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深山古洞
随着队伍一路前行,两旁的树木也越发的繁盛,粗大的枝叶遮天蔽日,路更加难行了。
直到一处断崖出现在眼前,队伍才终于停了下来。
可无比劳累的众人,并未趁机倒地休息,而是眼睛四处乱瞄,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因为这里太安静了!
之前还遍布林间的飞禽走兽、蛇虫鼠蚁,此刻全都没了踪影。
就像踏入了另一片天地,似乎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生灵,寂静的让人害怕。
特别是山崖下方的那个洞口,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显得阴森幽暗。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回来此,可每次看到这一幕,宋仁乾都感觉阵阵心寒。
若非此行太过重要,万万不能交由外人,他是绝不会再来的。
“岁月不饶人啊!”
翻身下马,捶了捶自己的老腰,宋仁乾只感觉浑身酸疼无比,再不复当年的强勇。
“老爷,贝先生到了!”
健仆察觉到前方的异象,牵着马匹上前小声汇报。
依旧是瘦脸、山羊胡,以及那身永远不变的锦衣长袍。
贝先生的身影从山洞走出,带着一副笑脸,直直的迈步走来。
“贝先生,幸不辱命,算上这一批总算给您凑齐了。”
宋仁乾可不敢怠慢,快步迎上遥遥拱手道。
“宋员外辛苦了!”
贝先生双眼露出幽光,在人群中来回扫了几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手一挥,黑暗处窜出几道身影,指挥着队伍向洞口行去。
“谢过宋老爷。”
“宋老爷真是活菩萨啊!”
这些破落户们,眼瞅着到了目的地,立马放下心中的不安,变得兴奋起来。
当然,对于此行的大恩人,大伙是万万不会遗忘的。
故而,每当经过宋仁乾身边时,都会停下脚步,冲他深深的鞠上一躬,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直到这些身影,全都进入洞口,那一句句感恩的话语,依旧在他的耳边徘徊。
让原本就佝偻的背,变得更加弯曲了不少。
“宋员外若心软,可以再把他们带回去。”
一句幽幽的冷笑,顿时让宋仁乾打了一个寒颤,浑身冷汗直流。
“这可如何使得,贝先生莫开玩笑。”
“那就好,做大事要不拘小节,心太软是会死人的。”
贝先生直勾勾的看着宋仁乾,眼底尽是浓浓的嘲笑,以及话里话外的警告。
“不敢,不敢!”
“哼,记住吾方才的话。”
冷哼一声,但见他伸出手掌,朝着虚空连点几下。
顿时,空气中荡起一波水纹似的涟漪,一个大木头箱子,凭空出现在了几人身前。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贝先生伸手打开木箱。
只见一排排硕大的银锭整齐的摆在里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道道银光。
那亮光,晃的人眼睛发晕。
......
与此同时,远在白水城外的米大业与任剑二人,却陷入了麻烦的境地。
原本跟计划的一样顺利,只是当他们暗中跟随那名女子,终于找到邪神的隐藏地时,却发现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对啊,我记得这里之前只是一片荒坡,现在怎么多了一座宅院?”
黑暗中,米大业与任剑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分惊讶。
枯寂的荒坡上,长满了杂草。
可就在这荒凉的土地上,却凭空多了一座宅院,就算是个脑残,也知道事情不正常。
“或许,只是孤魂野鬼的障眼法。”
民间多有狐媚女鬼,喜欢将破庙或孤坟幻化成为宅院。
借此勾引路过的年轻俊才,一夜恩爱不知凡几,趁机骗取他们的元阳。
只是毕竟能力有限,待到日出时,幻象自然烟消云散。
这也是为何,那些充满玄妙的’恩爱故事’,大都发生在夜里的缘故。
运转体内微薄的法力,任剑伸出两手化作剑指,举到双眼处轻喝一声:
“天眼,开!”
当剑指划过,一道极细的金线呈竖状显现在他的瞳孔之上,如同猫眼一样。
传说,猫眼能分辨世间的’脏东西’!
与佛门的天眼不同,这只是道家的一门小术。
道门弟子,素来喜欢入世修行。
除了大隐隐于市之外,纵横山间降妖除魔,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故而,一些必备的小术,就成为了每一位弟子,都需要掌握的技能。
毕竟,妖魔多善幻化,若在这上面栽了跟头,到时可就不止是贻笑大方,或许连命都要稀里糊涂的丢了。
一层淡淡的金光蒙在眼睛表面,在这夜色中并不显眼。
任剑施了法术,再次抬头朝宅院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诡异之处。
似乎眼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住宅。
忽然,一股漫天的压力轰然降临,浩浩荡荡、纵横交错间将他们包裹其中。
扑通!
二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
崔氏今年十八,因为家里实在太穷,养不起那么多孩子,便把她早早嫁人。
如今算来,成为人妇已经四年有余。
对于爹娘的选择,她从未记恨,反而暗暗感激。
因为为她选的夫君,是一位饱读诗书的秀才。
虽说秀才家里也是个破落户,但崔氏却很满足。
她贤惠持家,平日里做些针线绣品来维持生计,却从未舍得让秀才出门做工。
日子虽然清苦,却也过的有模有样。
邻里街坊,都夸秀才前世修来的福气,才娶了如此贤妻。
她生性温柔,话也不多。
碰上别人夸奖,总是温柔一笑,也不多谈。
只可惜,秀才一场大病,让这个家轰然倒塌。
为了给夫君治病,她前后几次,足足借了沈家四两纹银。
直到沈家少爷找上门时,秀才的病依旧未见起色。
到现在她都记得,秀才为了阻止沈府抢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后,被人一脚踹倒在地口吐鲜血的模样。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希望沈公子再宽限些时日。
等夫君身体好些,她情愿到沈府当牛做马来报恩。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那一天,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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