不过在外人看来这个落下命案的青年一脸不得善终的薄命相,今天陈二狗穿得很正式,西装,手表,皮鞋,除了那根系在手腕从未摘下过的红绳,一切都像一名在城市扎下根地成功人士,依旧没喝惯茶尤其是好茶的他坐在方婕对面,任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他提拔到一个高处又推下底端的女人仔细打量,僵持了十来分钟,等陈二狗喝完一杯茶,方婕帮他又倒了一杯,缓缓开口:“浮生,郭割虏明后天就要回到南京。”

陈二狗内心笑了笑,这恐怕就是**裸的暗示,一山不容二虎,他哪怕有陈庆之和王虎剩,比起在南京经营势力十几年的郭割虏,当然逊色不少,没有乔家的牵制,陈二狗不难想象郭割虏一飞冲天的情景,这一切到头来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的闹剧,他接过茶杯,不急不缓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方婕悄不可闻地轻轻叹息,端起茶杯悬在空中,趁这个茶杯掩住颜面的空当,平淡道:“你那张卡已经存入一笔钱,是魏家对你的回报,我还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开口,以后我还会继续打钱进去。”

在她看来,这第一桶金,足够让这位青年在南京甚至任何一座大城市立足,包括安家立业。

“谢谢方姨。”

陈二狗由衷道,即使到这一步,他也没有丧心病狂,魏端公地栽培,半年多岁月的朝夕相处,让他心存几分善念,也许这就是魏端公所说的为大恶不忘存一丝善心,陈二狗已经继承了这笔对外人来说也许破布以为然地精神财富。

放下茶杯,他轻声却坚定道:“方姨,你这次做错了。”

方姨摇摇头,笑容淡定。

眼前这个孩子仍旧过于稚嫩,他又哪里能懂一件事情背后的步步为营,整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乔六不难,最难的是乔六死后的善后手段,这才是考验方婕乃至整个方家的处事智慧,对此方婕颇为自负,她不需要一个不确定性太大的代言人,魏家和方家也不需要。

郭割虏也许没有眼前青年地许多优点,但有一点在方婕是陈浮生最欠缺地,那就是刻板固执的愚忠。

方家在政界也不是小打小闹,对于稳定和投机地平衡点把握,当然不是一心追求荣华富贵的陈二狗能够理解参透。

“乔家上头地人本来要置你于死地。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到回旋的余地,那方面最后答应,只要你退出南京,就一切都不追究。”方婕缓缓道,凝视着陈二狗的神情变化,试图找到他地真实内心想法。

“退出南京?”陈二狗皱眉道,随后露出个笑脸,让方婕措手不及。

似乎这一刻她才记起,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一枪扎断了乔六的一条腿,据说一个人挑翻了乔六的刀匪帮,她开始有点后悔没有等郭割虏到南京后才跟他摊牌。

“为什么有这个要求?”陈二狗眯起眼睛笑问道。

这个时候尉迟老人不早不晚进入别墅客厅,穿过客厅,去客厅外面的鱼池喂食。

心神不定的方婕立即平静下来,道:“浮生,你别小瞧对手的实力,再说乔六本身也有很多过命的死党,你在南京的确很危险。

方姨做这些,四分替方家考虑,四分替魏家考虑。

剩下两分都是替你着想,希望你能理解。”

话已至此,再说就乏味。

方婕只顾着喝茶,不多做解释,陈二狗便识趣地起身告辞,说明天就弄辆车把这里地东西搬走,方婕点点头。

神色复杂。

唯独没有悔恨愧疚。

陈二狗拿起那张卡,留下奥迪a6的车钥匙。

走出别墅。

吹了声哨子,黑豺呼啸窜出。

尾随其后,一人一狗走在钟山高尔夫这座号称中国最顶尖的住宅小区。

喂鱼的尉迟老人长吁短叹,摇头晃脑,似乎有点遗憾。

方婕喝着茶,开始准备着手清理石青峰在内的七八处物业,郭割虏一到南京,她就可以跟浦东会夏河一起分割乔家的大蛋糕,商场不比政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恐怕是对前不久还把夏河折腾了一个下马威的陈二狗一个不大不小地反讽。

吴妈收拾着客厅,欲言又止,最后碎碎念叨着“二狗是个不错的孩子,一天帮我洗碗刷筷子做做样子不难,但肯在别墅一天就帮我一天做了差不多半年,这孩子,心眼实在,把这个孩子赶出魏家,甚至是赶出南京,会有报应的。”

魏夏草趴在3楼露台栏杆,望着陈二狗地萧索背影,怔怔出神。

陈二狗这半年进出钟山高尔夫一直都是开车,等到步行才现这小区真的好大,大到他根本无法掌控。

等到他带着黑豺走到门口,刚低头掏出烟准备抽一根,眼角余光似乎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鸭舌帽,黑框眼镜,拿着相机,咔嚓,照下了他进入大城市后人生第二次颓败的模样。

陈二狗三根手指夹着烟,没有恼怒,反而有点沙子吹进眼睛的冲动,忍不住抬起头,不想让那个原本以为一辈子远离他生活的女人看到他当下狼狈不堪的人生姿态。

“没出息。”她走到陈二狗身边,看到还仰着脑袋看天空地东北年轻爷们,笑得心疼。

陈二狗狠狠抹了一把脸,抹掉一些东西,红着眼终于敢正视她,漂亮到天下无敌,水灵到让人自惭形秽,她还是那个初次出现在张家寨就让她惊为天人地模样,在她面前,陈二狗一直想口袋里起码有钱足够请她吃顿好的,去东方明珠塔之类地地方不需要她付钱,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没办法让她看到自己风光的一面,套着一身名牌衣服,却即将被赶出南京,怎么看都是个天大地冷笑话。

曹蒹葭,这个身份神秘的女人似乎总喜欢在落魄的时候见陈二狗。

“你怎么来南京?”陈二狗艰难开口。

曹蒹葭微笑道:“富贵已经进沈阳军区东北虎特种大队,我刚得到消息,参加了中俄联合军演,表现抢眼,肩膀上都已经扛中尉军衔,这种晋升度都快惊动我爷爷。

这么一个大好前途的东北旗帜性军人,我怎么都不能让他脱下军装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情,你离开上海已经让他对我心存芥蒂,再离开南京,还不恨死我。”

陈二狗苦笑道:“你放心,富贵不会恨你,是我自己不争气,他要敢针对你,我饶不了他。”

“不争气?”

曹蒹葭望着陈二狗那张重创不曾痊愈而异常苍白的脸孔。

轻声道:“一个不争气的男人能让苏南钱子项亲自点名要他不得好死?

一个不争气的男人能让山西陈庆之俯帖耳?

一个不争气的男人还敢说饶不了东北猛虎陈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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