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地城】(7/8)
所有人都很愕然,只有大叔波澜不惊。
“那时,我掉进了水里,醒来时,却在一片陌生的丛林里,我很害怕,我到处乱跑,跑着跑着,我听到了爸爸跟妈妈的声音,他们叫我快过去,我循着声音跑过去,闯进了一片好漂亮的地方,有花草流水,还有木桥,木桥的尽头,是一座很美的木屋。
我跑过去,一朵很漂亮的小花从木屋的窗户飞了出来,我伸手去抓,这花却突然变成了怪物,缠住了我朝屋里拖去。
我被勒的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我都没有记忆了。
再醒来时,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看着面前的爸爸,突然意识到,他早已不在人世。
这个爸爸,只是我想象出来的存在。
那个拼命要带着女儿去赌场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他不择手段都要赢的行为,正是我自己内心最深的渴望!
只要我跟他任何一个赢,我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原来如此。”白驹恍然大悟,说:“我跟你说过的,这个男人的生命没有根基!
原来是依附于这个女孩的生灵!”
“不是幻想?”我问。
“不,是真实的实体!”白驹说道:“可以管这个叫做生命映射,活人如果有特别特别重的执念,比如疯狂挂念一个人时,这种执念的力量大道能把想念的人“制造”出来,并且赋予对方思想,成为一种生灵。
准确说,这个人的思想,本就是制造者的潜意识,或者说是制造者的又一重人格。
至于这个姑娘,她不但制造出了一个父亲,还把自己也给“制造”了,她并不是真正变成五岁,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时间是在五岁之前,所以她这种‘执念映射’的能力,令到所有看到她的人产生共鸣,觉得眼前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丽莎。
老天,这可是万中无一的范例。
得是多强的执念,才能做到这一切!”
“她‘爸爸’的消失,是因为她的生命在衰竭?”
“对。
总电源都没了,灯泡怎么亮的了。”
“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啊,我以为这里是我的希望,没想到更绝望。
爸爸妈妈又在喊我了,我很想见他们……”
丽莎的声音越来越轻,说话也越来越语无伦次。
我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走向尽头。
“再给我一颗药!”我对大叔喊。
“她死定了。
神仙也救不回来。
你没看到她的心已经烂了么?”大叔冷冷道:“我的药,只是让她死的慢一点,我想听听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她心口上的洞,确实束手无策,她是人类,我不能用妖力为她续命,那样只会让她死的更快。
可是,就这样看她死去吗?
“再给我一颗药!”我突然大声吼道,“能活多久是多久!
万一我们很快就能出去呢!
万一……”
“没有万一,年轻人。”大叔打断我,“生死有定数,既然做了决定要来这里,就要承担任何后果,没什么必要难过。”
“你……”我话没说完,只觉得臂弯一沉,丽莎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嘴角上,还留着一抹让人心酸的,遗憾的微笑。
四下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一点点火苗,在我心里烧起来,越来越大,要把我的血烧到沸腾。
8
我放下丽莎的尸体,站起来,看着那个巨大的怪物,说:“这个酒店,根本就是把世上所有走投无路,逼近绝望的人诱来,以一场不可能让他们赢的赌局,将他们困在这里。
我猜,这些输掉的人,最终都变成了这个怪物的食物!”
此言一出,帕卡尔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握紧的拳,指甲都要抠进肉里。
“沿途都没看到活物,那个池子里全是残骸,肯定是个怪物排泄出来的废料。”九阙看着浑身臭水的自己,突然一惊,“哎呀,敖炽该不会被吃了吧。”
“不会。”我脱口而出,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也对,他皮那么厚,肯定不好吃,不过……”他看着那些还在不断震动的花骨朵,“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它们来吃咱们?”
确实如此,那些花骨朵,似被什么力量牵制住,想冲我们来却又无法出手。
“先断了这怪物的根基再说。”我走上前,深深吸了口气,将一身的灵力全部灌注于右掌。
以我的修为,如果以十成力量出击,就算不能将它连根拔起,起码也让它元气大伤。
何况,还有九阙帮忙,连帕卡尔也举起了砍刀。
“我知道你不会帮忙,但是麻烦你照顾一下两位老人家。”我头也不回地对大叔说。
“白费力气啊你们。”大叔慢吞吞的说:“这玩意儿的致命处,应该不在下,而在上。”
九阙一听,忙凑到他面前:“大叔,有内幕?
别小气嘛,大家同舟共济,铲除这个变异植物,我们好你也好啊!”
“这不是植物,是妖物。”他白了九阙一眼,“这叫窃语,偷听他人内心渴望,继而发出声音吸引猎物的无耻妖怪。
不过,这一只不太对头,从不会有这么大的窃语。”他指了指头顶,“不管怎么样,想要对付它,上去再说。”
出鞘的刀,硬生生地被他逼了回去。
“如果你给我假情报,我回来一定剃光你的眉毛!”
我大步走到这妖怪的身边,那些花朵仍在被牵制的状态,就趁现在!
“我先上去,没问题的话你们再来!”我一发力,顺着这妖怪的身-子窜了上去,到了顶部,一掌击向石壁,石块飞溅出来,一线久违的光芒从头上洒下来,不待我有所行动,一股气流从缺口灌入,吸管似的把我给吸了出去。
在暗处停留久了,突来的光线刀子似的扎进眼里,巨大的吸力一直把我往高处拉,估计觉得到了能摔死我的高度,说消失就消失了,由着我朝地面砸下去,若非我是妖怪,急急运气灵力稳住身-子,十条命也不够死!
呼呼的气流声中,地下那片模糊的景物飞速扩大,我渐渐看到灰色的地,弯曲的桥,以及褐色的木房子。
满分落地!
我松了口气,多怕刚刚闪避不及时,又丢人地掉回我打出来的洞里。
定定神,视线从地里面往上挪去,鲜花青草,小桥流水,尽头一座别致的木屋,大门虚掩,窗飘薄纱,天空里的光照在这里,更显宁静温婉,跟之前我们所去到的地方相比,云泥之别。
不论场景还是气氛,都让人以为到了某个世外高人的隐居地。
确实美!
可我不欣赏这里。
一个建在怪物头上的世外桃源,可信度太低。
四下均不见人影,蝴蝶飞鸟一只也没有,安静地像定了格。
我赶忙跑到一旁的破洞前,趴下来对着洞口喊了几声。
很快,九阙带大叔带着老黄夫妇跟帕卡尔从洞口里跳了出来,不管怎样,在这里的感觉比在肮脏黑暗的地下要好多了。
所有人都被这里的景色吸引了,帕卡尔看的都呆了,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只有大叔神色凝重。
丽莎说的地方,必然是这里了。
她说,从木屋的窗口飞出了怪花。
木屋,那座不显山不露水的木屋里究竟藏了什么?
我觉得,我在靠近我最想要的答案。
走过曲桥,木屋近在咫尺,薄如蝉翼的轻纱优雅地在窗前浮动,两扇看起来并不太结实的木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窄缝。
我们像贼一样溜到门前,我透过门缝里往里瞅,只看到一层有一层的纱帘而已,听不到屋里有任何动静,仿佛是座空屋。
在我还在思考这房子有无危险是进还是不进时,大叔已不客气地将我拎到身后,把门一推,大爷似的迈步而入,一股不计后果不怕死的霸气浑然天成。
我看着他的背影,联想到一路上他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这个人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才对。
谁呢?
果然是当人类当得太久,记性越来越差。
也没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最坏不过是屋里头冲出整个事情的大BOSS,最坏不过是硬碰硬打一场!
抬腿进了屋,踩着光滑平整的地板,我拂开一层又一层垂下的纱帘,不知是到了第几层,眼前的世界不再雪白一片,如烟雾般朦胧起来,一个高大的声音,一声不吭地站在那烟雾的后面。
刷一下-撩-开最后一层纱帘,差点就撞到大叔的背上,来不及对他做出任何质问,我的注意力已被眼前的两个人给牢牢吸引去了——
四方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只在正中间的地板上,铺上一张简单的矮桌,两个人,一男一女席地坐于桌前,四目相瞪,双手紧紧相握。
我很少会诧异到嘴都合不拢的程度,但这次挺不住了,不光是嘴,我的大脑开始缺氧,血液正在凝固,如果这时有谁碰我一下,我马上会碎成一块一块的。
这件屋子虽然没有摆设,可四面墙壁上与地板上,满满的都是那紫蓝色的花骨朵,密集的程度,足以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吐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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