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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第七页 海囚(2/9)

“不冒犯,去找你的果子吧。”男子摆摆手,目不斜视地朝前而去,没走两步,又回头道,“该不是你偷吃又忘记了吧?

你的名字,听起来就很饿的样子。”

空谷的脸顿时-羞-成了一个红红的苹果,她攥攥拳头,提起裙摆追到他面前,认真地说:“偷吃仙果乃是重罪,空谷司职仙果园多年,自问克尽职守,从不越雷池一步!

还请神君口下积德!”

“这个……你是在指责我没有口德吗?”男子收起笑容,皱起了眉头。

坏事了吧,她一个看守果园的小女仙,竟敢对天帝座下的四方水君这般无理?

记得御天橱里一个打杂的小仙,无意中冒犯了她的上级,结果被罚到灵兽山洗了一年的粪桶……如今她开罪的,可是比御天橱的老大级别高太多的水神!

照自己的罪过来看,被罚去洗一辈子粪桶都是轻的吧?

还是他会下令直接把自己做成饲料扔进灵兽山里?

各种惨不忍睹的画面从空谷眼前跑过,一滴冷汗顺着前额流了下来。

算了,她的师父百果仙人说过,死猪不怕开水烫,死就死吧!

她定定神,直视着他的眼睛:“无中生有,便是失德!

神君身为天界栋梁,理应自重!”

他细细长长的眼睛里,透出寒凉的光,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捏住了空谷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低声冷笑:“你有一条极大胆的舌-头。”

他……他该不是要切掉她的舌-头,让她当一辈子哑巴吧?



空谷的额头上落下两滴冷汗。

可是,他很快便松开了手,故意藏匿起来的笑容又回到脸上:“不过,舌-头本来就是拿来讲话的,不然,我们要它做什么?”他摸摸她的头,说,“果园里的仙童甚是顽皮,偷拿粗心女仙的果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去吧。”

说罢,他撇下还在石化中的空谷,朝前而去。

他垂在身后的长发,无法用任何一种颜色来形容,温柔,明亮,若倒映于水上的月色。

这个男人,怎如此喜怒无常,变换不定……不过,既然是掌司天下江河湖海的水神,水这个东西,本就是变换不定的呢。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空谷捂着狂跳的心,大口呼着气。

他并不急着去众神云集的宴会现场,那里太吵,许多人都在寿诞之前,明里暗里地炫耀自己送给天后的礼物有多贵重多独一无二。

他太忙,天下越来越不太平,大雨不停,洪水肆虐,各处水妖借乱生事,他刚刚将云洲自一头河中巨妖中解救出来,哪里有时间为那个高床暖枕的女-人准备礼物?

一枝来自云洲的紫色小花躺在他怀中的锦盒里,这是云洲的一个孩子摘来给他的,高兴地谢谢他降伏了那只会喷水的大妖怪,退去了几乎淹没一切的黑水,救了云洲。

这朵花,长在云洲的最高处,孩子走了很久才摘到。

再没有比这个更珍贵的礼物了,这朵野花,胜过天后宝匣里的任何一枚宝石。

“咚!”

薄雾缭绕的仙林里,有奇怪的声音。

他从亭台间穿过,循声而去,找到了这个坐在浣霞湖畔的孩子,年幼的小仙抱膝坐在湖边,无聊地往水里扔着石子儿。

“怎不与獠元他们一道玩儿呢?”他走到孩子身旁,抚摸着他的头顶,却意外的发现,那张稚嫩韶秀的小脸上,有一道红红的擦痕。

孩子不做声,默默看着平静的湖水,静的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连我都不搭理了吗?”他笑着坐到孩子身边,“脸上怎么啦?

跟猫咪打假打输了?”

“才没有输呢!”孩子噘起小嘴,闷闷道,“我根本不喜欢打假,獠元他们朝我扔多少石子,我都不理会他们。”

他不解地问:“你跟獠元同在初照殿慈芙女仙门下修行,平日里不是很亲密吗?

怎么动起手来了?”

“初照殿的灯台里少了一粒月明珠,却在我的被褥下找到。

慈芙女仙以为我贪玩,罚我闭门思过三日。

殿里其他小仙都喊我小贼。”孩子用力朝湖里又扔了一个石子儿。

“獠元也这样喊你?”他好奇地问。

孩子“哼”了一声:“那家伙很严肃的问我,是不是我偷的。”

“你怎么说?”他没收了孩子剩下的石子儿,看着几条浮出-水面吐泡泡的鱼儿道,“不要再扔啦,湖里的仙鲤要被你烦死了。”

孩子眉毛一扬:“我沉默,什么都没说。”

“于是,他便以为明月珠是你偷的,为了与小贼划清界限,转而与其他小仙一道欺负你?”他笑笑,摇摇头,以指尖从湖中取来一滴水,轻轻涂在孩子的伤痕上,“唉,你不说,别人又怎么知道呢?”

“为什么要说?”孩子不屑道,“獠元与我同吃同住同处修习,五载有余,若这样的事还需要我出声解释,我便高看这个朋友了。”

“以后怎么办呢?

难道永远不理他们了?”他朝孩子的伤口上吹了口气,红肿渐消。

“是他们先放弃我。”幼稚与成熟同时出现在孩子的眼睛里,“我也不要他们了。”说着,他扭头看向他,问,“上善伯伯,为什么你有那么多朋友呢?

连脾气那么差的慈芙女仙也常当着我们的面夸你是个好人呢。

一定没有人朝你扔过石头对不对。”

湖面上冒出一串水泡,几条仙鲤蠢头蠢脑地跳出来,打破了宁静。

他想了想,伸了伸舌-头,问孩子:“这是什么?”

“当然是舌-头呀!”孩子不解的回答。

“如果任何事情都想当然的觉得,不需要任何说明别人也能了解,那造物主又何必给我们舌-头呢?”他捏了捏孩子的下巴,“舌-头就是拿来说话的,不要随便抛弃它。

明白吗,小子淼?”

他的笑容与孩子懵懂的模样,倒映在涟漪层层的水面上,渐渐扩散而区……

3

子淼……我好像看见子淼了……可又不太真切。

我猛地睁开眼,“嗖”一下坐起来,眼前亦梦亦幻的缭乱景象被一个戴着老土的草帽以及老土的白口罩的脑袋替换掉。

往下看,宽大的卡其色工作服包裹着看不出胖瘦的身\_体,一双同样老土的黑色雨靴装住两只大脚,靴子上沾满了--湿----湿--的沙粒,一个大男人,一言不发地蹲在我面前。

我完全不认识他!

可是,我干吗紧紧抓着人家的手?



还有,这是哪里?

身-下的沙子细腻绵软,一片淡黄色的沙滩蜿蜿蜒蜒,将平静的海洋与一座海边的粗陋小镇隔离开来,不远处,一块大大的白铁牌子被铁丝紧紧绑在一大块沧桑的岩石上,锈迹斑驳的牌子上只写着一个单词——DEW!

岩石下方,浑身--湿--透的九厥正坐在一只奋力挣扎的大海龟上,揉着脑袋,东看西看,完全没进入状态。

赶紧倒带!

我记得的,是大浪来了,破船散架了,我们全掉进海里,我拼命游啊游啊,却总是浮不到水面。

然后,敖炽过来抓住了我,一股奇异而强悍的水流包围了我们,将我们扯到了旋涡的中心。

再然后,我呛了水,便再没有知觉。

咦,敖炽死到哪儿去了?

还有甲乙呢?

“放开这个女-人!

流氓!”

熟悉的声音适时在我身后响起,一条惊恐的小型剑鱼被敖炽充做武器,尖利的上颚直指草帽男的眉心。

草帽男耸耸肩,指指我的手,摇摇头。

敖炽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我紧紧抓住人家不放,头上爬着一只海星的他,把手里的生化武器举的更近了,吼道:“不懂拒绝的人也是半个流氓!

再不撒手我开枪了!”

开枪……敖炽一定要这么戳我的笑点吗?



松开那制温热的大手,我站起来,把那顽强的海星从敖炽头上扒拉下来,惊奇地问:“你上哪儿搞来这么大一条鱼?”

敖炽白我一眼:“旋涡把你我冲散了,我顺水游到岸边时,这条蠢鱼伺机偷袭我,被我抓住了。”他的目光转向草帽男,冷冷道:“然后就看到这家伙蹲在沙滩上,被你抓着手。”

话音刚落,一阵浓郁的香味顺风飘来,馋得我猛吞口水,咦,这个味道……是烤鱿鱼呀!

腹中空空的众人纷纷回头,循香望去,甲乙低调地蹲在一堆篝火前,神清气爽地烤着一只鱿鱼。

“醒了?”意识到成为众人焦点的他,走到我们面前,“吧唧吧唧”嚼着鱿鱼,“加点盐味道会更好。”

我冷静地看着他:“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在我们一个个生死未卜的关键时刻,先醒过来的你抛下我们,跑到旁边烤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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