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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阴影重重 (下)(2/3)

!”事实好像正如她所料,武攸暨入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就又酸又硬,没有半点儿夫妻间的温情。

太平公主的浓眉,顿时就倒竖而起。

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冷笑着回应:“亡羊补牢而已,没想到让定王看笑话了!

妾身以前正是因为读书少,才容易被人骗。

所以,今日痛定思痛,才临时找几卷书来翻翻。”

“被人骗了?

夫人乃大唐镇国长公主,谁人敢欺骗你?

莫非,他吃了一斤豹子胆?”能清楚地听出太平公主话语中的敌意,武攸暨也不生气。

笑了笑,继续柔声调侃。

“他吃没吃豹子胆我不知道。

但有人今天的胆子,可是大得有些没边儿!”冷冷地瞪了武攸暨一眼,太平公主继续撇嘴。

“怎么,想问妾身一个败家之罪?

还是你那边炼丹和扶植亲族的钱又不够用了,想暂时找妾身拆借一些?”

“不敢,不敢。

夫人做什么事情,都自有夫人的道理,为夫以前从未过问,今后也绝不会过问。”武攸暨笑了笑,头摇得宛若拨浪鼓,“至于炼丹的钱么,呵呵,为夫去年就已经将丹炉尽数敲碎,发誓不再服用任何丹药了,怎么可能钱不够用?”

“倒是夫人这边!”故意顿了顿,他收起笑容,脸色忽然变得凝重,“如果需要钱财应急,不妨跟为夫说一声。

虽然为夫麾下没人懂得操持产业,但毕竟为夫的实封还有一千戸,还顶着个开府仪同三司的散职!”(注:开府仪同三司,文官的从一品散职,工资很高。)

“哦,你想借钱给我应急,呵呵,真是稀罕?”仿佛忽然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太平公主笑得前仰后合。

直到肚皮都开始抽搐,才松开抱在一起胳膊,抬手去擦笑出来的眼泪。

结果,不擦则已,一擦,眼泪竟然又淌了满脸。

无论是她,还是武攸暨,这辈子其实都没缺过钱。

所谓拆借,完全是夫妻两个在互相挤兑。

武攸暨喜欢炼丹,又喜欢周济亲朋,挥霍无度。

但武攸暨散职是从一品,爵封定王,每年的俸禄、封戸和职田三项收入加起来,数额非常巨大。

只要不去赌博,根本不可能把收入花完。

而她,非但有俸禄、职田和封户,还掌控着许多产业,更是钱多得只愁没地方花。

怎么可能需要外人周济?

只是,二人成亲十八年来,武攸暨一直对她不闻不问。

而今天,却终于想到拿钱给她,让她怎么可能不感到委屈?



没想到动辄拔剑杀人的太平公主也会哭,武攸暨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愣愣半晌,才低声问道:“怎么了?

不就是两家珍宝阁么?

即便把里边的货物也全赔上,不过十万二十万吊的事情而已。

还至于让你这么难过?”

“呜——”太平公主听了,愈发悲从心来,竟然直接哽咽出声。

与先前女霸王模样,判若两人!

武攸暨见此,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扎煞着两手又楞了很久,方才柔声说道:“算了,破财免灾而已。

孩子都有封爵,还都是实封,用不到你我给他们留钱。

至于你自己,还有我呢,我已经不炼丹了,总缺不了你的日常花销。”

“不是,不是!”太平公主又是委屈,又是怨恨,抬手在脸上抹了两把,用力摇头,“对方背后,有我皇兄给他撑腰。

我输了这次,想要赢回来都未必还能找到机会。”

虽然恨崔湜对自己不忠心,而事实上,崔湜临走之前的一些劝告,她却全都听了进去。

六神商行大张旗鼓地送镜子入宫,明摆着就是想请借皇帝的手给自家撑腰。

而无论其是否在狐假虎威,只要镜子被李显收下了,短时间内,任何人想再找六神商行的麻烦,就等同于在扫神龙皇帝的颜面!

此外,自打五王被铲除,武三思也被太子火并掉之后,她这个镇国长公主的地位和存在的意义,已经大不如前。

偏偏她还不能冲进宫里头,用马鞭指着自家兄长李显鼻子,骂对方赖账!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把委屈和愤怒,都算在张潜头上。

“皇兄给他撑腰?

你说得是张潜么?”武攸暨当年,也是一位风云人物。

虽然后来因为妻子的惨死,不问世事。

但是其头脑和眼光,却没有蜕化。

听了太平公主的哭诉,立刻笑着摇头,“那有什么好委屈的?

你等于输给了皇兄!

况且秦墨蛰伏了上千年,才派他一个人入世,肯定会给他备足了后手。

把皇兄的力量算进去之后,你这边实力原本就不占优势。

并且连知己知彼都没做到,怎么可能赢?”

听武攸暨如此一说,太平公主心中的委屈立刻减弱了许多。

抽了抽鼻子,低声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想到皇兄会帮他。

而是,此人实在奸猾!

明明手里有便宜制造琉璃的方法,却不肯早些拿出来。

非要骗得我入了局,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才忽然反咬了我一大口!”

“他不是故意要咬你,而是秦墨需要找人立威。

上次是白马宗,不小心跳进了他的陷阱里,以数十条僧人的性命为代价,帮他见证了秦墨的本事。

而这次,他刚挖好的陷阱,你就迫不及待跳了下去!”武攸暨笑了笑,继续出言开解。

目光明亮而又平和,仿佛早已洞穿了世间一切。

“你是说,六神商行,原本就是他故意抛出来的一个诱饵?”太平公主大吃一惊,眼泪戛然而止。

从这个角度上剖析,一切就更“清楚”了。

怪不得张潜明明懂得如何制造琉璃,却将花露的瓶子,外包给王琉璃来供应。

怪不得六神商行,从开张到濒临倒闭这段时间里,都只有花露一种货物在卖,而今天,却忽然凭空冒了出数十种新奇花样。

怪不得六神商行的入股和扩股规则,都制定得那么粗疏。

原来,是故意想吸引外人来窥探,然后通过打断那支伸过来的手,竖立起“惹不起”的威名,一劳永逸!

怪不得……

而越是看得清楚,太平公主对张潜的恨意就越无法遏制。

堂堂镇国长公主,曾经亲手将皇帝推上位,亦曾经让各部尚书退避三舍,如今,却被一个毫无根基,只会打铁炼琉璃的工匠头,给玩弄于股掌之上!

这口气,如何忍得?



若是张潜这个工匠头,出身于五姓七望也罢,好歹看在其背后家族份上,公主做了他的垫脚石,也不算太丢人。

偏偏他又是一个连父母都记不得住在何处的乡下野小子,走到这步全凭赤手空拳!

“你呀,这么多年了,性子居然还是一点儿都没变!”终究在同一处院落,做了十八年的夫妻,无论是否有名无实,武攸暨对太平公主的脾气秉性,都不陌生。

从她的忽然变得锐利的目光中,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因此,笑了笑,他轻轻摇头。

“何必呢,咱们都不年轻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全凭皇兄宠信,才爬上高位,未必能站得稳。

根本不用你报复,说不定哪天他自己就跌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而此刻你越是急着出气,皇兄反而越会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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