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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儿子(2/3)

但她知不知道来人是谁,她自己心里清楚。

而这种事,是万万不可能承认的。

误伤和故意伤人,两者之间,有极大的差别。

她言辞恳切,但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就是觉得她在说谎。

她一定认出她了!

顾霜霜继续说:“陛下先翻别人的窗户,却要诛别人九族,未免太没道理。”

皇帝一听,“那你的意思,全都是朕的错了?”

顾霜霜摇头,“不,是草民的错,草民伤及龙体罪该万死,千刀万剐,绝不多言,皇上是个明君,草民相信,皇上不会乱杀无辜之人。”

她认错态度良好,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只字不提皇帝扒别人的窗户在先,给他留足了面子,认错态度无可挑剔!

但皇帝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她认错态度越好,他就越不痛快。

顾霜霜半天没有听到回答,抬头一看,刚好和皇帝的目光对个正着,只听他说,“这么为家里求情,跟家人的感情和关系都很好啊?”

他突然天外飞来一句,把话题都扯歪到八百里之外去了,顾霜霜一懵,后知后觉的在他的语气中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没有多想,只答,“是。”

不管是齐家还是顾家,除了顾吏,她敬重齐夫人,信任齐知州,心疼顾夫人,顾吏可以去死,但其他人不能。

不想,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惹得他勃然大怒,失控得一脚踹向她的肩头,踹得她整个人一歪,倒在地上,整条手臂都麻木得没有知觉。

她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皇帝顺势蹲在她面前,问:“有多好?”

顾霜霜向他低头,说白了也只不过是向权势低头,齐知州在幽州做官,性命被皇帝拿捏在手里头,她被抓住了把柄,她没办法。

可是心里始终是不服的,并且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才是被辜负的那一个,凭他是皇帝,就可以理直气壮?

她深呼吸几口气,终究是忍了下来,直直的盯着他,忍住怒火,咬着牙说,“很好,阖家欢乐。”

皇帝仔细的品味这几个字,“阖家欢乐?”

顾霜霜不再回答,他说,“你很不服气?”

顾霜霜垂眸,掩住满眼的怒火与悲愤,“不敢。”

皇帝指出她话中隐含的意思,“是不敢,不是不怒,是吗?”

顾霜霜垂眸不答。

皇帝看她低眉顺眼,怒极又不敢怒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窝火。

窗户里透进来半丝月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

她在沙场和男人一样奔波几年,对容貌疏于管理,肌肤早已不像十几年前那样吹弹可破,比多年前黝黑了一些,肤质也粗糙了一些。

不过五官依然漂亮。

当年在幽州的时候,齐家两姐妹和顾霜霜并称幽州三美,颜值十分能打,多年过去,再见没有了那种惊艳感,她成熟了很多,不如当年娇俏了。

像被蛊惑了,皇帝缓缓低下头去,缓缓靠近那张脸,正在两人要贴近的时候,顾霜霜猛然偏头,声音冷冷的,“皇上,请自重。”

皇帝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道脚,什么心猿意马的心思都浇没了。

“你千里迢迢跑来盛京,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顾霜霜猛然抬眼。

那眼中的坦荡与失望,看得皇帝心里一窒。

片刻后,她眼中的所有情绪消失,只剩下一片漠然,她说,“陛下误会了,草民多年前被人拿走了东西,如今上京,是来寻来了,可是我发现,被别人拿走这么多年的东西,它早已被糟蹋得千疮百孔,我……不想要了。”

鬼使神差的,皇帝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我的心。”

皇帝的眸瞬间阴郁下去,眼中似有风暴在酝酿,“呵呵,顾小姐真是无辜啊,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了不成?”

顾霜霜说:“不,是我自己的错,当初没有看管好自己的东西,我活该。”

皇帝猛然起身,“朕在位这么多年,什么把戏没有看过,欲情故纵?

顾小姐,这招对我没有用。”

顾霜霜的手臂有了些感觉,不再麻木,有些钝钝的痛,她忍痛爬起来,说:“随你怎么想。”

皇帝用很侵犯的目光,将她从上打量到下,突然道:“这招对我没有用,但是,你费心费力,朕也不好让你白忙一场,朕……。

成全你。”

说实话,顾霜霜觉得皇帝像个神经病。

他的话,他的意图,她大半都没有懂。

既然已经把她像丢垃圾一样丢掉了,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皇帝帮她解答疑惑,“你既然大费心机,朕也成全你,以你的门第,让你做一个贵人,便宜你了。”

顾霜霜消化了一下他这句话的意思,当场愣住了,皇帝却正大光明,从正门走了出去。

“站住!”

顾霜霜追出去,皇帝侧首,鄙夷道:“怎么?

不满意?

皇后的位置给你,你敢坐吗?”

身后的人沉默了很久很久,皇帝莫名的觉得不自在,觉得空气中以一种名叫‘悲伤’的东西在流动,将他紧紧的包裹,让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是那种失望透顶之后的绝望,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一直在期待他回来娶她,现在他兑现他的承诺了,她却心如死灰。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她以为她会嫁给爱情,但这个人是皇帝。

天底下只有一个人断情绝爱——皇帝。

最是无情帝王家。

如果当初知道他是皇帝,她会敬而远之。

后宫三千肃杀,比朝堂更可怕,一步一陷阱,一步一杀机,稍有不慎,牵连满门。

而且,她要的是一个丈夫,不是万分之一个。

他明明是厌恶她的样子,却在这时候让她做贵人,这不是在捧她,是在折磨她。

顾霜霜摸着自己的良心,敢指天发誓,这辈子最不愧对的,就是他刘放,他凭什么这么对自己?

皇帝认真的想了这个问题,转身面对她,“怎么?

朕对你不够好吗?

你想要什么,都给你,还不知足?”

她喃喃,“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皇帝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声中竟然带了几分悲凉,听得站在门口的李莲英一阵心颤。

“朕还能不知道?”撂下这一句话,他就走了,剩下顾霜霜一个人站在门口,愣愣的。

顾霜霜的房间离揽月阁不远,皇帝像个疯狂的囚徒,一路走一路笑,笑声传到江柔耳朵里,她觉得牙齿一酸,忍不住的问沈十三,“皇上不会疯了吧?”

说完,立即察觉失言,捂住自己的嘴巴噤了声。

沈十三把她从外侧捞到里侧,说,“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你也太小看他了,当谁都跟你一样?”

江柔不服,“我怎么了?”

不过,她的注意力还是在皇帝和顾霜霜身上,她抱了句不平,“我觉得顾霜霜不是那种人。”

当初她错认沈十三为皇帝的时候,江柔跟她算是情敌,她或在暗中窥探沈十三,或在沈十三面前脱衣服,但骨子里带着一股倔劲儿。

江柔以前看不懂,现在懂了,她是不相信心上人把自己忘了另娶她人,不服气。

在她的立场上,江柔才是抢了她心上人的那个三儿,即使江柔看起来很好欺负,她也从来没有真正为难过江柔,她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接受现实,一遍一遍的努力。

甚至救了沈问,被人误解,她也没有辩驳一句。

她是高傲的。

现在往回想,江柔不觉得,如果当时沈十三真的要纳她为妾,她会嫁。

这样的人,跟沈十三口中那个贪慕权势富贵、富有心计的人,不一样。

沈十三道:“你有多了解她?”

江柔没话了。

她对顾霜霜的印象,只是她的主观印象和感觉,她确实,并不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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