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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紫鹃的野望(1/2)

“郎君,吃药了!”紫鹃端着一碗棕黑色的药汁,悉悉索索地走到床榻边,用一根纯银打造的汤匙,在药碗中轻轻搅动。

“先放一边吧,我等会儿起来自己吃!”张潜额头上顶着一块湿润的葛布,连眼皮都没睁开一下,有气无力地回应。

见鬼了!

身体里有那么多疫苗和抗体,居然只是在王毛伯的指点下,练习了几圈骑术和马上如何舒展手臂,就被风给吹感冒了!

而八世纪大唐的感冒病毒,明显跟二十一世纪的感冒病毒不一样。

以前读书的时候,虽然张潜偶尔也会感冒,却最多是咳嗽和流鼻涕,不会一下子病得起不来床。

更不会浑身上下的骨头关节,都跟着起哄,忽然变得又酸又疼!

这就让他无法不怀念自己当初找任家帮忙寄卖的百服宁了。

虽然那东西在二十一世纪被奚落为万能神药,至少在缓解感冒所带来的不适感上,作用几乎立竿见影。

而八世纪的草药,哪怕是采用了孙安祖这大名鼎鼎的御医亲手诊脉后开出的方子,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效果来。

“郎君,吃药了!

乖,张嘴!”见张潜迟迟不肯睁眼,紫鹃再度端起药碗,柔声哄劝,“一点儿都不苦,我在药里边放了糖霜!”

“放下吧,我自己来!”张潜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句,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皮。

“不好,发烧严重了,居然产生了幻觉!”下一个瞬间,他头皮迅速发乍,本能地反复眨巴眼睛。

惨白的面孔,青黑色的眼圈儿,猩红色的血盆大口,还有两支弯弯的犄角!

电视屏幕上曾经展示的罗刹鬼,竟然直接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无论他怎么眨眼,都不肯消散!

而那罗刹鬼手里,分明还端着一碗汤药。

抓着银汤匙的雪白手指顶端,则泛着一串串人血般的殷红!

’不是鬼,是紫鹃!

’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头上的眩晕感觉迅速下降的一大半儿。

张潜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臂,将已经握紧的拳头停在了胸前半尺处,皱着眉头呵斥:“放下药碗,去把脸和手洗干净了。

好好的人不做,装什么妖怪?”

“郎君,郎君你说什么?

妖怪?

我哪里装妖怪了?”端着药碗的“罗刹鬼”被吓了一大跳,向后躲了多,嘴中发出了委屈的声音,“郎君你不是烧迷糊了吧!

张贵,张贵,赶紧去对面的庄子里请孙御医!”

“行了,等孙御医来了,我早就被你给吓死了!”再次确定了“罗刹鬼”嘴里发出的声音属于紫鹃,张潜没好气地打断,“把药放下,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掉,把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摘下来。

小小年纪,把脸刷得像墙皮一般,做什么妖?

!”

“这,这是十三姨教的,教的最新妆容!”紫鹃被数落得好生委屈,嘟着涂没了边界的血红色嘴唇,低声解释,“院子里人人都说好看,只有郎君这里……”

“少郎君!”张潜翻了翻眼里,有气无力地纠正,“我父母应该还安在呢!

虽然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们!”

“是,少郎君!”孝乃天下第一重道,紫鹃不敢再造次,悻然改口。

然而,对于张潜的审美水平,却深表怀疑,“十三姨说,隔壁庄子里的张世叔,就喜欢这样的……”

“张世叔已经快五十了,我才二十二!”张潜又翻了翻眼皮,声音依旧有气无力,“他老人家喜欢的,和我不可能一样。

更何况,少女青春洋溢的笑脸,原本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妆容。”

“是,少郎君!”紫鹃听不明白青春洋溢是什么意思,却听懂了张若虚和张潜两人之间的年龄和爱好差距,悻然放下药碗,起身朝屋外走去。

脚下的木屐打在地板上,错落有声。

“找一双棉靴子穿上,免得脚上起冻疮!”张潜的目光迅速被木屐声吸引,瞪圆了眼睛,厉声呵斥,“大冬天穿什么木屐?

万一被寒气侵入了骨头,将来有你好受的!”

“是,少郎君!”明明挨了训,紫鹃却忽然开心了起来。

转过身,又快速给张潜快速行了个礼,随即,小鹿般消失在了门外。

“真是有毛病!”张潜冲着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无奈的摇头。

对方年纪太小,让人除了单纯的欣赏之外,很难生起什么对异性的占有欲望。

但对方不时发起的青涩试探和生疏进攻,又在提醒着他,双方之间的关系绝不是,也不应该是简单的主仆。

有时候,张潜自己也觉得,其实身边有这么一个模样好看又精灵古怪的女秘书,也挺不错。

但有些时候,二十一世纪的道德观念又在他心中苏醒,让他瞬间就就得好生惭愧,好生负疚。

于是,很多时候,当惭愧劲头过了,张潜就干脆选择听之任之,“管她呢,等过上几年,她长大了,也许自己就改主意了。

给人当妾,哪有嫁给喜欢自己的人,做正经夫妻好!”

然而,转念想想,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有个女人,凭着宣扬去给军阀做小老婆,收割了一大波流量和眼球,他又很是怀疑,当紫鹃真正成年后,会做怎样的选择。

“阿嚏!”有股浓郁的药草味道,忽然被空气送了过来,熏得他立刻打起了喷嚏。

心中那些乱七八糟和的想法,也随着喷嚏被打了出去。

他的大脑忽然变得清醒,再度睁开酸涩的眼皮,观察放在床边小桌案上的汤药。

棕黑色,隐约还透着一丝暗红。

算不上剔透,也算不上浑浊。

随着屋子里的空气扰动,不停地将一股股藿香和柴胡之类的味道,送入他的鼻孔。

“管它呢,就当是藿香正气水吧!”狠狠咬了一下牙,张潜挣扎坐直了身体。

然后屏住呼吸,将整碗的汤药,灌进了自家肚子内。

五腹六脏紧跟着就是一阵翻滚,但是,却不至于让他立刻呕吐。

当翻滚的感觉消失之后,一股温热的感觉,便沿着小腹散向四肢百骸。

不知道是刚才被紫鹃给分散掉了注意力,还是药汤起了作用。

张潜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像先前一样沉了,手臂和大腿的关节处,也不再像先前那般酸涩。

在肚子里悄悄向孙御医道了声歉,他挣扎着下了床,披上一件丝绵外套,将椅子搬到专门为自己家打制的火炉旁,试图利用炉火的温度,帮自己“发汗”。

烤着烤着,上下眼皮就又打起了架来。

“笃笃笃,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忽然打碎了屋子中的静谧。

“谁?”张潜受到惊吓,迅速睁开了眼皮,然后将头转向外屋,隔着两道门,高声发问。

“庄主,是我,任全!”一个熟悉的声音,迅速从正堂门口儿传了过来,“王毛伯来了,说有个重要物件,想请您过目!”

“王毛伯?

他找我过目什么东西?”张潜迅速朝自己身上摸了摸,通过外套的温度和手指端传回来的触觉,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随即,挣扎着站起身,缓缓走向正堂。

“是个他自己打造的铁管子,他说前天骑马之时,听庄主您提起过,所以打了一根儿,想让您看看是不是您需要的东西!”任全的话,继续透过正堂的木门传入,带着如假包换的困惑。

“铁管子,他真的打出来了?

你带着他进来,顺便让他把铁管子也带上!”张潜听得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掩饰的兴奋。

军器监和将作监的巧匠们,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没想到,自己听王毛伯说他祖上是铁匠之时,顺口提了一句,就被此人迅速给搞定了。

此人,还真是一个隐居在民间的奇异之士,没辜负自己当初放了他们兄弟一马。

而有了铁管子,哪怕是不耐压的有缝铁管儿。

用钎焊法处理过后,也能把最简单的土暖气管道搞出来。

搞出了土暖气管道,火炉就可以变成暖气。

加热效果,保温效果和卫生程度,瞬间就又能提高好几个台阶儿。

只是不知道,在这铁皮都需要用碾子去碾制的时代,此人是用了什么办法。

将厚厚的铁皮,又变成铁管的。

虽然,此人一直宣称,他祖上乃是南朝的铁匠,当年为了逃避兵火,才渡海去的高句丽。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正堂的屋门,已经被任全轻轻推开。

紧跟着,王毛伯那远比实际年龄苍老的面孔,就出现在了门口儿。

“庄主,王某有幸制成了此物。

愿意将制造方法献给庄主,以报答当初义释舍弟之恩!”不待张潜相迎,王毛伯就大步流星走到了他面前,弯下腰,将一根足足半丈长的铁管儿,双手托过了头顶。

“真的被你弄出来了?”虽然先前已经有了一些准备,张潜依旧高兴得瞬间忘记了病痛。

单手抓过了铁管儿,放在眼前仔细把玩。

的确是有缝铁管儿,并且缝隙很不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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