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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七夜 夜叉(5/11)

末了,他拉起念的手,问:“想跟我一起去看看外头的世界么?

跟我一起离开卧虚山。”

念转过脸,看着他的眼睛。

“念,你是人类的孩子。

你和我一样,都不属于这里。

我们一起走,好吗?”唐泽侧过身,指着远处的深海,“看到了么,海的另一端,才是你我的世界!”

念的手,从他的手里抽离。

“念……”他有些愕然。

念站起身,抛下他,走出了树林。

唐泽看着她的背影,不明所以……

卧虚山的日子,单调而平淡,不觉间,唐泽又度过了十来个日夜。

而念,似乎不怎么再跟他亲近,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唐泽不止关心念在想什么,他更关心的是,现在如何才能离开这座孤岛。

海的另一端,还有一场圣诞节的婚礼在等着他。

这一场盛事,他等待了许久。

可是,唐泽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残肢,现在的自己,还可以跟以前一样神采飞扬地站在她面前,抱着她在自己并不喜欢的圆舞曲中共舞么?



深深叹了一口气,唐泽颓然仰倒在生着短草的软地上,茫然地看着不时从空中飞过的海鸟。

不远处的老树后,一个小小的脑袋悄悄地缩了回去,无声地走开。

从早晨开始,今天的天空就笼罩在阴霾之下,海面上刮起了割脸的寒风。

唐泽没有出去,一直留在石洞中,百无聊赖地翻看着那本手札。

本指望能从里头找出离开卧虚山的方法,但是,没有。

他不知道这本手札的主人,也就是念的父亲,到底有没有离开卧虚山。

从页末那篇明显颤-抖潦草的字迹来看,这个男人至少是尝试过离开此地。

正当他捧着手札入神时,念回来了,手里捏着一个用树叶裹着的小包。

放下手札,唐泽看着念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解开树叶包,两粒小拇指头大小的黑色丸子躺在其中,包裹在浓烈而怪异的气味中。

念把丸子递到唐泽面前,要他吞下去。

“念,这是什么?

!”唐泽很奇怪,他的身\_体已经康复,根本不需要再吃什么药丸。

念把手拿得更近了,似乎一定要他吃进去。

唐泽看着她的脸,面上又糊了黑黑厚厚的污泥,那个月夜下的真面容再次被掩盖得不露痕迹,唯一能见的,是那双圆而大的眼睛。

不过,念的眼神,跟往常有些不一样。

“你要我吃这个?

!”唐泽看着那两粒并不可爱的丸子,犹豫着,“为什么要吃它?”

两道他从未见过的凶狠之色从念的眼里刺出,她突然以极快极猛的动作捏住了唐泽的下巴,迫他张开口,将丸子硬塞-了进去。

硬硬的丸子,一挨到舌-头便化成了水,迅速流入咽喉,一点吐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念松开手,唐泽捂着喉咙,被那种古怪的苦味刺激得眼泪直流。

“你……你……”

唐泽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心口,只觉整条食道都被火焰包围,越烧越旺,似要把他整个身\_体烧成灰烬。

念在做什么,逼他吃了什么?



他想抓住念问个清楚,但是舌-头像被紧紧粘住了,四肢也越来越不听指挥,力气从每条经络里缓慢抽离。

意识越来越模糊,面前的念,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又从两个变成了许多个,深邃的眼神,在他面前划成了一道飘忽不定的线,从他的眉间一穿而过……

唐泽的世界,瞬间沦入黑暗……

哗哗……哗哗……

不间断的水流声刺激着唐泽的耳膜,把他从混沌中一点一点唤回现实。

他缓缓睁开眼,蔚蓝的天空洒下温柔的阳光,却依刺得他又闭上了眼。

手掌一阵乱摸,摸到了一片硬实的木板,还有,那柄跟他相依为命的长剑。

一个激灵,唐泽挺身坐了起来,短暂的眩晕过后,他发觉自己正栖身在一艘既像船又像舢板的怪异物体中,在海面上,平稳而快速地前行着。

怎么回事?



唐泽用力揉着脑袋,想努力弥补回脑中那片空白。

可是,没有用,从他吃下那两个丸子到现在,这中间的所有意识全部缺失。

突然,他无意朝下移动的视线在瞬间凝固。

他的断腿,居然重新“长”出来了。

唐泽想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仔细检查一番。

可是,视觉再加上触觉,任何一项测试都告诉唐泽,他的断腿,的确复原了,他现在跟以前没有两样,是个完全健康的人类。

天,这这么可能?



唐泽抚摸着自己的“新腿”,傻了一般。

丸子……难道是念硬要自己吃下的那两粒丸子?

一定是,一定是,念对自己一直照顾有加,她不会害自己。

从惶惑到狂喜,唐泽想冲着天空大喊。

然而,向来习惯于抑-制自己情绪的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因为在他狂喜的瞬间,他同样发觉,自己乘坐的这艘简陋“木船”,本身没有任何驱动装置,连船桨都没有,为什么它都如此快速行进,好像有一双有力的手,在暗处推它。

没来由的,唐泽突然回过头去。

“念!



!”

这次他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失声大喊。

船尾下的海水里,露着念的上半身,从她不时耸动的肩膀看来,这艘船之所以能动,全是拜她所赐。

“念!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唐泽激动地爬到船尾,他还不习惯用那条新腿站立。

念不回应,微微地朝外吐着气,腥咸的海水在她的身旁划成两道均匀的水迹。

“念!

告诉我,我的腿,还有现在,你究竟在做什么?

!”唐泽几乎怒吼了。

念依然不回应,她的眼里,似乎只有推船这一件事情的存在。

唐泽垂下头,对念无可奈何。

不知道又过去多久,也不知道来到了哪片海域,从太阳的位置来判断,现在是正午。

船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

“爹……走……”念费力地开了口,“娘……追……船沉……爹娘……没了……”

“什么?”唐泽从她的单字里,隐约明白了一些陈年往事。

“卧虚……我的……不是……你的。”念继续着,像初学人话的婴孩,“你……走……”

“念!”唐泽把手伸出船舷,一把抓住念的肩膀,“这些天,你总是忙碌,难道这艘船是你为我造出来的?”

念点头,眼睛却不看他。

唐泽把她抓得更紧-了,说:“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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