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渡河 (下)(2/3)
因此,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杀气却直冲霄汉。
把那老僧慧缶逼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身形,高宣佛号,“阿弥陀佛——”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一串凄厉的海螺声,忽然从上游传来,将他的佛号拦腰切成了两段。
众人皆惊愕地扭头,只见浩浩荡荡的水面上,忽然冲下来二十几艘渔船。
每一艘都有三丈长短,上面站满了头裹红巾的水匪。
一个个,手持利刃,张牙舞爪,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秃驴,这就是你说的诚意?
!”骆怀祖大怒,举刀就要朝老僧慧缶头上招呼。
后者见势不妙,果断纵身蹿到桅杆之后,一边摆手,一边高声辩解:“施主切莫误会,老僧跟他们不是一伙。
老僧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来路。
张施主,如果你有需要,老僧可以出面为你一探究竟。”
后一句话,却是对着张潜问的。
打定了主意,想先让张潜欠自己一个人情,然后也好继续自己未尽的说客大业。
反正,从他的角度,来者如果是普通水匪。
肯定以求财为主,杀人次之。
自己凭着身上的袈裟和嘴里的舌头,去做个中人,让张潜这边破财免灾就是。
来者如果真的是白马宗所派,更是验证了他先前那句话,白马宗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刚好劝双方握手言和!
至于城下之盟不城下之盟什么的,就没必要考虑了。
江湖也好,朝堂也罢,哪里有永远的仇敌?
只是,张潜地回答,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面对汹汹而来的“水匪”,张潜竟然好整以暇地对其师弟郭怒说了一句,“交给你!”,随即,就低头进了客舱。
而那郭怒,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明明官船上的家丁,还不到敌军的三成。
却毫不犹豫地将家丁们调上了甲板,大咧咧地调兵遣将。
五十名家丁,连两侧船舷都站不满,能调遣出什么花样来?
无非就是兵分三路,两路守住船舷,阻止水匪靠近。
一路作为后备队,随时给前两路人马提供支援。
还没等郭怒这边调兵遣将完毕,渔船船已经靠近到了二十步内。
船上的众水匪,一个个弯弓搭箭,照着家丁们兜头便射。
再看郭府的家丁们,也都是伴随着商队走南闯北的行家。
居然与其少郎君郭怒一样,丝毫不见慌乱。
相继蹲下身体,借助船舷躲避羽箭攻击。
随即抽冷子用角弓还射,竟然与水匪们打了个有来有往!
河面上风大,渔船又没有官船高,所以土匪们射出来的羽箭虽然又快又密,却全都白白浪费。
而郭府家丁虽然人少,手中的角弓却极为精良,彼此之间的配合也极为娴熟,三五个人一组,每组都是瞄准同样的目标齐射,不多时,就将水匪给射翻了二十几个,令距离官船较近的每一艘渔船上,都出现了伤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拖后压阵的水匪头领见状大怒,亲自吹响了海螺,调整战术。
众水匪听了,便不再徒劳地开弓放箭。
而是操起船桨,给渔船加力,借着水流,转眼间就将渔船与官船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五尺之内。
“砰!”一艘渔船冲得太急,船首与官船相撞。
船身立刻开裂进水,船帆快速向右倾斜。
船上的土匪们见势不妙,纷纷跳河逃生,转眼间,就跑了个干干净净。
没等官船上的家丁们发笑,“砰砰,砰砰,砰砰……”撞击声又起,却是水匪们将系着绳索的飞抓,丢上了官船。
转眼间,官船的速度就被拖得慢了下来,而艘渔船上的水匪们,却兵分两路。
一路操起船桨,控制渔船和官船之间的距离,避免撞击。
另外一路,则沿着绳索快速朝着官船爬了过来。
“阿弥陀佛!”慧缶看得头皮发乍,果断上前一步,就要主动请缨去替双方讨价还价。
然而,所有人却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只见那郭怒,忽然喊了一声:“掷”。
带头将手里的陶土罐子,朝下面的渔船砸了过去。
罐子上,燃烧的布条,拖着亮黄色火焰,宛若白昼里的流星。
“砰砰,砰砰,砰砰……”十余只拖着火焰的罐子,砸在了不同的渔船上,刹那间粉身碎骨。
火焰随着碎裂的罐子,溅得满船都是,浓烟滚滚而起。
“掷!”郭怒的声音,再度响起,紧跟着,又是十五六只罐子,落向渔船。
更多的火光和浓烟跳起,瞬间将渔船的甲板变成了一只只火炬。
“砍缆绳,砍缆绳!”几名机灵的渔船头目,不肯继续将座舟拴在官船上吃火罐子,大叫着发出提醒。
缆绳上爬到半路的水匪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主动跳河求生。
甲板上的水匪,则不顾一切地举起刀和斧头,将缆绳砍断。
大部分渔船,都冒着浓烟跟官船脱离了接触。
船上的水匪们,想尽一切办法灭火自救,再也顾不上继续攻击官船。
然而,仍然有四艘渔船,因为反应太慢,被彻底变成了四个大火炉,烈焰伴着浓烟扶摇而上。
“继续射,别留情!
除恶就是行善!”骆怀祖不知道从谁手里,抢了一张角弓,站在船舷边,向水中放箭。
每一次弓弦声响起,就让水面上出现暗红色一团血迹。
众家丁士气大振,也纷纷开弓放箭。
依旧是三人一组,五人一伙,对着同样的目标齐射。
眨眼间,就让河面上又漂起了近二十具尸体。
“砰砰,砰砰,砰砰……”沉闷的撞击声,再度响起,这次,却是来自船底。
家丁们楞了楞,顿时一个个脸色开始发白。
而齐墨掌门骆怀祖,却大笑着丢下了角弓,脱掉了布袍和长靴。
双腿微微用力,抓着量天秤,纵身跳进了黄河。
河水浑浊,谁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然而,短短三个呼吸之后,一团红色血迹,就在贴近船身处冒了起了。
紧跟着,又是红色的两团。
凿船声瞬间停止,河面上上,数道水波,从官船底部向四下分散。
而一个更快的水波,竟然从后边追了过去,如同大鱼捕食小鱼一般,让前面的水波挨个消失。
血迹从水波消失处,接连涌起。
仍在河水中的土匪们,再也不敢靠近官船,一个个争相逃命。
站在船舷后的郭怒和家丁们,放声大笑。
用角弓和羽箭追着那些逃窜的身影,将更多的水匪送上了西天。
“呜呜,呜呜呜,呜呜……”海螺声又起,宛若悲壮的哭号。
蓄着络腮胡子的水匪首领,气急败坏,踩在一艘没着火的渔船甲板上,左手持盾,右手持大斧,向官船发起了决死攻击。
郭怒和家丁们,纷纷弯弓攒射。
却被络腮胡子和他身边的喽啰们,尽数用盾牌挡住。
眼看着渔船越来越近,大伙重新举起陶罐,正准备点燃了掷出。
身背后,却忽然响起了张潜的声音,“且慢,让我试试。”
众人齐齐回头,恰看到,张潜抓着一根等身高,手臂粗,尾部装着木托的青铜管子,走到了船舷旁。
用管子前端,对正已经靠近到十五步远的络腮胡子,管子尾部的木托,牢牢顶住自家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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