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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烽火(2/3)

“大帅尽管下令,我等莫敢不从!”

……

刹那间,回应声响彻中军。

将校们摩拳擦掌,巴不得早点赶到战场,给娑葛当头一棒。

“第二件事!”牛师奖又将手向下压了压,笑着补充,“此行携带了大量辎重,足够我左骁卫用上一整年。

兵贵神速,本帅想要去支援周以悌,肯定不能携带如此多的辎重。

所以,需要有人押着大部分辎重,取道菖蒲海,沿着赤河前往龟兹。

并且与龟兹守将常书欣一道,提防娑葛狗急跳墙!”

中军帐内回应声,立刻消失不见。

所有人将校都将目光转向了张潜,希望他能主动请缨,担任起押运辎重的任务,前往龟兹。

“大总管,张某不通军务,去了于阗也帮不上忙,愿意为大伙押送物资!”张潜原本也不是一个喜欢抢功的人,笑着站起身,向牛师奖抱拳请示。

“既然长史有心,牛某就不跟长史客气了。”非常欣赏张潜这份眼力架,牛师奖满意地点头,顺手从帅案上抓起一支令箭。

然而,还没等他将令箭交到张潜手里,中军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跟着,一名浑身是泥浆斥候,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报,大总管,突骑施土酋娑葛,突厥部将阿始那朅禄,联手东进。

阿悉言,僻具罗两城失守,龟兹城危在旦夕。

常将军请求大总管,速速派兵支援,否则,他势必独木难支!”

中军帐内,立刻鸦雀无声。

所有将校都愣愣地看着斥候,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每一个字!

只有牛师奖,脸色虽然变得极为难看,头脑却依旧没失去冷静。

快步从帅案后走了出来,亲手扶起了斥候,柔声吩咐:“你慢慢说,说仔细些。

老夫肯定会去救援龟兹,但是必须了解那边的具体情况。”

“娑葛,得到了,突厥土酋墨啜的全力支持,纠,纠集了了骑兵两万,各部仆从三万余众,冒死东侵。”斥候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努力将军情描述完整,“阿悉言,僻具罗两城原本就没多少守军,城内的突厥人,又纷纷趁机作乱。

所以,两城都坚持了不到三天,就相继失守。”

“常书欣呢,他干什么去了?

老夫记得,他手中还有一万五千多人!”牛师奖气得两眼发红,咬着牙继续追问。

“常将军想趁娑葛立足未稳,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斥候低下头,不敢与牛师奖对视,“本来常将军已经锁定了胜局,结果,突厥部将阿始那朅禄,又带着五千骑兵从背后杀了出来。

常将军腹背受敌,不得不退回了龟兹。

随即,突骑施和突厥联军,就杀到了龟兹城下!”

“该死!”牛师奖低声唾骂,也不知道是在骂常书欣的糊涂,还是在骂娑葛的无耻。

口头上喊着找阿始那忠节和周以悌报仇,不是背叛大唐。

娑葛却连夺碎叶,于阗还不满足,又挥军打到安西都护府的核心龟兹!

接下来,大唐还有什么脸,去“调停”?

而那常书欣也是蠢货,明明凭借一万五千弟兄,足以守住龟兹,却非去城外与娑葛野战。

这下好了,野战没打赢,守城的兵马也不够用了!



“大总管,龟兹城内,如今只有五千残兵,守不了几天!”见牛师奖骂了一句之后,就没了声音。

斥候又跪了下去,重重磕头,“大总管,疏勒,于阗两个方向,都送不出消息!

大总管,只有您,只有您这边能救龟兹了。

如果您不去,一旦城破,城内十余万汉家男女,肯定全得遭到娑葛的毒手!”

“救,老夫这就领军去救!”牛师奖咬着牙点头,目光缓缓转向张潜,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既然娑葛带领倾巢之兵进攻龟兹,于阗那边,领军者就不可能是娑葛本人,兵马也不可能是娑葛的主力。

换句话说,周以悌之所以能重新夺回于阗,完全是由于娑葛改变了作战方向,而不是右威卫作战得力。

而他先前兵分两路的决策,却完全建立在被捷报误导的基础上,所以肯定不能继续执行。

只是,立刻改弦易辙的话,牛师奖自己倒是不在乎脸面,却必须考虑张潜这位行军长史的态度。

而张潜的表现,却远比牛师奖期待得更为内行。

非但没继续纠缠先前的分兵决策,并且主动高声提议,“救兵如救火,大总管带领将士们去救龟兹。

在下取道且末河,前往于阗和疏勒,联络周以悌和郭元振,分头攻击姑墨和尉头两州,威慑娑葛的后路。

这边冬天来得早,只要坚持过了第一场雪,娑葛在野外无处避风,就只有退兵一条道路可选。”

“如此,就有劳张长史了!”自打离开长安以来,牛师奖还是第一次,真心将张潜当做同僚对待,点点头,郑重拱手。

军情紧急,已经容不得他再从瓜、沙两州临时抽调人马。

而左骁卫目前的一万将士,与五万突骑施人野战,也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

所以,他即便现在赶去龟兹,也只能杀入城内,固守待援。

所以,此战的关键,不在于龟兹,而在于周以悌和郭元振两个,能否及时给予配合。

如果周、郭二人,能主动出击,分散掉娑葛的一半兵力,则龟兹城固若金汤。

而突骑施各部向来穷困。

这次跟着娑葛攻打龟兹没捞到本钱,下次,娑葛就很难纠集其如此多的兵马,与唐军沙场争雄!

“大总管多派斥候,虽然龟兹危在旦夕,但是,小心娑葛围点打援!”张潜虽然对军事一窍不通,却明白忙中出错的道理,想了想,又小声提醒。

牛师奖将张潜的提醒,认认真真听进了耳朵里,随即再度郑重点头,“老夫省得,张长史也多加小心。

咱们先同行到蒲昌海,然后你取道且末河向于阗,老夫取道赤河向龟兹!”

既然主帅和行军长史二人,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

其余将校们,当然谁也不会再出言反对。

于是,大伙齐心协力,先将辎重分成了大小不同的两份。

小的一份由将士们随身携带,大的一份,则交给牛师奖族侄牛守义,由他带领民壮,押往距离龟兹不到两百里的轮台城存放。

随即,各部兵马迅速整顿行装,用过朝食之后,启程出发。

先结伴前往蒲昌海,然后再兵分两路!

此时的玉门关,乃是旧关,位于沙洲之西,兴胡泊畔,距离蒲昌海不过四百里路。

左骁卫将士有足够的马匹代步,在不珍惜坐骑性命的情况下,只花了两天半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

知道接下来难免会遭遇突骑施人的阻截,牛师奖不敢轻敌,强压下心中焦虑,吩咐大伙在蒲昌海畔扎下营寨,休息了一下午外加一个晚上。

随即,与张潜挥手道别。

(注:蒲昌海,即罗布泊。

“大总管不必过于心焦,必要之时,可以掩护百姓,撤往渠黎。

人比城池重要,只要人在,城池早晚都能夺回来!”看到牛师奖在两天之内就白了的双鬓,张潜忍不住又低声叮嘱。

从蒲昌海到龟兹,还有将近一千里路。

虽然沿途全是水草丰富的绿洲,不用担心淡水供给。

但长途奔袭,将士们体力也必将遭受极大地消耗。

而从娑葛以往的战绩来看,此人用兵极为狡诈,十有七八,会放弃对龟兹的进攻,给左骁卫迎头一击。

“放心,老夫会在渠黎整顿一次兵马,然后再根据情况,选择继续走赤河北岸,还是转向铁门关到轮台。”很不习惯被一个跟自己孙儿同样年龄的后生晚辈反复提醒,但是,牛师奖依旧感激地回过头,笑着向张潜抱拳,“倒是你,第一次来西域,老夫就让你独自前往于阗……”

“不妨,晚辈撑得住!”张潜笑着拱手,随即,又将一具简易单筒望远镜从马鞍后取出来,连着盒子一起递给了牛师奖,“此物,送给大总管。

虽然粗陋了一些,但是,站在高处,随时能看到五里之外的人影。”

“真的?”牛师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过单筒望远镜,放在眼睛上仔细揣摩。

很快,就在张潜的指点下,学会了调节焦距,观察最先出发的那部分斥候的情况。

不是很清晰,给人的感觉,也不是很舒服。

但通过数里之外旗帜的颜色的将士们铠甲的制式,却完全可以分辨得出敌我。

这让老将军精神又是一振,收起望远镜,再度拱手行礼,“多谢小友,此战结束,牛某会在龟兹设宴,感谢小友相助之德!”

“老将军此去,马到成功!”知道时间紧迫,张潜也不多啰唆,笑着拱手还礼。

双方再度相对点头,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几分欣赏。

随即,各自回归本队,一南一北,策马疾行。

西域秋天来得早,才到农历九月初,且末河畔,已经是一片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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