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铁小树依旧五点起床，吃过早餐，冥想半小时后，便提着短矛跳进了坑里。

尽管天上乌云似墙，魔坠之地死气沉沉，但这个基地还是那般生机勃勃.一切都仿佛没变，菜鸡们依旧热火朝天地挖着坑。

木紫薇没变，孙横没变，铁小树看起来也没变，只是眼中多了一滴不易察觉的哀伤，也不知道是为谁？

“铿！”

“铿！”

“.…..”

铁小树一下又一下地刺矛，扎着马步，左手刺了右手刺，右手刺了左手刺，动作看起来跟机械一般精准。

可青蛇却看得出来，少年的每一刺都要比上一刺更狠，力量更足。

他就像把坑壁当成了杀父仇人那般对付，直到两只手都被震得发麻，握不住短矛后，他才会坐下来冥想，恢复体力。

当体力恢复之后，他又立马站起来，什么话也不说，提矛便刺。

如此循环、反复、不知天日。

在铁布衣眼里，自己这个朋友好像变成的一台人形机器，每次与对方那空洞的眼神一触，他就有种心底发毛的感觉。

十天后，青蛇宣布结训，第二阶段的受训即将来临。

铁小树起了个大早，坐在洗睡袋上，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本小册子看，是铁英雄留给他的那本《裂石劲》。

五点半，他随意啃了块牛肉干后，来到青蛇面前。

青蛇看着面前这个消瘦了很多的少年，面无表情地问：“还想问那个问题吗？”

铁小树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为什么？”

“起床时，我依然想问，但我现在又不想问了。”

“为什么？”

“因为我在看书呀！”

“什么书？”

“《裂石劲》”铁小树一本正经地回答。

“看到了什么？”

“哈哈。”

说到这里，铁小树猛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笑声又大又嚣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这声笑，听的青蛇一愣，良久后他才道：“看来，你心中已有答案了是吗？”

“我啊？”铁小树笑了笑，然后平静说：“我只是个凡人。”

青蛇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这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也许，它也是最好的答案。”

铁小树点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个凡人，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将来的要珍惜。”

“坚持么？

坚持做一个凡人么？”青蛇低语，他从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一种极其简单的品质，又是极其强大的品质，就跟破军之矛一样简单而又强大。

青蛇觉得，自己也应该把自己的答案告诉少年：“我的答案是不知道。”

铁小树一愣，他以为青蛇会给他一些别样的建议，或者人生道理，但他并没有，“看来，一个人无论有多强，都总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啊！”

就在他低眉沉思时，一张俊朗的脸庞突然从青蛇头顶上伸了出来，怪声说：“咦，老蛇，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竟然学会了跟男孩子聊天？”

不等青蛇回答，俊脸上那张嘴又道：“咦！

看这男孩愁眉苦脸的样子，应该是刚刚被哪个心机婊骗取了蛋白质吧？

那他也算一个男人了呢！”

俊脸上那张嘴说着，还不断用眼睛上下审视了铁小树几眼，突然又道：“噢，不……不对！

他依然还是个男孩，连心机婊那朵粉色花蕊都没看过的小男孩子。”

“啊哈哈……一定是这样的，他还是个雏鸡，那事实的真相应该是被心机婊骗得死去活来咯？

泫然欲泣、心脏都疼得要裂开那种？”

“还有，我说老蛇你怎么都没安排孩子们的蜕变礼吗？

真是过分，难道什么事情都要本校长来办吗？”

那张嘴珠连炮语般越说越气，连修剪得精致的胡须都翘了起来，说得铁小树一愣一愣的，脸色涨红。

但很快，那张俊朗的脸又安静了下来。

因为在铁小树抬头的瞬间，又有一张巨大的脸出现在那张喋喋不休的脸上方。

眉如草，鼻如山，正是圭吾。

一时间，场面冷寂下来，圭吾一句话也没说，青蛇好似早就知道头上的两人会出现，也不震惊。

只有铁小树一个人像只呆头鹅般，目光在三张脸上扫来扫去，很久后才低骂一句：“都是神经病。”

“啊哈哈……”

接着，便是撼天震地般的大笑声响起。

校长笑了，青蛇笑了，连圭吾也裂开大嘴笑了，铁小树一愣，也跟着那三个像神经病一样的人笑了起来。

“老蛇，他在骂你是神经病呢！”

“明明就是在骂你。”

“都给老娘闭嘴，没见小牙签这是在骂天下人吗？”

“天下人有什么好骂的，人生如戏，何必当真，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嘛，你说是吗？

男孩子？”

铁小树红着脸：“.…..”

“难道不是这样吗？

本校长试问，世间诸事还有一句哈哈解决不了的吗？”

校长见少年不说话，把脸直直地拖回自己的肩膀上，从青蛇身后走出，道：“还不滚回去，接下来将有重量级人物登场，准备好自己的口水吧！”

铁小树刚回到营地，地面便开始剧烈震颤起来，随后，便是轰隆隆的钢铁嘶吼声响彻云霄。

等他转过身，映出眼帘的是一条钢铁洪流。

“天啦！

那是什么？”

“该死的，难道是有敌人来犯了？”

“不可能，有圭吾大人在此，谁敢造次？”

“咦，不对，那好像是烈焰战车，天啦！

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啊。”

“哼，有什么好吵的，那本来就烈焰战车嘛，我们家门口就有一条运兵道，这种东西我从小就看到大。”一个麻脸少年撇了撇嘴。

不过看他全身兴奋得发颤的样子，一帮少年纷纷投去不屑的目光。

菜鸡们都聚在了一起，铁小树站在人群中冷静地看着那条钢铁洪流，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是烈焰战车了，他在铁布衣卖的书籍上看到过。

虽然他也很震惊，但近来经历的事情，让他比许多同期菜鸡要成熟一些。

这是新时代的特殊产物，烈焰战车一共十二辆，钢铁车身跟旧时代的军用坦克相差不大，不过防护钢板却更加厚实。

晃眼一看，那一辆辆战车好似是用整块钢锭凿出来的，嘶吼着向铁小树他们接近

车身上统一喷有火红色的烈焰图案，离得近了，车前钢板上那三根突出的巨大三棱钢刺，看得菜鸡们无不口感舌燥，有种脊椎骨被戳断的感觉。

还有那根长长的炮管，更是宛如地狱的入口。

那条钢铁洪流前进得很快，好似在进行一场生死比赛那般，让原本有序的队形很快就乱完了。

除了最后一辆战车平稳推进，其它战车都猛然嘶吼着，尾端喷吐浓浓黑烟。

它们争先夺路，六米宽的大道根本就不够它们挤。

飞射的土石，钢铁车身摩擦后发出的刺耳声，道路两旁被拦腰撞断的大树，让菜鸡们好似在观摩一场人妖战争。

校长站在基地的一块大石上，面带微笑：“这才真正的杀戮机器！”

但见队形一乱，他的面容立马就冷了下来，他很痛恨不听指挥的人，特别是那种实力又弱还不听指挥的人。

“明明应该有序出场的啊，怎么突然就乱了起来，看本校长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最终，前头那十一辆烈焰战车在菜鸟们身前一个急刹车，甩了一个漂亮的尾巴后，才算安静下来。

“咔……”

战车刚刚停稳，一个高大的红发少年就从第一辆战车内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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