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程子胥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眉梢收敛间微微上扬，凉薄的话让余沈立几乎认不出当初那个虽然冷漠却将人民放在第一位的少年。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然而程子胥还在继续说。

“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辞去职务的时候，就代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了，我没有义务去承担那样伟大的责任，大厦将倾，匹夫无力。”

余沈立的神色顿住。

“可你有能力……”

“你也有。”程子胥站起来打断他的话，挺拔的身躯衬得这间小客厅十分逼仄，“我明日便走了，你们自便。”

余沈立没有再开口，目送着程子胥一步步慢慢上楼，直到转角他的身影消失，他才颓然向后一靠，喃喃自语：“余沈立啊余沈立……”

.

翌日，程子胥没有和余沈立告别就离开了。

程老爷子一夜高烧，清晨却离奇退了烧，精神奕奕，看起来还年轻了不少。

程子胥隐隐有某种猜测，在接近下一个城市的郊外特意让老李停了车，把程老爷子带了出去。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回来了，程老爷子虽然看着有些疲惫，但眼睛里亮堂堂的，像是得到某种秘法一样却又故意端着架子。

众人虽然好奇，但是对上程子胥淡漠的脸就都歇了心思。

这一站是桐城。

桐城是全国最特殊的一个城市，因为这座城市百分之九十的面积都是天然梧桐树，人口极少，城市化程度最低，是全国最不像城市的城市。

据说，能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都是得到赐福的天定之人，他们莫名被吸引，然后和外界断绝联系来到这里，甘愿一生侍奉梧桐树，直到死去。

而那些被排斥的人，只要在里面待上十分钟就会呼吸衰弱，器官衰竭而亡。

有许多人不相信，慕名而来，有不少真真丢了性命，也有不少什么事都没有，当然，还有一部分所谓“天定之人”也真真在这城里扎根，没有再与外界有过半分关联。

老李说，穿过桐城，只需要一天功夫就能到达烟镇。

因此，程子胥决定从这座有些诡异的城市中穿过，哪怕一点都不熟悉这个地方。

其他人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想着这城里的丧尸恐怕是最少的，便也勉强同意了。

然而，事实与他们的想法出入太大。

当被如潮水一样的丧尸围困在中心时，众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出现了难言的崩溃。

黑压压的影子从梧桐树青绿色的树干后晃出来，要说唯一好受一点的，大概是……这些丧尸身上没有任何的异味，也没有特别明显的血淋淋的腐烂的伤口。

他们睁开的眼睛里一片纯白，皮肤不是青色，而是病态到透明的苍白，尖锐的长牙齿从嘴里伸出来，手臂抬起，一寸来长的指甲泛着锋利的光，可想而知，要被这么挠一下，不死也得掉一大块肉下来。

再除了身上的动作僵硬以外，他们似乎就是一个普通人。

他们在一步步地逼近，而因为错综的梧桐树，在进入桐城时程子胥就把车辆收起来了，此时除了程子胥分的枪支以外他们毫无自卫能力，然而这对于源源不断的丧尸根本不够看。

而杀伤力最强的程子胥，此时也根本不能释放异能，一旦火烧起来，恐怕丧尸没先消灭掉，他们自己先被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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