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地城】(3/8)
“怎么?”他放慢脚步与我并行。
“抱歉,把你拖进来。”我是真心的歉意,每次有大麻烦的时候,他都是因为我的缘故身陷其中。
“你说啥?
没听到。
快走吧!
要不是来这里,我这辈子也找不到这样好的宝贝!”他嘻嘻一笑,拿一个果子在我跟前晃了晃。
有人说,朋友就是,打完架还能坐在一起吃火锅的人,没有记恨,没有抱怨,只有一只在你落难时,永远不逃开的手。
我想我以后应该对九厥好一点,如果能活着离开的话。
以后他来不停白吃白喝,我也不骂他了。
路变得越来越难走,两边的植物越来越高,越来越密,有一些更是横过路来缠绕在一起。
最后,我们只能不停砍断那些长着尖刺的枝干,清理出道路才能前行。
手推车是不能用了,所幸黄老太很轻,背着还不算太吃力。
“姑娘啊。”她突然在我耳畔喃喃。
“咋?
饿了?”其实是我饿了,折腾到现在,粒米未进,“坚持一下吧,等走过这段路就去觅食。”
老太太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绳子,上头挂着一把普通的钥匙,然后对我附耳说了几句。
我愣了愣,看看九厥背上的老黄,没答话。
“谢谢了,姑娘。”老太太把钥匙慎重地挂在了我脖子上。
很轻的玩意儿,偏偏又有沉甸甸的分量,压在心上。
此时,眼前豁然一亮,这个“亮”跟光线并没有关系,而是一种突然的视觉的转换与冲击——一座足有百米高的玛雅金字塔似的建筑“砸”在前头,它周围的地面上,不计其数的奇花异草相互簇拥,密集到根本看不见那些花叶草丛之中是怎样光景。
“那些白色的是……”找放下黄老太,从这条路的末端,到那建筑最外端的植物之间,大概还有七八米的距离,凹陷下去,很像人工挖掘的沟壑,不深,一尺多,但整条沟的颜色很奇特,白色的,跟四周很不搭调。
不知道这条白色的“沟”有多长,说不定像赤道一样绕了这片巨大的建筑群一圈。
大叔俯身从沟里拈了一点点白色的土,搓了搓,说:“盐。”
我上前,也抓了一些白土察看,确实是盐。
“有些地方,盐被当成防止并躯赶邪灵的圣物。”九厥把老黄放到黄老太身边,走上来细细看着这条盐沟,“看起来,是有人用盐来当防御工事,不想让某些东西从另一边的丛林里跑过来。”
“心理安慰而已。
盐最大的用处只有炒菜。”大叔望着前方的金字塔,那层层叠叠的灰黑色的石块,透着被时间风蚀的气息,橘色暖光的衬托,只能显得它更酶涩灰暗而已。
九厥想了想:“我过去那边看看。
你们在这里稍事休息,找点能吃的东西,饿死了。”
“你要留心,丛林里太多危险,搞不好你自己反成了食物。”大叔眺望前方,“遇到危险,要么自救,要么自尽,别指望他人。”
“啧啧,这话你跟我说说就好,要是你有孩子,可不能这么教育他们。”九厥不以为然,依然嬉皮笑脸,“自救是必需的,但你只要不是恶贯满盈,也不妨期待—下外援。
家人朋友,不是说说就算了的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我走到九厥前头,又回头看大叔一眼,“想教育孩子,也得有孩子给他教拜才行呢。
这神冷血家伙,哪个女-人会看上他。”
“不送。
死之前记得大叫一声,省得我往那个方向去。”大叔笑着朝我们摆摆手。
我忍住一肚子火,抬脚就要往沟那边走。
嗖!
一个不明物体擦着我的腿飞出去,噌一下扎在前头一株半人高的植物上——一支锋利的箭,箭头是磨得十分光滑的石头。
不等回头,又是一支,目标是正要迈腿的九厥,擦着耳朵飞过去,断了他几根头发,身后的某个地方,密集的草叶一阵乱摇,有东西借着天然的掩护,朝跟们相反的方向逃去。
“看好他们。”
九厥闪身朝那边追去,不过,大叔的速度比他更快。
两个人一前一后追进了密集的植物中,我将老黄夫妇护在身后,并扯住藤蔓控制丽莎爸爸,这家伙照例拿一双仇恨的眼睛瞪着我,然后竟拍起掌来,怪腔怪调地喊:“杀掉!
都杀掉!
哈哈哈!”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却在半秒之间发现这男人的身影扯动了一下,就像信号突然出了问期的电视画面,但转眼又正常了。
我用力眨了眨眼,没有异常。
“老板娘,这男人不妥。”白驹爬出来,立在我肩膀上小声说,“我感觉到,他在变‘暗’。”
“什么意思?”
“你是妖怪,对妖怪很熟,但是对人类的生命就未必有我敏感了。”白驹认真说道,“以我几百年资深死灵的经验,这个男人的生命正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消退着。
怎么说呢。
虽然他活生生的在找们面前,但我感觉,这个生命,没有根基。
简单说,就像灯与电源的关系,正常的生命,本身就是电源,放光发热不在话下,但他却只是一盏灯,依附于电源,一旦电源出了问题,他也会好问题。
你明白我的意思?”
“刚刚看到他‘闪’了一下。”我基本明白,但这种现象我从未遇到过。
“这种生命形式非常罕见,不知这家伙的‘电源’在哪里。”白驹谨慎地提醒,“你要死磕留心。”
正说着,一道紫光从我眼前闪过,不远处的一片植物激烈地摇晃起来,隐隐传来一声惊恐的低吼。
4.
十三四岁的少年坐在地上,印第安人般的五官,身匕缠着破损的兽皮,巧克力色的脸上涂得花里胡哨,不仔细些,连眉毛眼睛在哪儿都看不见,很是营养不良的样子,两颊都凹陷了。
就躭算箭已经被没收,他还是瞪大又圆又黑的眼睛,拿空空的弓对着我们,看起来这是唯一能让他安心的东西。
“为什么要杀我们?”对于一个孩子,我尽量让语气不那么严厉,“你是什么人?
住在这里的?”
少年的眼晴明亮干净,虽然拿着武器,却没有一丝戾气。
反而是站在旁边的大叔,虽然手无寸铁,面无表情,却是十足的杀气杀气测漏,藏都藏不住。
这个男人,一身捉摸不透的的凶悍。
“不能过去盐沟那边!”少年焦躁地瞪着我,抓着弓箭的手松开一只,指着前面的建筑,使劲摇。
幸好我是妖怪,人类的任何语言,只要稍微静心去听,都能听得懂,并且也能让对方明白我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能?”找突然意识到他刚才可能不是要杀我们,而是阻止我们越过盐沟。
“吃人的怪物,越来越多。
奶奶说盐能防止它们过界作恶,所以才在这里挖下盐沟。”少年急急道。
“那里有什么怪物?”
“嘘!”少年捂住我的嘴,盐沟那边的从林里,几棵高大的植物异常地摇动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们跟我来!”少年打置了我们一眼,放下了手。
5.
明前这个只剩残垣断壁,一片萧疏的地方,就是少年的,家?
!
处处破败,屋子已经不是屋子,烂成了一堆堆石头与荒草,只有一间还剩大半个屋顶,勉强能遮风挡雨。
看这里的情景,跟历史资料上描述的古玛雅人住地颇为相似。
跟着少年进了那间破屋,看到水壶与碗盘,还有些简单的工具。
整齐地放在角落。
我注意到墙壁上到处都画着一个螺旋状的圆形符号。
—些看起来都已经变质的玉米饼被送到我们面前,少年说:“饿了就吃这个。
水壶里有水。”
大叔拿起一个饼,闻了闻,扔到一旁,闷声不吭地去了屋外。
很快他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一只小野猪似的的动物,甩到我们面前:“把这个拿去烤了,那些饼子是人吃的吗!”
“你怎么抓到它的?”少年十分惊讶,“以前村子里最勇猛的措人也抓不到这种东西,它是这里跑得最快的动物了!”
“你管我怎么抓到的,赶紧弄来吃!”大叔不耐烦地回答。
连我都惊奇于大叔这一回的速度,还有,他居然也能跟少年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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