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传树妖[上][下](3/16)
我在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
听来真觉得奇怪。
不过,我喜欢。
他圆了我的梦想,还给了我名字。
一夜之间,我竟收获了如此大的奇迹。
“你是谁?”在我还能压下心头狂喜的时候,我又问了一次。
“天帝座前,四方水君,子淼。”
四方水君?
是个怎样的神仙?
普通小仙还是位高权重?
可惜,我对天界之事知之甚少。
他如此简单明了的回答,给我凭添了不少疑问。
“呵呵,别发楞了。
随我来吧,以后同我一道修行,争取早日在天界长生录注上名号得成正果,别枉费了一身灵气。”他如长者般和蔼地摸了摸我的头,起步往山颠的另一端走去。
修行?
长生录?
我不能完全领会他的意思,只明白一点——他是对我好的。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脚,迈出了我梦寐以求的第一步,带着满心的欢欣与憧憬,随他而去。
从今而后,浮珑山上少了一棵惑人的妖树,多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神仙,还有一个跟在他身边懵懵懂懂的小侍女。
寂静短暂的夏夜,不可参透的命数,已在悄悄变化……
贰.见世
“一、二、三、……十九、二十……三十。”
我蹲在岩洞外头,认真地数着岩壁上整齐的划痕。
划痕之下,一株尺来高的植物,一枝七叶,碧绿通透,惬意地生长在嶙峋怪石之间。
他说,这花叫“无色”,一年一开,花期一日,之后每六十天少一个花瓣,循环往复,是从薄命岩上百花仙子处讨来的小玩意儿。
那夜,他将花种播下,嘱我花开之时,回到真身里头去,万万耽误不得。
原来,此花为我而种。
我没来由的高兴。
也因为有了“无色”,我对时间有了准确的概念。
每到花开之期,我就在岩壁上划下一横,月月年年,不觉间,上头已经有了整整三十道。
这三十年时间,我过得有滋有味。
至于他,我名义上的主人,大部分的时间都留在琈珑山上,其间只离开过三次。
每次他离开,都是大雨滂沱、山洪肆虐的日子。
我躲在岩洞里,穿过密实的雨水,目送他远去。
朝夕相处的日子,我慢慢知道了”四方水君”就是天界里的水神,掌司天下所有江河湖海。
选择这样的日子离开,想必是职责所在。
但是,这第三次离开却是个例外。
那时,刚刚入秋,满山都是金绿绕叠的风景,阳光不温不火,山风不轻不重,天跟地都是爽朗而干净的。
他没有驾云,只牵了我的手,一步一步走下了浮珑山,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城。
奇妙的建筑,喧嚣的市集,往来的人潮,猛然展开在我眼前,冲击着我几近退化的视觉。
原来人类的世界如此五光十色!
挣开他的手,我兴奋地穿梭在路旁各个小摊与店铺间,摸摸这个,碰碰那个。
当大半个城池都留下了我的足印之后,天边只剩下了一抹淡红。
他叫住了我,带我走进了城外一处挂着牌匾的小楼里。
楼里,全是清一色的桌子椅子,摆得整整齐齐。
不少人围坐在内,面前杯碗交叠。
他说,这里是吃饭的地方,这个是八宝粥,这个是糯米软糕,这个是千层百花酥。
指着这些我从没看过听过的东西,他一样一样地给我介绍。
末了还说,都说天界的琼浆仙果是极品,可是,最最可口的,始终还是人间的食物。
“裟椤。”岩洞里传来他的声音。
我一惊,这才从许久前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赶紧带着采来的野果走了进去。
一铺石台,两方石桌,几张石凳,就是岩室里的全部陈设,简单到空荡。
“呵呵,小树妖的动作越来越慢了。
一盘棋都快下完了你才回来。”刚踏了一只脚进去,就听到了那个总是让我气恼的声音。
石桌上,摆着光滑的棋盘,上头黑白分眀。
他手执一枚白子,却不急于落下,回头看看我,又看看正与之对弈的男子,摇摇头,只笑不语。
刚才的好心情被那个人戏谑的口吻折去了大半,我沉着脸,慢呑吞地走到他们身旁。
摊开手中的荷叶,把一整包野果朝那个讨厌鬼怀-里一塞-,硬邦邦地说:“拿去!
看你吃得了多少!”
“哈哈,脾气见长啊。”他朗声大笑,丝毫不介意我的粗鲁,旋即又转过头对他说道:“子淼,你教女无方哦。”
“呵呵,你还是注意一下你的棋子吧。”他狡黠地瞟了对方一眼,稳稳地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咦?
啊!
这个……能让我悔一步么?”马上就有人双眼一瞪,拱手相求。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是他很好的朋友。
这么些年来,只有他一人会三不五时地过来拜访,每次都停留一天半日。
二人煮酒对弈,谈笑风生,亲密之态溢于言表。
我并不清楚这家伙是什么来历,只知道他有一个比我还要奇怪的名字——九厥。
初见他时,我曾一度为他那一头少见的湖蓝色长发而着迷,惊讶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这般动人。
子淼,九厥,坐在我面前的两个仙家男子,不相伯仲地好看。
然,在我眼里,始终是前者更显出色。
“裟椤,去把灯拨亮些。”他一粒一粒拣着盘上的棋子,嘴角挂着胜利者的浅浅微笑。
“小树妖,拨到最亮哦,我们老了,眼睛不好使啦。”九厥故作老迈地咳嗽两声。
“我有名字,我叫裟椤!”
我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讨厌他明明知道我的名字却老是“小树妖小树妖”叫个不停。
在我心里,“树妖”是过去,“裟椤”是现在。
我爱“现在”远胜“过去”。
撅着嘴走到另一方石桌前,弯下腰小心地拨弄着那盏状若半开莲花的油灯。
这灯是他亲手做的,用山涧里的一块小青石细细雕琢而成,里头的灯芯还有灯油,都是取自山上一种没有名字的紫色野花,燃烧时总带着一点清甜的香。
跳跃的灯火越来越亮,整个石室比先前光亮了许多。
我抬起头,有些出神地看着被灯光投在石壁上剪影一样的轮廓,他的轮廓。
“过来坐下吧。”他冲我招招手,指了指他身旁的石凳。
“哦……”我回过神来,赶忙收起自己的目光,抚着微微发烫的脸孔,走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
他收拾着棋盘,光滑的棋子一一落进藤编的棋盒,叮当作响。
“你的事怎么样了?”他头也不抬地问。
九厥一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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