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1/3)
仿佛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 李穆猝然停了脚步。
他望着一脸淡漠的她,方才乍见她时心底涌出的狂喜和激动之情, 慢慢地消退了。
“阿弥,你分明没回建康,却说回了!
你气我无妨,为何要如此骗我?
你可知这几日, 到处寻你不着,以为你出了事,我是如何过来的?”
他的脸色凝重, 语带质问,嗓音闷,听起来干涩又嘶哑。
洛神哼了一声。
“我说什么, 你便信什么吗?”
“那晚上我分明向你解释了琴谱的事,说我和6柬之已过去了,嫁了你,便对你一心一意, 你怎就不信了?”
李穆沉默了片刻, 道:“那夜我也已对你说了,我信你!
你还要我如何自证?”
“啪”!
洛神将手中那枚梳子重重扣在了镜匣上, 倏地站了起来。
“你胡说!
你若真的信我, 那晚上你拿回了琴谱,那么大的事, 你为何不当面问我?
却把气闷在心里, 一味地拿我身子泄?
你分明是信了6焕之的话!”
“那会儿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过后,我又屡次三番地问你,想你告诉我实情。
你为何就是不说?
你可知我那几日心里有多难过?
若不是后来我自己去寻人,终于叫我得知那晚上生的事,你究竟要瞒我到何时?”
她那一双美丽的眼眸里,映了跳动着的两点烛火的光点,犹如点着了火星子,亮得异常。
“李穆,你说你信我,但你扪心自问,有你如此信人的吗?”
“我宁可你回来,将琴谱丢在我的脸上!
是我的错,我不会认吗?
可你没有!
你分明心里装着阴私,面上却在装着大度罢了!
怕是连你自己都觉自己大度吧?
可我不稀罕你这好!”
她微微地喘着气,胸脯随她呼吸不停起伏。
“初嫁你时,我确实不愿。
但后来我为你做的事,你是瞎了还是聋了,难道你都没有半点感知?
我写下这琴谱的那段日子,生过什么事,难道你都忘了?
阿耶以你对朝廷存心不利为由,强行将我带回建康,不许我再跟你了。
那会儿倘若不是我心里有你,我会不顾阿耶反对,自己去往义成寻你?”
“我知道,比起你对我的好,我为你做的,确实微不足道。
但我真的认定你是我这辈子的郎君了,我想你也将我视为你的妻。”
“如今我才知道,你并没有。
当初是你强行娶了我的。
你一边自以为是地对我好,一边却总是在心里抓着我和6柬之从前的事不放!”
“李穆,你到底为何如此?
你告诉我!
我若是哪里做得不好,我真的可以改……”
洛神眼眶热,鼻头一酸,一颗眼泪从她的眼角悄悄滑落。
她飞快地偏过了脸,将泪珠隐在了烛火照不到的暗面里。
窗上树影摇曳,小楼里陷入了静默。
李穆望着朦胧烛火里她只留给自己的半张侧脸,眼底那片因了星夜兼路而熬出来的血丝,颜色愈地红了,连眼角之处,亦跟着,慢慢地泛出了些许红痕。
洛神等了许久,未听他开口一句话,蓦然偏回一张俏脸,盯着他双目凹陷、一脸胡渣、神色憔悴,却始终沉默的样子。
“你当你这幅样子,担心了我几天,没睡好觉,我就会心疼自责了?
告诉你,我的心狠着呢!
倘若不是不愿阿家担心,我会忍到现在?
倘若不是不愿阿耶阿娘知晓,我会给你留书叫你来此?
倘若不是想着再给你个机会,我会在这里等着你来?”
“你不信我,有事宁可闷在心里也不和我说清楚。”
她冷笑。
“这回6大兄的琴谱侥幸是无事了,下回,说不定再冒出来个张大兄,王大兄!
一辈子长着呢,似我这么蠢的人,也不敢保证,我就再不会犯错,不会开罪你了。
谁知到了下回,你又会是如何?
与其这样,我宁可一拍两散,大家各自清净!”
“这回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样!
实在气不过,你走就是了!”
李穆脚步微微动了一动,却又止住了。
她顿了一下。
“你还是不说是吧?”
“好,好。”她气得俏脸白,点头。
“你立马给我走,回你的义成去!”
他依然没有做声,脚步也未再挪动。
洛神朝他走来,伸手推搡起他。
“你快走!
我不想看到你了!”
李穆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气力,被她轻而易举地推着,双脚往后退去,不断地退,直到退到了门边,再无路可退。
他的后背,被胸膛上的那两只小手给摁在了墙上。
那手又离了他的胸膛,伸过去要开门。
就在她那只手要碰到门把之时,李穆忽然抬起一臂,捏住了手腕,拽了一下,洛神足下一个趔趄,人便扑向了他,被他张臂,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给我走……你放开我!”
人分明都在他怀里了,她一张俏面犹含怒气,奋力地挣扎,不住地打他,踢他,犹如一只亮着尖牙利齿的凶恶的小老虎。
李穆一手紧紧地箍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一下便堵住了她那张不停地一张一合地赶着他走的小嘴。
洛神呜呜地叫着,拼命晃着脑袋,想要挣脱出来。
但他的吻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有力。
任她胡乱踢打着自己,不叫她离自己唇舌半分。
洛神双手渐渐垂落,无力地搭在了他的臂上,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
男子的吻炽烈而狂野。
他红着双眼,鼻息呼出的潮热,犹如荒野中在烈日喜爱蒸蔚沸腾的无边热雾,夺走了两人各自的呼吸。
唇和唇相贴,齿和齿相撞,纠缠在了一起,再也没有留下半丝半毫的空隙。
洛神那段纤细修长的天鹅颈,无力地往后仰去,任凭脑后他那只宽厚手掌的依托,闭上眼眸,承受着来自他唇舌的犹如狂风暴雨般的侵略和攻袭。
仿佛这还远远不够。
他猛地松开了她的嘴,大口地喘息着,又将怀中那无力的娇小的人儿整个地抱起,转身,将她压在了自己滚烫的胸膛和那坚硬的墙体之间。
夜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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